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선불합종 仙佛合宗

선불합종 원문 仙佛合宗 原文

by 성천하지미미자 2023. 2. 26.

仙佛合宗語錄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緣 起

 

沖虛子於萬曆乙卯,初傳吉王太和殿下百日煉精口訣。越七載,至天啟壬戌,再傳以採大藥口訣。又六年,至崇禎戊辰,三傳之以五龍捧聖口訣。復求傳仙佛合宗全旨,未允。越四載,至壬申,始允度之。遂將仙佛合宗玄妙全旨,盡泄於示諭之間。更將邱祖門下正傳符節,亦傳付之。因其問之審而答之詳,集成九章,乃囑之曰:此實宣揚皇天之至寶,必遇同德、同志及祖父仁賢之輩,方可度之,慎勿妄傳匪人也!

 

時大明崇禎十三年庚辰春,邱祖門下第八派分符領節弟子,沖虛伍守陽識。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(伍守陽)

 

沖虛子自序曰:仙宗果位,了證長生。佛宗果位,了證無生。然而了證無生,必以了證長生為實詣;了證長生尤必以了證無生為始終,所謂性命雙修者也。今我述斯錄,闡發仙宗,而以佛宗為印證,故名《合宗》。無非使天下後世同志聖真,知性命雙修為要也!向作《天仙正理直論》九章,敷陳仙理,次第詳明。茲復述《仙佛合宗語錄》九章,一以闡明《直論》未宣之秘法,一以罄口傳未泄之天機。有是錄傳,而玄中之玄,妙中之妙,炳若日星矣。得斯録者,精進修持,成仙成佛,庶不負我度人之苦心也歟?!

 

大明萬曆中睿帝閣下、吉王國師、維摩大夫季子、三教逸民,南昌縣僻邪里,沖虛子伍守陽撰。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最初還虛 第一

 

太和問曰《直論》中言:煉己先務,有當禁止杜絕之端。又言:不煉己,有難成玄功之弊。可謂詳言煉己之要矣!昨又蒙老師言:最初煉己,不過初入其門,仍要還虛,方入閫奧。敢請還虛之理,何謂也?

伍子曰儒家有執中之心法,仙家有還虛之修持,皆一致也!蓋中即虛空之性體,執中即還虛之功用也。惟仙佛種子,始能還虛盡性,以純於精一之至詣。若夫人心,則戾其虛空之性體,忡忡不安,流浪生死,無有出期。故欲修仙道者,先須成載道之器;欲成載道之器,必須先盡還虛之功。虛也者,鴻蒙未判之前,無極之初也。斯時也,無天也;無地也;無山也;無川也;亦無人我與昆蟲草木也;萬象空空,杳無朕兆,此即本來之性體也。還虛也者, 復歸無極之初,以完夫本來之性體也。

問曰然則何所修持,始盡還虛之功也?

答曰還虛之功,惟在對境無心而已。於是,見天地,無天地之形也;見山川,無山川之跡也;見人我,無人我之相也;見昆蟲草木,無昆蟲草木之影也;萬象空空,一念不起;六根大定,不染一塵;此即本來之性體完全處也。如是還虛,則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,頓證最上一乘,又何必修煉己之漸法也哉?佛宗 云:“無相光中常自在”。又云:“一念不生全體現,六根才動被雲遮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真意 第二

 

問曰《直論》中所謂返觀內照,凝神入於炁穴。敢求詳示返觀內照之旨?

答曰返觀內照,即真意之妙用也。蓋元神不動為體,真意感通為用,元神真意本一物也;言元神可也,言真意亦可也。故真意即虛中之正覺,所謂相知之微意,是也。返觀內照者,返回其馳外之真意,以觀照於內也;煉精之時,真意觀照於煉精之百日;煉炁之時,真意觀照於煉炁之十月;煉神之時,真意觀照於煉神之三年。此返觀內照之大旨也!

問曰:凝神入炁穴之大旨,又何謂也?

答曰:煉精之時,有行住起止之工。行則採取如是〇,即運息以合神炁之真意也;住則封沐如是,即停息以伏神炁之真意也。起則採封之後,真意運息,合神炁 於十二時中,自子時而起火也。止則象閏餘之後,真意停息,合神炁於本根,還虛而止火也。可見行住起止,悉皆元神凝合於炁中,不謂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!猶未已也!當大藥服食之後,務宜定覺 於黃庭穴之虛境。雖週三千六百時之天,未嘗一瞬息離於結胎之所。不謂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!然真意有動靜兼用之工,有專靜不動之工,尤不可不知也!

問曰:何為動靜兼用之工?

答曰:初關煉精,真意採煉屬動,封沐屬靜。三年乳哺,真意出收屬動,歸宮還虛屬靜。此動靜兼用之工也。

問曰:何謂專靜不動之工?

答曰:中關煉炁化神,惟真意定覺 於黃庭穴之虛境,為結胎之主;但任由二炁自然之有無,而不著意於二炁之有無。可見十月常靜,未嘗移意毫髮許也,此專靜不動之工也!更進而論之,三年乳哺,已造還虛之極,雖真意一出一收,而實不著意於出收,則是出亦靜,收亦靜,謂之專靜不動,亦可也。

問曰:動靜適宜,自合妙機。倘失真意,其弊 云何?

答曰:煉精之時,若失真意,則無以招攝二炁合神歸定 於玄根,以妙積元陽之用;煉炁之時,若失真意,則無以保護二炁歸定於胎中,以證純陽之果;煉神之時,若失真意,則無以遷神歸定於泥丸,復戒慎出入於天門,以施乳哺之工。故予向有一頌 云:

陽炁生來塵夢醒,攝情合性歸金鼎。

運籌三百足週天,伏炁四時歸靜定。

七日天心陽來復,五龍捧上崑崙頂。

黃庭十月足靈童,頂門出入三年整。

屈指從前那六工,般般真意為綱領。

九年打破太虛空,跨鶴乘鸞任遊騁。

此予總頌陽關三疊,不離夫真意。真意之用大矣哉!然須知真意不涉較量,一涉較量,即非真意矣。佛宗云:“擬議即乖,較量即錯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水源清濁真丹幻丹 第三

 

問曰:《直論》中有不知先後清濁之辨,不可以採取真炁。何謂也?

答曰:先後清濁,即水源之辨。真丹、幻丹之所由別也!

問曰:既 云丹均是陽精所成,何有真幻之別也?

答曰:水源既有清濁之殊,則成丹不無真幻之別。若築基昧此,則違真從幻,往往有之矣。今為爾詳辨之,凡有念慮存想,知見睹聞,皆屬後天,所謂濁源也。陽精從此濁源中生,因而採封煉止,縱合玄妙天機,終成幻丹,以其水源不清也!若夫無念無慮,不識不知,虛極靜篤時,即屬先天,所謂清源也。陽精從此清源中生, 於焉採封煉止,兼合玄妙天機,遂成真丹,以其水源不濁也!凡陽精從清源中生,即須採而煉之;倘陽精從濁源中生,棄之不可採也。誠能最初還虛,則採煉陽精,悉就真丹,自無幻丹之謬矣!古 云“煉藥先須學煉心”,誠有鑒於水源之宜清也。佛宗云:“心濁不清,障菩提種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火足候、止火景、採大藥候天機 第四

 

問曰:《直論》中所謂三百 週天,猶有分餘象閏數。一候玄妙機,同於三百候。義旨 云何?

答曰:此言火足之候也。所謂三百 週天者,三百妙週之限數也。欲人知火足之候,在得玄妙機之週天,滿三百候之限數也。凡行小週天之火,有善於行火者焉,有不善於行火者焉。善於行火者,水源清真,採封如法,煉止合度,心不散亂,意不昏沉,以至三百息數,混合神炁,貫串始終;此一 週天,乃得玄妙機之週天也。不善於行火者,或水源凡濁,或採封違法,煉止失度,因昏沉散亂,以至三百息數,斷而 復連,神炁不均,時離時合;此一週天,乃失玄妙機之週天也。除失玄妙機之週天不計外,獨計得玄妙機之週天,要滿三百候之限數,方為火足之候、止火之候,此積於內者也!猶有龜縮不舉之景,並陽光二現之景,皆為火足之候、止火之候,此形於外者也!故佛有“倒卻門前刹竿著”之句,又有“成就如來,馬陰藏相”之句,皆為龜縮不舉之明證也!又有“寶勝如來,放光動地”之句,亦為陽光發現之明證也!

問曰:陽光發現之時,從何處而現?

答曰:兩眉間號曰明堂,陽光發現之處也。陽光發現之時,恍如掣電,虛室生白,是也。當煉精之時,即有陽光一現之景。斯時也,火候未全,淫根未縮,一遇陽生,即當採煉,運一 週天。以至採煉多番,週而復週,靜而復靜,務期圓滿三百妙週之限數而後已。限數既滿,惟宜入定以培養其真陽,靜聽陽光之二現,可也。

問曰:陽光二現如何?

答曰:由是於靜定之中,忽見眉間又掣電光,虛室生白,此陽光二現也。正是止火之景、止火之候也;是時,三百妙 週之限數,恰恰圓滿;龜縮不舉之外景,次第呈驗矣。此內外三事,次第而到者也。

問曰三事既次第而到,彼又謬自行火,何也?

答曰:此時動炁,雖不妄馳於腎竅,而生機卻內動於炁根。故炁機發動,或一動二動。亦所有事,彼昏不知,覺其二動,以為可採,輒行採煉者有之,是以有傾危之害也!

問曰:欲免傾危,須究其顯驗所以然之理,祈老師更為歷歷言之。

答曰:築基已成,精盡成炁,恰好限數圓滿;限數既滿,則火之已足,足 徵矣!攝此動炁,凝成丹藥,方得淫根如龜之縮;既已龜縮,則藥之已成,又足徵矣!陽關已閉,無竅可通,方得淫根絕無舉動;既絕不動,無精可煉,則火之當止,又足 徵矣!所積陽炁,盡伏炁根,方得陽光二現;光既二現,則陽炁之可定於炁根,又足徵矣!故陽光二現,縱有動機,亦去其火,更宜入定,以培養其真陽,靜聽陽光之三現可也。由是於靜定之中,忽見眉間又掣電光,虛室生白,此陽光三現也。真陽團聚,大藥純乾,方得陽光三現。光既三現,則炁根之內,已有大藥可採,又足 徵矣!要之!止火當自陽光二現為始,至三現為終。故二現三現,皆名止火之景、止火之候。獨是陽光三現,方兼名採大藥之景,採大藥之候也。

問曰:行火至於陽光四現,遂至傾危,何也?

答曰:此由不依止法,妄自行火之過也。不知陽光三現,大藥可採。若行火至於四現,則大藥之可定者,必隨火之不定者,而溢出於外,化為後天有形之精矣。可不戒哉?佛宗 云:“如來善護寶珠,自然放光有節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七日採大藥天機 第五

 

太和作禮曲膝問曰《直論》中所謂“七日口授天機,採其大藥”,未審大藥何以必須採於七日也?

答曰:陽光三現之時,純陽真炁已凝聚於鼎中,但隱而不出耳。必用七日採工,始見鼎中火珠成象,只內動內生,不復外馳。故名真鉛內藥,又名金液還丹,又名金丹大藥。異名雖多,只一真陽,即七日來 復之義也!

問曰採大藥天機,求老師垂慈詳訓?

答曰以初採言之,其呼吸之火,自能內運;任火自運,絕不著意於火,亦不馳意 於火,方合玄妙機之火也。此時用火,尤當入定,而專用眸光之功,時以日間用雙眸之光,專視中田;夜間用雙眸之光,守留不怠;如是以採之,大藥自生。《陰符經》所謂“機在目”者,此也。

問曰天機已明,但採之所以得生之理,尚求教益?

答曰採之而所以得生之理,有四說焉:蓋以交媾而後生,勾引而後生,靜定而後生,息定而後生也。

問曰何謂交媾而後生?

答曰心中元神,屬無形之火。腎中元炁,屬無形之水。心中無形之火神,因眸光專視,而得凝於上,則腎中無形之水炁,自然薰蒸上騰,與元神交媾,而無上下之間隔矣。無形之水火,既已交媾於上,則久積純陽之炁,自然團成大藥,如火珠之形,露於下矣。如天地氤氳,萬物化生者然。蓋無形能生有形,自然之理也。古 云:“玄黃若也無交媾,怎得陽從坎下飛?”即此義也。

問曰何謂勾引而後生?

答曰雙眸之光,乃神中真意之所寄。眸光之所至,真意至焉。真意屬土,土乃中宮之黃婆,黃婆即勾引之媒妁也。黃婆勾引於上,則大藥自相隨而出現於下矣。古 云“中宮胎息號黃婆”,即此義也。

問曰何謂靜定而後生?

答曰元神因眸光專視,歸凝上之本位而得定機,則元炁亦歸凝於下之本位而得定機。神炁俱得定機,由是元炁成形,因定而生動,只動於內、生於內矣。古 云“採真鉛於不動之中”,又云“不定而陽不生”,即此義也。

問曰:何謂息定而後生?

答曰此是後天自運之火,亦得定機也。先天元神元炁,因眸光專視,而得定機於上下之本位;則後天自運之火,亦因神炁之定機而有所歸依,自然伏定於炁根,而無上下之運行矣。真息一定,大藥自生;真息不定,大藥必不生也。古 云“定息採真鉛”,即此義也。

此四說者,皆以眸光為招攝,故其生意乃爾也。昔邱祖相傳一偈云:

金丹大藥不難求,日視中田夜守留。

水火自交無上下,一團生意在雙眸。

旨哉!此偈也。須知大藥生時,六根先自震動,丹田火熾,兩腎湯煎,眼吐金光,耳後風生,腦後鷲鳴,身湧鼻搐之類,皆得藥之景也。大率採藥至於三四日間,真息將定未定之時,得藥六景,即次第而現。若採藥至於五六日間,則真息一定,而大藥已生矣。故七日之期,亦大概之言耳。佛宗 云“天女獻花”,又云“龍女獻珠”,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大藥過關服食天機 第六

 

太和歃血盟天,作禮四拜,長跪問曰《直論》中所謂大藥過關,有五龍捧聖之秘機。未審是何取義,個中玄妙,恭望大慈,俯垂詳剖?

答曰前輩先師欲明過關秘旨,故借玄帝捨身得道之事,以喻言之。所以喻言者:以五乃土數,真意屬土;龍乃元神;元神為真意之體,真意為元神之用,體用原不相離,故 云五龍。聖即大藥之喻。用真意引大藥過關,故云:五龍捧聖也。其間有過關服食之助功,向已詳言於三次口傳之內矣,茲不復贅!蓋以童真與夫漏精一度之人,則過關服食之助功,自當應用。若漏精多度,則此助功,不復可用,即當行過關服食之正功矣。正功天機示汝,汝當珍重。今且以大藥初生言之,因其多經積累,始得形如火珠。此先天純陽之炁,能生後天真息之火。火藥同根而生,故言藥不言火,而火即在其中矣。大藥發生,不附外體;只內動於炁穴。須知炁穴之下,尾閭界地,有四道歧路:上通心位,前通陽關,後通尾閭,下通穀道。尾閭三竅髓實,呼吸不通。穀道一竅,虛而且通,乃氣液皆通之熟路。又氣液皆通,乃平日所有之舊事。故《直論》 註中,有“熟路舊事”四字,即指此言也。尾閭穀道,一實一虛,故名下鵲橋。尾閭關上夾脊三竅,至玉枕三竅,與夫鼻上印堂,皆髓實填塞,呼吸不通。鼻下二竅,虛而且通,乃呼吸往來之徑路。印堂鼻竅,一實一虛,故名上鵲橋。關竅既明,則防危慮險之功,尤不可不知也!蓋大藥將生之時,先有六根震動之景。六根既已震動,即當六根不漏,以遂其生機。大藥既生之後,六根即當遷入中田以化陰神,務先逆運河車而超脫之。尤當六根不漏,以襄其轉軸。故下用木座,抵住穀道,所以使身根不漏也;上用木夾牢封鼻竅,所以使鼻根不漏也;含兩眼之光,勿令外視,所以使眼根不漏也;凝兩耳之韻,勿令外聽,所以使耳根不漏也;唇齒相合,舌抵上齶,所以使舌根不漏也;一念不生,六塵不染,所以使意根不漏也;既能六根不漏,可謂防備之至密矣!猶未已也。方大藥之生於炁穴也,流動活潑,自能飛昇而上騰於心位;心位不貯,自轉向下由界地而前觸夫陽關;陽關已閉,自轉動由界地而沖夫尾閭;尾閭不通,必自轉動,由尾閭而下奔走穀道;谷道易開,大藥泄出,前工廢矣。此下鵲橋之危險也!即邱、曹二真人走丹之處。預用木座,狀如饅首,覆棉取軟,坐抵穀道,其勢上聳,不使大藥下奔。既為外固之有具矣,又有內固之法焉。大藥沖尾閭不透,自轉動而有下奔穀道之勢;才見其下奔,即微微輕撮穀道以禁之;斯為內固之至嚴矣!內外如此固嚴,自能保全大藥,不至下奔 於穀道,只附尾閭,遇阻而不動矣。斯時也,若用真意導引則失唱隨之機,縱導引頻頻,終難過關,故有善引之正功焉!才見其遇阻不動,即一意不生,凝神不動;動而後引,不可引而使動也!忽又自動沖關,即隨其動機,而有兩相知之微意,輕輕引上,自然度過尾閭,而至夾脊關矣。關前三竅髓阻不通,大藥遇阻不動。惟是一意不生,凝神不動,以待其動;忽又自動沖關,即隨其動機而有兩相知之微意,輕輕引上,自然度過夾脊而至玉枕關矣。關前三竅髓阻不通,大藥遇阻不動,惟是一意不生,凝神不動,以待其動;忽又自動沖關,即隨其動機而有兩相知之微意,輕輕引上,自然度過玉枕,直貫頂門。向前引下,至於印堂。印堂髓阻不通,自轉動而妄行於鼻下便道之虛竅矣。若非木夾為之關鎖,幾何而不淪於泄也?泄則前工廢矣。此上鵲橋之大危險也!故木夾之用,不可不預為防也。預防有具,則大藥不致下馳於鼻竅,只附於印堂,遇阻而不動矣。惟是一意不生,凝神不動,以待其動;忽又自動沖關,即隨其動機而有兩相知之微意,輕輕引下,自然度過印堂,降下十二重樓,猶如服食,而入 於中丹田神室之中。點化陰神,為乾坤交媾。蓋通中下二田合而為一者也。此過關服食之正功也!昔邱祖偈云:

金丹沖上斡天罡,何患阻橋又阻關?

一意不生神不動,六根不漏引迴圈。

旨哉!此偈也。蓋夫天罡居天之正中,一名中黃星,一名天心,一名杓,在天為天心,在人為真意。大藥憑真意之轉旋而升降,猶天輪藉天心之斡運而循環。皆一理也。須知初用木座抵住穀道,其勢已上聳,不使大藥下奔,故亦有不下奔穀道者,即不必行輕撮穀道之事,惟用過關之正功而已。然過關正功,其行住之機,惟在順其自然為要也!佛宗 云:“未有常行而不住,亦未有常住而不行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守中 第七

 

問曰《直論》中謂:欲將此炁煉而化神,必將此炁合神為煉。何謂必將此炁合神為煉也?

答曰既採得金丹大藥,逆運河車,入於神室之中矣。倘其神光失照,則大藥失其配偶而旋傾。故必以元神為大藥之歸依,以大藥為元神之點化,相與寂照不離,則陽炁自能勤勤發生,與真息相運於神室,而元神得其培養以相煉也。

問曰何謂將此炁煉而化神也?

答曰:大藥得火炁,相運於神室。既能點化神中之陰,陰神賴以降伏,而念慮不起;又能培補神中之陽,陽神愈益陽明而昏睡全無;不謂之煉炁化神不可也!

又問曰《直論》 註中,既言伏氣於丹田炁穴中而結胎,其後正文,又言大藥轉歸黃庭結胎之所。蓋炁穴屬下田,黃庭屬中田,何以言結胎之所,有二田之別也?

答曰初行大 週天之火,元神雖居於中田,卻連合下田二炁以為妙用。必元神寂照 於中下二田,相與渾融,化成一虛空之大境,使二炁助神結胎,故二田皆是落處。若拘守於一田,則神有滯礙,而失大圓鏡之智用矣。烏乎可!

問曰《直論》中所謂守中之理,敢請詳訓?

答曰中也者,非中間之謂中,乃虛空之謂中也。守也者,非拘守之謂守,乃致虛之謂守也。守中也者,不著意 於二田,亦不縱意於二田,即所謂元神寂照二田,成一虛境是也。故能葆中之體者,一念不生,寂然不動;直守到食脈兩絕,昏睡全無,亦須臾不離於寂也。能盡中之用者,靈光不昧,迥脫塵根;直守到二炁俱無,念無生滅,亦須臾不離於照也。從來體用不分,寂照同用,所以全十月養胎之要務者,蓋如此。

問曰《直論》中言胎,又言胎息,又言真胎息,請一一言之?

答曰十月之關,有元神之寂照,以為二炁之主持,故 云胎。有二炁之運行,以為元神之助養,故云胎息。忘二炁運行助養之跡,而胎神終歸大定,故云真胎息也。

問曰:大 週天火候,請詳言之?

答曰:自服食大藥之後,三關九竅阻塞之處,盡已開通。須知此後二炁勤生,自能運轉於已通之正路,服食 於二田之虛境,以培養夫元神。故其一升一降,循環不已,亦自然而然者也。可見此時之火,是自不用意引之火。火既不用意引,又豈可著意於火,而滯礙夫元神之大定也哉!惟是不見有火相,方合不有不無之文火,為大 週天之火候也。然非元神寂照 於二田之虛境,又安得二炁之勤勤發生,運養不絕,有如斯也?

問曰十月關中, 歷月自有景驗,願聞其詳?

答曰初入定時,守定三月,則二炁之動機甚微,但微動於臍輪之虛境而已。若守至四五月間,則二炁因元神之寂照,以至服食已盡,而皆歸定滅。元神因元炁之培育,以致陽明不昧,而得證真空。二炁俱定,食性已絕,獨存一寂照之元神,以為胎仙之主矣。更守至六七月間,不但心不生滅,亦且昏睡全無。更守至八九月間,則寂照已久,百脈俱住。更守至十月,則候足純陽,神歸大定。於是定能生慧,自有六通之驗。六通者,漏盡通、天眼通、天耳通、宿命通、他心通、神境通也。前煉精時,已有漏盡一通,至此方有後五通之驗。蓋天眼通,則能見天上之事。天耳通,則能聞天上之言。宿命通,則能曉前世之因。他心通,則能知未來之事。惟神境一通,乃識神用事,若不能保扶心君,即為識神所轉卻。自喜其能修能證,而歡喜魔已入於心矣。由是喜言人間之禍福,喜言未來之事機,禍不旋踵而至矣。惟是慧而不用,則能轉識成智,始得證胎圓之果也。古 云:“三萬刻中無間斷,行行坐坐轉分明”。正所以發明十月養胎,只在綿密寂照之功而已。全也。

問曰《直論》 註中謂,卯酉子午之位是沐浴之位,故初關活子時有沐浴之用。何以中關十月,亦有沐浴之用,並防危慮險之機,乞師詳示?

答曰五行在世道中各有所論生死之理,如長生、沐浴、冠帶、臨官、帝旺、衰、病、死、墓、絕、胎、養十二者之十二位是也。火長生在寅,沐浴在卯,死在酉。水土長生在申,沐浴在酉,死在卯。金長生在巳,沐浴在午,死在子。木長生在亥,沐浴在子,死在午。故卯酉子午之位,是沐浴之位,亦是死而不動之位也。當知:洗心滌慮,為沐浴之首務;二炁不動為沐浴之正功;又當知真炁薰蒸,亦是沐浴之義也。防危慮險者,防其不洗心滌慮也。若不洗心滌慮,則難得真炁薰蒸以臻二炁不動之效。故沐浴之義之用,亦只在綿密寂照之功而已。前《直論》 註中,有欲知沐浴之義,可自查語錄,以考其全機者,此也。所謂“一年沐浴防危險”者,亦此也!

問曰慧而不用,始證胎圓。胎圓確證,尚冀詳明?

答曰數月以前二炁俱無,食脈兩絕,已有明 徵矣。是以無論在十月關內、十月關外,但有一毫昏沉之意,餘陰尚在;有一毫散亂之念,神未純陽;必須守到昏沉盡絕,散亂俱無之時,方為純陽果滿之胎神,而已入 於神仙之域矣。佛宗云:“初禪念住,二禪息住,三禪脈住,四禪滅盡定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出神景、出神收神法 第八

 

問曰:《直論》中,所謂神已純全,胎已滿足,必不可久留於胎。再用遷法,自中下而遷 於上丹田,以加三年乳哺之法。伏望指示?

答曰:上丹田亦名泥丸宮,陽神歸伏之本宮也。歸伏本宮,陽神未壯健,如嬰兒幼小,必憑乳哺,故有乳哺之名。倘拘神 於上丹田之小境,則失還丹之義旨,大悖乳哺之法矣。其法兼存養之全體、出收之大用,而言者也。蓋存養之功,不著意於上田,亦不縱意於上田;惟一陽神寂照 於上田,相與渾融,化成一虛空之大境;斯為存養之全體,乃為乳哺之首務也。存養功純,自有出神之景焉。出神景現,神可出矣。當出而不出,則不超不脫,難入聖階。故出神之景,在所當知也!當其存養功純,忽於定中,見空中六出紛紛,即出神之景也。斯時也,即當調神出殼;一出天門,而旋即收焉。出則太虛為超脫之境,收則以上田為存養之所。須知出收之時少,而存養之時居多;又出宜暫而不宜久,宜近而不宜遠。始則出一步而旋收焉,或出多步而旋收焉;久之或出一 里而旋收焉,或出多里而旋收焉;乃至百里千里,皆以漸次而至,不可躐等而至也。所以然者,以嬰兒幼小,迷失難歸;或有天魔來試,亂我心君;故須出入謹慎,方能全虛空之全體於往來之中,以完夫乳哺之大用也!古 云: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”不但天魔來試道行;抑且識神變現使然;總要保扶心君為上也!若乃仙佛種子,最初還虛功純,則靈台湛寂,不染一塵。本無一物,魔自何來?此又度越等夷者矣。故修士當以最初還虛為急務也!若夫乳哺謹慎,能還虛於三年,則陽神始得老成。自可達地通天,入金石而無礙矣!佛宗 云:“始成正覺,如來出現。”又云:“神成出胎,親為佛子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 

伍真人丹道九篇

 

末後還虛 第九

 

問曰:《直論》中有上關煉神,九年面壁之名末後還虛。未審煉神義旨,求師詳示?

答曰:煉神也者,無神可凝之謂也。緣守中乳哺時,尚有寂照之神。此後神不自神, 復歸無極,體證虛空。雖歷億劫,只以完其恒性,豈特九年面壁而已哉!九年云者,不過欲使初證神仙者,知還虛為證天仙之先務也!故於九年之中,不見有大道之可修也,亦不見有仙佛之可證也。於焉心與俱化,法與俱忘,寂之無所寂也,照之無所照也,又何神之可 云乎?故強名以立法,名為末後還虛云爾。佛宗云:“欲證虛空體,示等虛空法。證得虛空時,無是無非法。”合此宗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門人問答----吉王朱太和十問

 

吉王朱太和 法名太和,號雲水,在宗人府玉牒名派常淳,睿皇帝重孫。

 

一 問

 

一問曰:蒙指我以真藥物,猶未明辨所以為藥物之真嘗聞上古聖真及師仙所言,只是口說真藥物,猶不知自身中辨何為真?何為不真?故不免疑而再問之。

伍沖虛答曰:真藥物,即真精也精何故言真?以修仙道可用者,名曰真。不可用者,不名真。彼後天交媾之精,即不真交媾淫精,已有重濁形質,不能變化 復返為無形質之元炁而化神。既不能化炁化神,便是不可用者,故不真。莊子《南華經》云:“既已為物矣,欲復歸其根,不亦難乎?”陳真人云:“貪嗔愛欲不能離,安得此身延壽考?”抱樸子 云:“有一等專守交媾之術,以規神仙,而不作金丹大藥,亦愚之甚也!”先天元精乃謂之真精未有天形之先,只是元炁。如未有人形之先,亦是此元炁。然生天、生人、生仙、生佛,皆是此炁。故 云:至靜未動曰元炁,靜而時動曰元精。元精實即元炁,非二也,而強名為精,乃修仙成道之根基,始是修仙可用之真精。第世人,人人能說真精世人見仙只言真精,遂亦藉口亂說知真精以誑人。況彼不遇真仙親傳,何由知得精之真者?不過執後天交媾之精,冒認指為真精者也凡斥稱世人,以其迷戀世法之人,非真苦修志學者。仙何肯傳大道?假令聞道,亦無用處。及至誑人,皆指媾精為真精也。或有暗與道合,偶似一遇其真者有之,終不知其所以然之妙理也顧與弢庠友在道隱齋中問曰:所以然之理?願得再詳之。沖虛子答曰:靜動生滅之有循環,人人之必然者。且循環不窮,焉不一遇?由學不得真傳,雖遇先天發見而竟失卻;亦不知辨真與不真而用;皆由不知所以然也。何為所以然?蓋人自有淫媾之後以來,精耗而因以耗元炁。炁曰元是元頭始初之炁,無形者。耗而少矣,必補而足,方可長生不死。必用無形一樣元炁補之,才方相受。若有形之淫精,則自炁變落下一層,故不相受、不相補。既身形與精形相隔,有形與無形不相受,此理之所以然也。不知者:蓋精生有真時要知,而不知則精中真炁不足,即補炁亦不得足,不能成仙;當採取配合,亦有真時當知,若不知,則精炁不能真足者,即補精亦不得足而化炁,亦不成仙。能知此所以足者以補,則身中元炁自能長旺、圓滿,可伏胎入定、出神入仙。故古聖 云:“杳杳冥冥,其中有精,其精甚真。”得所以然之真,方能成仙而了道,此正所謂道之原也。必先知此所以然者,而後能求,求而能得。若世人浮慕而聞其粗淺套語,安能知?彼人有從有念而為精者,即交媾精之類也與弢問:此有念?答曰:有念者,有淫媾之妄念也。因淫念而生之精,即同交媾精。因淫事而生之精,亦即交媾之敗精。精已敗者,炁已耗矣。更何以得長生?故《華嚴經》中,佛言:初禪念住。《楞嚴經》中,佛言:汝以淫身求佛妙果,輪轉三途,必不能出。如來涅槃何路修證?陳虛白 云:“大道教人先止念,念頭不住亦徒然。”是仙佛皆同除此一念也!有從無念而為精者,即先天元精也與弢問:無念?答曰:無念者,無淫媾之妄念。虛極靜篤,乃未有天之先,未有念之先,在杳冥中之精,為先天元精。世人每有無念而遇,未得師度仙機,竟棄而不用。或知元精之虛名,而不知當用之真時實用,故不免當面錯過。於斯二者,亦有煉之,而亦竟無成功,是何故二者,是言有念、無念之淫精、真精也。淫精煉之無成,固宜矣。而有略知真精,煉之亦無成功。不知此是何故?蓋由不知辨所以妙理,則亦不能辨所以妙用真精由鴻蒙杳冥判來,其妙有可長旺,得身中之精炁者;猶有不能長旺中之精炁者。若人不知當採時之妙理,即不知用當採時之妙工也。不過只是遇得世間凡夫,傳得世間凡夫法耳凡夫法皆是邪淫事。或有被人譏貶恥笑,不敢說邪,轉為口說清淨,而身心所行,實不清淨。口說真精,竟是杜撰,空亡幻說,皆為欺人之謀,詭取衣食。學者遂執而信行,希望成仙,亦大誤矣!與弢曰:或亦有執實行清淨者否?答曰:雖有實行清淨,終不得遇仙傳藥生之真時,採取烹煉之真時,不能得丹成仙證道。修至炁盡老死,依舊是一凡夫,死亡而已。絕無不死而長生者,總因與仙家辨真時不同,我故曰凡夫法。子已從凡夫學煉藥矣,按其不成,便見其藥之猶不真也。當知有異於彼,而為真藥者在也子者,對吉王殿下言也。不成者,是由不知藥生之真時,不知採藥之真時,故不得真藥,不能補足身中未發動之元炁。炁補足,即是丹成。炁補之不能足,則是丹不成、仙不成。只是凡夫之妄為,非仙傳之真藥也。既見不成,怎不求真傳,尋真藥之妙理、妙用者乎?夫無念而得,為真精者固是矣人而無念,則心真虛靜矣。至於靜篤鴻蒙時,似有動而忽有動機,正是真元精之先天也。此人人之本有,可遇而可得者。雖有知真精,而不得元神靈覺如是;如是精雖真,而亦不得為真精用或有聞師言真精,而知真精之名。但因初學淺見,時至而猶不知。不能以元神配合宰運、採取、烹煉,亦至當面錯過,如何能得真精用?如此,亦是知之不真,信受奉行之不篤耳!《玉清上妙功德經》 云:不善修持而失法本,不能長生。天來子《白虎歌》云:“月無庚氣金無水,縱有真鉛枉用心。”此上天所秘之妙,實在如是!天所秘,是秘之不傳無德,以傳有德也。人與天相隔甚遠,人德合天,則與天為一矣,故傳與以如是。德之不修以合天,則不能得傳也。如是者,是以元神辨藥生之時為配合,得知此,則得長生不死、入定出定、神通無極。此上天之所以當秘也。《靈寶度人經》 云:“水火二用,非聖不傳。”舉世間人,所不得知之妙,實在如是!天仙以如是秘法,得證仙於天。惟天仙之所知所行者,而世間人何以知?人能修德合天,即是天人,則可得知如是。不修德以求合天,即是凡夫下鬼,終於不得知如是者而已。欲學道修仙者,先當自勉,修合天德。海誓山盟而不敢輕泄者,實在如是!世有善根聖真,專心修德,精進學道。上仙高真,固肯傳以道矣,猶且令設盟誓,如海樣之深,如山樣之大。懺悔其以前之或有錯者,禁戒其日後之不為非,不緩怠 於自修,不妄傳於無德。其不輕泄藥生、採藥生真時者如是。《度人經》云:“長生久視之法,上天其禁至重。”得此真,即天仙矣,即同世尊佛矣得此元精真,則精炁能化炁而成漏盡通,出陽神而超浩浩劫運。惟此真者,方是天仙之道;同佛道。不得此真,則談禪說道,皆為幻妄虛言矣若不得知此藥生、採藥之真時,則不成漏盡通,不出陽神超劫運,只成一個空談妄語而已。子今得此於明言,精始真矣!藥始真矣!言吉王如今得明白說此藥生真時,始知仙道所用之真精、真藥,始可成漏盡通、出陽神等事。始知不同於昔所學之世法,所言世法中之濁精而已者。一試修之,起首便能合道古 云:“起頭不遇作家,到底翻成骨董。”若傳得真,便行得合,起頭修也合道,到證果極處也合道。古云“九轉工夫總一般”是也。悟一步則行一步,行一步則入一步,入一步則得一步,則知不傳之妙,得果之靈,證道之速既悟藥生及採藥之真時,則時真即是藥真、精真,便行此採真精藥之工。既行採工,令精隨神凝入炁穴, 週天烹煉薰蒸,久而煉精之工足矣。化炁足而得大藥,成漏盡通,長生不死之初果。始知天仙所不輕傳,有如是之妙;得長生之果,有如此靈驗。總之,百日而得長生,十月而入定胎成,出陽神而神通無極。證道如此速!所以古 云“成就只一二年”,不似淫邪旁門,窮年採戰,至於老病苦死,而追悔不及者比。非彼世人所得知,所及證也,而世人之誤信邪師誑惑者,可勝惜哉!世人不修仙德而妄求仙道,又不知果有真仙道之正理在,而求之,安得知而安及證?更被邪師以仙書真道之言,巧釋彼邪說,詐以欺之。世世人人盡信其誑而不能疑,絕無能改過者,可惜被害而迷失仙道,且喪失本自有之現在性命也已

 

 

 

門人問答----吉王朱太和十問

 

吉王朱太和 法名太和,號雲水,在宗人府玉牒名派常淳,睿皇帝重孫。

 

一 問

 

一問曰:蒙指我以真藥物,猶未明辨所以為藥物之真嘗聞上古聖真及師仙所言,只是口說真藥物,猶不知自身中辨何為真?何為不真?故不免疑而再問之。

伍沖虛答曰:真藥物,即真精也精何故言真?以修仙道可用者,名曰真。不可用者,不名真。彼後天交媾之精,即不真交媾淫精,已有重濁形質,不能變化 復返為無形質之元炁而化神。既不能化炁化神,便是不可用者,故不真。莊子《南華經》云:“既已為物矣,欲復歸其根,不亦難乎?”陳真人云:“貪嗔愛欲不能離,安得此身延壽考?”抱樸子 云:“有一等專守交媾之術,以規神仙,而不作金丹大藥,亦愚之甚也!”先天元精乃謂之真精未有天形之先,只是元炁。如未有人形之先,亦是此元炁。然生天、生人、生仙、生佛,皆是此炁。故 云:至靜未動曰元炁,靜而時動曰元精。元精實即元炁,非二也,而強名為精,乃修仙成道之根基,始是修仙可用之真精。第世人,人人能說真精世人見仙只言真精,遂亦藉口亂說知真精以誑人。況彼不遇真仙親傳,何由知得精之真者?不過執後天交媾之精,冒認指為真精者也凡斥稱世人,以其迷戀世法之人,非真苦修志學者。仙何肯傳大道?假令聞道,亦無用處。及至誑人,皆指媾精為真精也。或有暗與道合,偶似一遇其真者有之,終不知其所以然之妙理也顧與弢庠友在道隱齋中問曰:所以然之理?願得再詳之。沖虛子答曰:靜動生滅之有循環,人人之必然者。且循環不窮,焉不一遇?由學不得真傳,雖遇先天發見而竟失卻;亦不知辨真與不真而用;皆由不知所以然也。何為所以然?蓋人自有淫媾之後以來,精耗而因以耗元炁。炁曰元是元頭始初之炁,無形者。耗而少矣,必補而足,方可長生不死。必用無形一樣元炁補之,才方相受。若有形之淫精,則自炁變落下一層,故不相受、不相補。既身形與精形相隔,有形與無形不相受,此理之所以然也。不知者:蓋精生有真時要知,而不知則精中真炁不足,即補炁亦不得足,不能成仙;當採取配合,亦有真時當知,若不知,則精炁不能真足者,即補精亦不得足而化炁,亦不成仙。能知此所以足者以補,則身中元炁自能長旺、圓滿,可伏胎入定、出神入仙。故古聖 云:“杳杳冥冥,其中有精,其精甚真。”得所以然之真,方能成仙而了道,此正所謂道之原也。必先知此所以然者,而後能求,求而能得。若世人浮慕而聞其粗淺套語,安能知?彼人有從有念而為精者,即交媾精之類也與弢問:此有念?答曰:有念者,有淫媾之妄念也。因淫念而生之精,即同交媾精。因淫事而生之精,亦即交媾之敗精。精已敗者,炁已耗矣。更何以得長生?故《華嚴經》中,佛言:初禪念住。《楞嚴經》中,佛言:汝以淫身求佛妙果,輪轉三途,必不能出。如來涅槃何路修證?陳虛白 云:“大道教人先止念,念頭不住亦徒然。”是仙佛皆同除此一念也!有從無念而為精者,即先天元精也與弢問:無念?答曰:無念者,無淫媾之妄念。虛極靜篤,乃未有天之先,未有念之先,在杳冥中之精,為先天元精。世人每有無念而遇,未得師度仙機,竟棄而不用。或知元精之虛名,而不知當用之真時實用,故不免當面錯過。於斯二者,亦有煉之,而亦竟無成功,是何故二者,是言有念、無念之淫精、真精也。淫精煉之無成,固宜矣。而有略知真精,煉之亦無成功。不知此是何故?蓋由不知辨所以妙理,則亦不能辨所以妙用真精由鴻蒙杳冥判來,其妙有可長旺,得身中之精炁者;猶有不能長旺中之精炁者。若人不知當採時之妙理,即不知用當採時之妙工也。不過只是遇得世間凡夫,傳得世間凡夫法耳凡夫法皆是邪淫事。或有被人譏貶恥笑,不敢說邪,轉為口說清淨,而身心所行,實不清淨。口說真精,竟是杜撰,空亡幻說,皆為欺人之謀,詭取衣食。學者遂執而信行,希望成仙,亦大誤矣!與弢曰:或亦有執實行清淨者否?答曰:雖有實行清淨,終不得遇仙傳藥生之真時,採取烹煉之真時,不能得丹成仙證道。修至炁盡老死,依舊是一凡夫,死亡而已。絕無不死而長生者,總因與仙家辨真時不同,我故曰凡夫法。子已從凡夫學煉藥矣,按其不成,便見其藥之猶不真也。當知有異於彼,而為真藥者在也子者,對吉王殿下言也。不成者,是由不知藥生之真時,不知採藥之真時,故不得真藥,不能補足身中未發動之元炁。炁補足,即是丹成。炁補之不能足,則是丹不成、仙不成。只是凡夫之妄為,非仙傳之真藥也。既見不成,怎不求真傳,尋真藥之妙理、妙用者乎?夫無念而得,為真精者固是矣人而無念,則心真虛靜矣。至於靜篤鴻蒙時,似有動而忽有動機,正是真元精之先天也。此人人之本有,可遇而可得者。雖有知真精,而不得元神靈覺如是;如是精雖真,而亦不得為真精用或有聞師言真精,而知真精之名。但因初學淺見,時至而猶不知。不能以元神配合宰運、採取、烹煉,亦至當面錯過,如何能得真精用?如此,亦是知之不真,信受奉行之不篤耳!《玉清上妙功德經》 云:不善修持而失法本,不能長生。天來子《白虎歌》云:“月無庚氣金無水,縱有真鉛枉用心。”此上天所秘之妙,實在如是!天所秘,是秘之不傳無德,以傳有德也。人與天相隔甚遠,人德合天,則與天為一矣,故傳與以如是。德之不修以合天,則不能得傳也。如是者,是以元神辨藥生之時為配合,得知此,則得長生不死、入定出定、神通無極。此上天之所以當秘也。《靈寶度人經》 云:“水火二用,非聖不傳。”舉世間人,所不得知之妙,實在如是!天仙以如是秘法,得證仙於天。惟天仙之所知所行者,而世間人何以知?人能修德合天,即是天人,則可得知如是。不修德以求合天,即是凡夫下鬼,終於不得知如是者而已。欲學道修仙者,先當自勉,修合天德。海誓山盟而不敢輕泄者,實在如是!世有善根聖真,專心修德,精進學道。上仙高真,固肯傳以道矣,猶且令設盟誓,如海樣之深,如山樣之大。懺悔其以前之或有錯者,禁戒其日後之不為非,不緩怠 於自修,不妄傳於無德。其不輕泄藥生、採藥生真時者如是。《度人經》云:“長生久視之法,上天其禁至重。”得此真,即天仙矣,即同世尊佛矣得此元精真,則精炁能化炁而成漏盡通,出陽神而超浩浩劫運。惟此真者,方是天仙之道;同佛道。不得此真,則談禪說道,皆為幻妄虛言矣若不得知此藥生、採藥之真時,則不成漏盡通,不出陽神超劫運,只成一個空談妄語而已。子今得此於明言,精始真矣!藥始真矣!言吉王如今得明白說此藥生真時,始知仙道所用之真精、真藥,始可成漏盡通、出陽神等事。始知不同於昔所學之世法,所言世法中之濁精而已者。一試修之,起首便能合道古 云:“起頭不遇作家,到底翻成骨董。”若傳得真,便行得合,起頭修也合道,到證果極處也合道。古云“九轉工夫總一般”是也。悟一步則行一步,行一步則入一步,入一步則得一步,則知不傳之妙,得果之靈,證道之速既悟藥生及採藥之真時,則時真即是藥真、精真,便行此採真精藥之工。既行採工,令精隨神凝入炁穴, 週天烹煉薰蒸,久而煉精之工足矣。化炁足而得大藥,成漏盡通,長生不死之初果。始知天仙所不輕傳,有如是之妙;得長生之果,有如此靈驗。總之,百日而得長生,十月而入定胎成,出陽神而神通無極。證道如此速!所以古 云“成就只一二年”,不似淫邪旁門,窮年採戰,至於老病苦死,而追悔不及者比。非彼世人所得知,所及證也,而世人之誤信邪師誑惑者,可勝惜哉!世人不修仙德而妄求仙道,又不知果有真仙道之正理在,而求之,安得知而安及證?更被邪師以仙書真道之言,巧釋彼邪說,詐以欺之。世世人人盡信其誑而不能疑,絕無能改過者,可惜被害而迷失仙道,且喪失本自有之現在性命也已

 

 

 

二 問

 

二問曰:古云“水源清濁要分別”,敢求指示如何分別?

答曰:水喻真精,清即先天,濁屬後天。源者,精炁之所由以生者也。此仙聖示人,分別至切要之語,奈何世人妄解聖言、罔誣後學?仙聖之言垂世,必世人得受仙度者,而後悟解始真。若凡夫,但聞凡夫之教。甚至不受凡教,而徒然看妄人之妄 註,而亦為妄猜妄解聖言,自稱能悟得悟,不顧欺誑害人,而以迷指迷,遍古今也。若不向源字上用辨,只於清濁字勞心,謂後天中以無形之精為清,以有形之精為濁元精,只是無形元炁,不可以形辨。可形辨者,後天。既為後天,又為後天之神所宰,雖未見形,亦已耗散,不得 復元。若精不合淫念淫事,必不至於有形。及至有形,則中之真炁,已為淫事耗盡矣。以形辨是邪門外道所言,而仙道必不以如此為辨。嗚呼!此地獄中種子之說也凡言有形無形者,必是以淫媾為辨,淫敗炁耗。古聖言炁盡則死,故為地獄中種子也。仙聖因元炁之生人,故教人煉住元炁,令人長生不死。殊不知先天元精,由靜極而自動,炁至足而源至清,即謂真藥物矣靜而動是天地循環自然之機,仙道亦如之;不是人心念妄所動者,故曰自動。《元始天尊說得道了身經》 云:不識動靜真機,不達真常全真妙理,如何得道成真?此問水源清濁辨法,與上章問中事同、理同、而問異,故兩答之,各有詳略,亦互為發明。而元神靈覺即能和合,是謂以覺合覺,隨而採取,隨而烹煉,不作世緣念想。用工一刻,即長一刻之黃芽,而金丹可就,仙道可冀元精元炁有覺,而元神亦有同覺,即得時至神知之妙。以兩所覺而配合,故 云“以覺合覺”。如一夫一婦,始終不相離也。許旌陽云:“內交真炁存呼吸。”俞玉吾云:真機妙處在杳冥之內。冬至之時,必先閉塞其兌,澄心守默,使金與汞同歸於爐中,如日月合璧,則神凝炁聚,金液乃結。倘忘其緘默,任重樓浩浩而出,則自取傷敗也。本 註云:用工者,即採取配合,烹煉之工也。一刻者,即一小週天火候也。黃芽者,即神炁內煉所成之真炁也。純陽仙翁問曰:“何為黃芽?”鍾離真人云:“真龍真虎是也,龍乃陽龍,出在離宮真水之內。虎乃陰虎,出在坎宮真火之中。”本 註云:金丹者,金液還丹也,即元神煉元精所成之靈炁。又曰黃芽,曰大藥。所以服食者,服之而結胎養神。神定而全,即是仙成。金丹成時,是命住。神得定,是性住。故曰金丹就,仙可冀,言必成仙也。若念想塵緣,擬議習染,而後精因之以生,則純是後天思慮之神所致。此源濁者之不可用,以其真炁不足,不產黃芽,而有生必有死之決然者也!世人口稱學道,而妄想凡情愛欲者多矣。情欲有動,則精必生。此精之生,不以靜而內生,唯於身外偶生,故靜篤之真炁不足而源濁,不可用以內修者。故廣成子 云:“毋搖汝精。”精搖則少而漸竭,無以還丹。故陳真人云“精少則還丹不成”是也。若此者,皆因塵緣習染,淫欲未斷,皆凡夫事。猶在欲界最下處,與有生死凡夫同類,故與凡夫同必死者。或有水雖自靜而動,而源亦清矣,其元神靈覺,雖覺而不能真覺。依然墮於塵緣習染,轉為後天思慮之神所攝,則不復為清真,而妄用其採取烹煉,亦無成聖果之理。南嶽魏夫人 云:若抱淫欲之心,行上真之道者,清宮落名生籍,被考於三官也。宗道者貴無邪,棲真者貴恬愉。白玉蟾云:學仙非為難,出塵離欲為甚難。王玉陽真人 云:“隨情流轉,定落空亡。更道難成、功難就,業難當。”於此辨得“源”字真,“藥”斯真矣!水源即是藥源,清真是藥清真。源濁不清真,是藥濁不清真。長生仙道,必分別源字為要。

又問:水之清濁,何關神之清濁?

答曰:靜定之中,神炁如一,皆靜也。如是,靜亦神炁一,動亦神炁一。古云“時至神知”,即神炁同動是也。學者不知:神清是不著妄念,隨水源皆清,是聖種;神濁,是水源著妄而濁,即皆濁,是凡夫輪迴種;故仙聖教人辨此為至急。《靈寶大乘妙法蓮華真經》 云:“性者,靜也。炁者,動也。動靜一如,非至人安能措心於此?”廣成子云:“靜則靜於神意,動則動於神機。”動而外馳逐妄,則為二;動而不妄馳,猶然合一。非真清之同而何?元神一馳,炁亦馳;元神一染,精炁亦耗。非濁之同而何?動而為二者,神固有不知攝炁歸根者,為二也。或有不遇,本根之對境散漫,馳於六塵之別境,亦為二也。俞玉吾 云:“金火要同爐,在人一念返還耳。”此清同合一者,皆如是仙道之當然。反是,則根塵相觸,而不能返還。此濁同合一者,亦如是。即《元始天尊得道了身經》 云:“意定神全水源清,意動神行水源濁”之說也。陳虛白云:“心動,則神不入炁。身動,則炁不入神。”故我邱祖真人,亦有“心地下工,全拋世事”之旨在也。《楞嚴經》亦 云“塵既不緣,根無所偶。反流全一,六用不行。”是也。此四條,皆結證上文神炁靜動合一、不合一之旨。仙佛同然者,而禪宗人又言,動念即乖者,亦是此意。按邱祖教人心地上用工,即照而寂,寂而照之意,明心見性也。禪心無想,禪性無生,正與世事大相反者,法尚應 捨而世事必拋也。拋至無生,便是性地。按《楞嚴》所言:塵者,是外來六塵之事與物也;緣者,相依著之意;根者,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也;偶者,根與塵相對也。言心不著於外塵,則不使眼根用見,與外色塵對偶;不使耳根用聞,與外聲塵對偶之類。反流者,逆流之水。故洞山和尚“洞水逆流’’,即仙家返還真一之水意。真一之流得反,則命根斷,性獨明靈,六根之用皆不用,則心地之工成,而得證此。

又問曰:辨清何為?

答曰:清炁者,天之本體。欲為天仙,必以清炁,同於天之本體而後能與天合德。所以純陽仙翁云:“煉藥方可昇仙。”譚長真仙翁《水雲集》 云:“今生若要登雲路,不合虛無不能仙。”此言得同天之清炁,即可必證天仙。若有一毫形不能妙,則同於重濁之地體,而止合於地德,止證得地仙而已矣!地仙不能離於地,故名地仙。所以純陽仙翁 云:“煉形止於住世。”可得百千萬億歲壽,不能升於天者。有志 於修天仙者,不得不辨之,尋向上去。

 

 

 

三 問

 

三問曰:古云:煉精者,煉元精。非交感之精。未審元精未及煉者,亦成形似交感之精否?抑止於元精,而不至似交感之精否?請詳之。

答曰:精一也,有元精、淫精之異名者,是由主宰之者而致有異也。豈自異哉!然元精在身中,靜篤時,無形之精也,即元炁,即先天。廣成子答黃帝 云:“至道之精,杳杳冥冥。”是也。雖能生諸後天有形,不得神宰,亦止於先天無形,而不自為後天生有形。雖久而不採不煉,亦只成先天之散炁而已世人皆言:成有形之精,謂採之遲者及不採者,皆老而成形。此言大非也!彼是妄談房術淫媾之精,必至如是,而不可以語仙道元精也。畢竟仙道不同於世說。有神宰為交感之用,而後變化成後天,非自成後天也。當其隱於寂靜之中,靜極而自動,曰生精;是天地人自然 循環之生理,當如是也。故修丹者,由靜極而生之精,名曰精,而實非精,故曰元精。未妄動而炁本自足,炁足則能成丹,轉運而胎神出神也所謂以精補精,因精以淫耗,而炁為之不足。仙聖教人,以身中發出之元精,不令再耗,返還而補未發動之炁,令足。所以補者,補之令足也。精炁足,如十六歲童子,即是長生不死根本。若不能補足炁,而炁不得補足,終非長生不死之仙道。《玉清上妙功德經》 云:“不善修持,而失法本,不能長生。”《大還心鑒》云:“至陽生,不修行益生,何得長生乎?”然煉丹必不用交感之精者,是何故?以其或偶觸目、觸耳而生,或念妄而生觸目者,是眼根偶見淫色。觸耳者,是耳根偶聞淫聲。念妄者,是心中偶起淫念。皆所以生淫精者。生不由靜,而炁不足。炁不足者,原非丹本,即不能成丹,以長生不死。彼又以將見精為幸,不知及將見精,其勢即為後天之敗精而已昔廣成子答黃帝曰:“毋搖爾精,乃可長生。”陳泥丸 云:“樹根已朽葉徒青,氣海波翻死如箭。”焉得有已敗之形枯炁盡者,而能 復返為先天,入於無形之炁乎?故仙道與邪門之所以異,必不用淫精也!王重陽真人 云:“回首處便要識希夷,煆煉須將情滅盡,修行緊與世相違。”故紫陽真人 云:“幻丹者由未靜心田,遽採一陽。陽非真陽,神非元神。以欲念而交會陽生,此幻丹所以有;直採之升至臍,又無安頓處;後天的一敗精,蕩然而去;先天又無主;此非長生之丹,乃促命之法。”此深示人:以後天有形者,必有壞也。《黃庭經 註》云:“學仙之人,一交接,則傾一年之藥勢。二交接,則傾二年之藥勢。”已往之藥,都亡於身,所以真仙常慎於此。伍子又申明前註:既學仙,則精炁常聚而多,倘一交媾,把所聚精炁亦傾多;說傾一年之藥勢,大約言也,我謂更多傾者也有。精炁甚難成藥,萬幸得成藥,豈忍媾傾?最宜慎保精也!張翁所言先天主者,是先天所由生之根本意也。後天精不耗散,則先天精亦不耗散。後天盛,則所生先天亦盛。淫媾用精竭者,則先天之精炁無由所生,而有陽絕之病。故 云:先天無所主。張紫陽自家又云:“大藥不離精炁神。”要識藥材,又精炁神之所產也,非便用精炁神也。總之,知煉元精,必先要知個精生有時,知其真生時,及當採之真時者,則得元精而煉。若不知真生時、採時者,而元精猶不能得,何以虛浮用煉?予有一詩,子其悟之。

詩曰:

元精何故號先天?非象非形未判乾。

乾者,天也。言未分判天地之時,無形無象,惟虛無之炁耳。判為天時,則有形有象。元精是未有天以先之名號。故 云:未有象,未有形。

太極靜純如有動,仙機靈竅在無前。

太極者,虛極靜篤之極至。總包含陰陽靜動,每靜篤時而自動。故曰:靜純有動。如者,動無拘定之時,如或速或緩,活動而生之意。然曰如有動者,初動之機,未判天之時,喻天之生先天精似有不有,即當用我似有不有之妙用。若動而成動則判天,動極則所生,皆後天矣;非仙佛之所用。必其仙機有動之靈竅:雖然如動,猶是在天無形之前;必不可至天有形象之後,取元炁也。

夢回妙覺還須覺,識到真玄便是玄。

妙覺者,知如動之妙也。覺在外境,世人每妄猜而言之。覺在內境,惟天仙知之行之,唯由天仙傳之故也。世人不知,而由無傳,此仙道所以與世之凡夫異也。修仙者,必要知內之妙覺始得;故我顯言之曰:還須覺。真玄者,再申前言妙覺如動也。

說與後來修道者,斯言不悟枉談仙。

此詩將仙機泄盡,指示後學聖真、仙佛天人,必當於此參悟而真修。不然,無下手處,雖欲空談,無下口處

 

 

四 問

 

四問曰:如何是藥生採取?如何是運火煉丹?如何是得丹服食?如何是成仙了道?

答曰:

陽炁生來塵夢醒,

陽炁生,是真陽之精炁生而為藥物也。呂仙翁所謂“一陽初動”便是。塵夢者,是百日關中欲界凡夫初修時,未絕塵,未絕睡魔,而有塵有夢者也。塵,即六塵中之色塵、聲塵是也。大修行,凡有塵,即當如佛言“背塵”。有夢即當醒覺。夢與醒,原來 循環無端者也。夢亦靜裏將動之一機,所以夏雲峰亦 云:“自然時節,夢裏也教知。”夢醒者,喻有妙覺在。此句,答藥生之說者。

攝情合性歸金鼎。

以神馭炁,凝神歸入於炁穴也。白玉蟾云:“以端坐習定為採取。”此句,答採取之問者。

運符三百足週天,

符者,週天之火符也。週天,本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;此言三百則足者,內有卯酉二時沐浴,用無數之候也。陳泥丸亦 云:“但守火爻三百刻,產成一顆夜明珠。”是也。

伏氣四時歸靜定。

伏氣者,如古人所言“長生須伏氣”也。四時者,四正之時,又順四季之時。故《參同契》 云“順時須謹節”是也。靜定者,是火候至微妙處。此一句,答運火煉丹之問。

七日天心陽復來,

百日關,初下工時,只有微小陽炁來復。及百日之工用足,則築基已成金丹。乃採之於七日之間,則陽炁滿足之大藥,隨採而至,此正陽炁來 復也。若於此陽不來復,即是藥不真,不合當採之時。火不真,不合週天之當行當住。此句,答運火之問。

五龍捧上崑崙頂。

既煉成丹得大藥,則用五龍之仙機,捧過三關上頂,轉降而服食之也。此答得丹服食也。

黃庭十月產靈童,

服丹後,而服二炁於黃庭,養胎十月而成神。

駕鶴龍霄任遊騁。

神全而產陽神之靈童,出殼超凡,駕鶴上升,玉京金闕,無不可遊之處。正是通天徹地,知古今,知來者之能事成矣。

 

 

五 問

 

五問曰:世人學道,各立一門戶。有言必調息者,執呼吸而不已,障於道而無所成;此是不知從有入無者。有言不必調息者,縱呼吸而不顧,背於道而無所事。此是不知從無入有者,一無所修,則與凡夫原來不別。上文執者,與佛說“事障與法縛”者同。下文縱者,與佛祖所說“無記空”同。我屢習為,不唯無功,而且有大害。始知彼凡夫外道,偏執斷見常見,擬議作知見者耳。未審必當如何是天仙大道之調息?

答曰:調息之義難言也。難言者,難以一言而盡徹始徹終也。凡對初機之言,必由於粗而淺,以漸進悟。既悟粗淺,明瞭而後可言精深。真修實悟學者,未有不悟淺入深,悟粗入妙者。汝自悟來,而後可言。

曰:參悟到不知旨處,故詳問之。

答曰:調息者,初機小週天火候之用,本具有進火退符、沐浴溫養之義也。一呼一吸故為息仙家,謂之太極之〇也。佛並諸祖,謂之圓相之〇也。不呼不吸亦為息仙真謂之太極中無極之·也,佛並諸祖禪,謂之圓相中之·也,所以有水牯牛之喻。當呼吸之息,心與息不相依,則不調是神不能馭炁也,神炁不曾配合而相離矣,間隔不調。唯交則調。《黃庭經 註》云:“出為呼氣,入為吸氣,呼吸之間,心當存之。”又佛言“隨順”,是隨息而順其自然之妙也。皆言心息要相依。若相依而強制執著呼吸,而不隨順自然,則亦不調。心息依矣,蕩然漫行,而不由真息之道,則不調心息相依時,行則同行,住則同住,行所當行之路,住所當住之處,無不是相依,方可曰調真息。道者,即黃赤二道也,神炁同行必由之道。若能由此道,採取而能得炁,烹煉而能成丹,胎息而能沖和大定。不能由此,則不能得炁成丹而定神也。古仙所謂“行之不精”是也門人問丹陽真人:“弟子行道數年,道眼不明是何故?”真人曰:“行之不精。”能由真息之道矣,行之太速,則近蕩而不調行貴速而忌太速,恐太速之似浮而不就息道。若浮而不就路者,則神炁皆似散漫而不凝聚,心息雖依而不成相依之功。行之緩,則滯有相之呼吸氣,而必成大病緩則神炁滯而不行,或欲行而不見有神炁之行,或欲行必資於呼吸有相之氣。然呼吸全不宜執著者,呼吸之氣一著,便起邪火而為疾病。古所謂“非煉呼吸之氣”是也,亦不調。《華嚴經》 云:“為踐如來所行之道,不遲不速,審諦經行。”是也。

又問曰:必如何而後可言調?

答曰:速而不蕩,緩而不滯,純陽真人 云:“繞電奔雲飛日月,驅龍走虎出乾坤。”自然能由真息之道者是俞玉吾 云:“火候之進退,不可毫髮差殊,然後九轉之間,可保無咎。”不見其有,謂之勿助真息似有而不有,若見為有息,則助長邪見。不見其無,謂之勿忘真息本無而似不無,若起見無息,則不成真息。非有非無,非見非不見見有、見無,皆是偏見;即是斷見、常見。皆有害於真息,故皆非。合乎自然,同乎大道見有見無,固是邪見執著偏著;不見有無,亦是用意執著,而不免有偏執之為害;何以成丹而得大藥?必合乎自然者,而後可同大道。此有一呼一吸者,不得不如是也若不如是,則火候差失,不合天機,必不成丹而證道。

又問曰:不呼不吸之息如何?

答曰:更有自然之妙在焉馬丹陽真人曰:“調息者,不得著於口鼻。”調是作用,息是自然定息。非強閉氣也劉海蟾 云:“莫將閉氣為真炁,數息按圖俱未是。”是也。閉極,則失於急而不調閉氣,是外道邪術之強制。閉必至於極也,而非自然真息之能無極;故不調。禪家 云:轉得身,吐得氣,亦似此意而後可稱為禪那拄杖子禪者,靜也;那者,息也;言靜定之息也。拄杖子亦言息也。人手執拄杖,相依而行路,喻人修佛,心必依息,而後能離塵離境,解脫而見性。欲大修行,心不依息而禪定,則止於外道凡夫口頭禪而已。非縱氣也曹 云:“專氣致柔神久留,往來真息自悠悠。”言不可縱放如凡夫。上句強閉,即前所問執呼吸者。此句縱氣,即前所問縱呼吸者。縱,則失於無知而不調既縱放,不照管,則念不在息,便似不知有息,而息何得調?禪家故 云:未到水窮山盡處,且將作伴過時光亦似此意而後可能攝心寂滅

又問曰:如何是此大用?

答曰:古云:“自有天然真火候,不須柴炭及吹噓。”《生天得道經》 云:“心目內觀真炁,所以清淨光明。杳杳冥冥,昏昏默默;正達無為,安靜六根;淨照八識,空其五蘊;證妙三元,得道成真,自然修度。”佛經所言佛理,皆與此同。如此,便是自然定靜。定靜不已,百尺竿頭,猶進一步,至於久而安佛言“輕安”是也。安者,和也佛曰“法喜”,曰“禪悅”。和而能沖,沖而無極,沖和之理,得矣沖和理者,即《入藥鏡》所 云“先天炁,後天氣,得之者,常似醉”也。《靈光集》云:“顛倒循環似醉人。”《翠虛篇》云:“骨肉融和都不知。”王重陽真人云:“尋自在,覓逍遙,漸漸歸禪定。”皆同此義者。即《華嚴經》所 云“以定伏心,究竟無餘”者,《梵網戒經》亦云:“如如一諦,而行於無生空。一切佛聖賢,皆同無生空。”無生至空,是寂滅至極處;正所謂窮空又能窮盡空理,即無餘涅槃。亦同於仙之和而沖,沖而無極者。然真息在內,本有息之實相,而若空空無息。非果無息,而實有也。既曰真息,則與凡息不同。言真息在內,則有真息之實相。實相者,似空空而無息,始可入定到真無息真空地位。若不能空空而逼塞,不似無息而浩浩然,乃是凡息,而非真息也。故《中和集》 云:“守似有,卻如無。”深言真息在內之妙用也。蓋真息者,是入涅槃寂滅必由之路也;凡息者,是墮凡夫不脫生死輪迴之事也;學者當知之。此節文義,皆言初習入定時之旨。不息則無相,無相則實不見有也,而亦若不見無也。上文言初習定,雖欲無息,乃習為無而未得無,故曰實有。及今不息之久而得定 於無,全無凡息之相。既無息相,則直入無息為大定,而證聖證性地。若起一見有見無之見,則不可;起見則非定旨;故總不見有無。如此,方為得真定,而後可以還虛。所以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,而猶不見空。不見空不空,方是空而真空。即王重陽真人所 云“虛空返照虛空景,照出真空空不空。”即世尊之“空不空,如來藏”者,皆是。當不空之時,而只知乎不空者,此墮常見矣;故不空而又若空,正是照而常寂也。當空之時,而頑然乎空者,此墮斷見矣;故空而又若不空,正是寂而常照也。佛宗乃有分明不受燃燈記,自有靈光耀古今之說;故 云:空不空,是真如來藏。予云:畢竟在寂照雙修,寂照雙亡而已矣。凡仙佛二宗,言空言寂、言有言無,皆言心息相依之定者。言心性,則有息在其中;言息,則心在其中;若非心非性,則不能定息;非息,則不得性定、心定;學者不可執文。偏悟便墮空亡,而無證果。能悟之者,仙佛合宗之旨見矣。悟得真空實性者,方能調此真息。息不能調,終難大定。本是以心主宰而定息,息不調不定,即是心性不定,何以至於合道?傅大士 云:“六年雪嶺為何因?大定調和炁與神。一百刻中都一息,方知大道顯三乘。”人能即此息而離此息,斯可入滅盡定矣即息而離息,是萬法歸一,一歸無之說同旨。滅盡者,心無生滅,息無出入,得真大定也。咦!警醒後學仙佛聖真之辭也。滅盡定,而後能出定,未入到滅盡定而妄出,仙宗謂之走丹,佛宗謂之入魔。皆非所謂出定,而亦無神通可顯,正有退墮之危險,宜防慮者。神通境界,向上正有還虛合道之旨在滅盡生滅出入之定,是所當出。出而神能通達無障礙,不為六塵所障礙而不通。此真神通,方能上天入地,六通十通,百千萬億,無所不通;此證還虛合道之至極處。

 

 

六 問

 

六問曰:藥火之說紛紛,不知所以信受。一云:神是火,炁是藥,以神馭炁,即以火煉藥。此言神、言炁二也。一云:火即是藥,藥即是火。此言火藥不分,神炁一也。一云:採時謂之藥,煉時謂之火。意若神炁皆可言藥,皆可言火。三說,何不同耶?

答曰:同。

又問:言句似異,而理旨何同?

答曰:皆以神馭炁也。採時炁回神中,神炁合一而同升同降,得藥矣;則謂之藥也可,即得汞之物,而名真鉛者是也凡言真鉛、言真汞、言真息,皆仙道中合二者之全而言真。是二者不合一,不可言真,只是凡息凡鉛凡汞而已。煉時神歸炁穴,神炁混融,而同行同住,有火矣;則謂之火也可,即得鉛之物,而名真汞者是也真鉛者,即身中所採取歸根之精炁也。真汞者,即心中配合精炁,而為採取烹煉主之神也。蓋言汞中有鉛,則曰真汞。鉛中有汞,則曰真鉛。如是妙義,世所不知。故邱真人云:“白日同行,晚來同眠同臥。”正言神炁不相離之說。總是二物交併歸一矣!李玉谿云:“以神馭炁為採藥,以炁合符為行火。”皆言神炁合一,同行同住之說。謂藥謂火,謂一謂二,何所不可《靈寶度人經》元始天尊云:“令此神炁,妙合太空。空體自然,不屬陰陽,自無生死。升入無形。克證道位,方名得道。”我有一詩,子其悟之

詩曰:

言火言藥總皆非,非火藥,而強喻名火藥者,乃聖真示人神炁之妙用而發明之者也。二者,本宜合一,故聖真每併一而言之。

日月齊輪御炁飛。凡日喻神,月喻炁,日月有同度而行之時,神炁有相隨而行,相依而住之理。然神本無,在有知時而似有。炁本有,在無相時即似無。有無不同者不相合,必因呼吸之氣而合之,故仙聖皆喻以火煉藥。非此必不能使神炁合,亦不能行能住如法也。邱真人云:“運行週迴,自有逕路,不得中炁斡旋,則不轉。”故我曰御炁飛。

子併後升天上去,午同前降地中回。純陽真君曰:“子後午前定息坐,夾脊雙關崑崙過。”即此。所言子時神炁相併從後升上,午時神炁同於前,降下而循環。

歷辰十二皆留伏,十二者,身中之時也。皆者,言神炁當火候升降而行之時,行則皆行。當火候留伏而住之時,住則皆住。

灌頂三雙默轉移。灌頂者,取元精真一之水逆回升上,而灌注於頂也。此即採藥之說。佛宗諸菩薩修行,每一處說法談經,必先以水灌頂,皆同此妙喻。奈何僧總不知不究,使佛教為虛設矣?蓋由不除淫,掃去欲界,離欲梵行,雖見其說,竟置之無用之地故也。三雙者,尾閭、玉枕、夾脊三關及脊骨兩旁皆一竅,謂之黃赤二道,三關皆有雙竅,故曰三雙。默轉移者,神炁從三關雙竅中,默轉循環也。

古聖強名為火藥,不離神炁自相隨。即是“凝神入炁穴”一句,了卻仙佛大修行事

 

 

 

 

 

七問曰:請問古喻,如貓捕鼠之義?

答曰:以性攝情,以神召炁之喻,為然也。彼貓捕鼠時,四足踞地,寂然存不動之勢此心專意誠,即呂仙翁所謂“齋戒等候一陽生”之旨。兩眼熟視,凝然俟擒鼠之專謹防當面錯過之義。故《陰符經》 云“機在目”即《楞嚴經》 云:佛示阿難所云,“若不知心目所在,則不能降伏塵勞。”又 云“長生久視”,佛所云“正法眼藏”,皆此義也。皆言“機在目”之義。此文,正合仙佛之所同者。究此所 云寂然不動者以待通,可不似知白守黑,知雄守雌於百日關中者乎?此仙家之語,謂知金之白者,出於水之黑者之中,則待黑中發生白時,而採白也。雄是陽,即腎水中之元精炁。雌是陰,喻腎水也。下句,重言上句之義。可不似晝夜靜思,以除六賊者乎?此佛世尊自修之案,在雪山六年,晝夜靜思,以除六賊。六賊者,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中所妄起,色聲香味觸法之六賊也。靜思者,寂靜而守正定正念, 於二六時不間斷。若生一欲念,則大為心害,墮欲界下矣。急持正念除之。究此之熟視無二則知,用志不分,凝神於十月關中者乎?此仙家之語,謂煉炁化神之中關者。亦可知佛說偃坐室,恒作是念者乎?此佛家《圓覺經》語也,可知仙佛二家之說,皆與貓捕鼠同喻。故以貓喻主人,以鼠喻真陽藥物。但捕鼠喻採藥,乃初關有為之事耳。過此,則必忘貓忘鼠,非採非捕,而後可稱了道。我今又為子原其始,當知鼠來有候,即藥生有機。若不能辨真陽生機,將何能當其真機?則謂之如貓守空窟。若有知陽生真機,而不知當採時真機,不能得歸根 復命,徒然枯坐頑空,則亦謂之如貓守空窟,雖有身心自然生機,總成一個當面錯過。此所以又當防為癡貓也

 

 

 

 

 

八問曰:何謂沖和?

答曰:沖和者,言不息之息中妙義也。《詠去集》云:“沖和者,乃其二炁混同最玄之理也。”充塞天地,薰蒸一身天地並一身之間,全是氤氳充滿,無空隙處。若有空隙不足,不名沖和。鍾離真人云:“運週天,則火起焚身。”焚身之義,即充塞薰蒸義。不為呼吸之所障,亦不為升降之所囿有呼吸則無沖和;若吸升呼降之不已,不能與沖和迭為循環,亦囿於升降,障沖和;必離囿離障,方行得宜沖和之妙處。沐浴固曰當然,守中亦稱密法當百日關中,小週天之用者,曰沐浴。當十月關中,大週天之用者,曰守中。守中者,不偏著有,墮常法;不徒然著空,墮斷法;以有入無,合乎中道之必然者而自然,故曰守中。正言所以沖和之妙用。後來之聖真仙佛,得師降授之後,方能印證解悟於此。劉長生真人云:“沖和炁養神。”世人不知調息之謂何,我則曰:調其息之和而可沖也王重陽真人云:“能全呼吸定喘息,實非難。會養炁神調沖和,應甚易。”又云:“神炁沖和成大藥。”世人不知於此當防危慮險之謂何,我則曰:防其不和而不可沖之危險也不和,則墮於強制之旁門邪法,非不空而空之旨,焉能得沖?唯和故可沖,不和故不能沖此二句重申明,總上文四句之義。採藥以是,煉藥以是,野戰以是此即仙機佛法之行所當行者。守城以是此即仙機佛法之住所當住者。結胎以是,養胎亦以是也此言百日而十月,小大週天火候之中,當不外於沖和也。昔劉長生真人云“沖和結坎離”,言百日關也。又云“沖和炁養神”,言十月關也。

又問曰:是何景象為沖和?

答曰:不偏不倚偏倚是拘執著有相而非中。無過不及勿用意太急而過,勿用意太緩而不及。不疾不徐不疾速而忽為浮蕩,不徐緩而失為停滯。非無非有不縱放為無而實似有,不強執住有而實似無,即是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。除此八病,方和而可沖。有此,則不能沖。

又問曰:是何作用以沖和?

答曰:夫妻並肩心息相依也。陰陽合一二五之精,妙合而凝也。晝則同行,不前不後心隨息動也。前則墮於旁門之導引,後則不足為宰運,皆非和合之實義,此處最有危險之必當防慮者,故佛亦言“隨順”。夜則同住,不逼不離息隨心止也。逼則太過於沖,而不和。離則不及於沖,而不和。不和,即是此之危險。如斯了悟,便是沖和作用真三昧若著前後逼離,皆差於沖和。沖和者,禪定之妙義。三昧者,《華嚴經》云:正定中真受用。

 

 

 

吉王朱太和十問

 

九 問

 

九問曰:何處當防危慮險?

答曰:自始至終,事事皆有危險,且略言之除不敢輕泄者,遵天律重禁而不言。但以粗跡之可言者,而略言之。如藥生有時,不知其生之真時而當面錯過,此危險也。採藥有候,失其當採之候而不得其真精真炁,此危險也仙道之藥生有真時,與世俗人造言誑人者不同。時若不真,雖曰採藥,而無藥可得。所自虛稱為得者非真藥,不能成丹,空勞而無益。生之真時,及至當採之真候,於此急採,而後可得真精真炁。火候之行 週天,泛然 於黃赤二道之外,茫然不見其循由,此危險也火之行於子後午前,有黃赤二道,乃 週天火子後逆運之所必由者。若泛然於道外而行,渺渺茫茫,不見循道而由行,此火必不就爐鼎而煉丹者。甚是危險之當防處!進火,不至於進之所當止之地,亦不至進之所當添者之分數;退火,不知退所當抽減者之程限,不合於多寡之仙機,此危險也。當止者,《黃庭經 註》云:“出入呼吸,俱入丹田。”程限者:非不及而火小,不能成長旺之功而變化;非太過而火大,火輪不能轉運而烈焰無所制。陳泥丸云:“採取有法,運用有度。斤兩有則,水火有等。”與夫抽添進退之妙,沐浴交結之奧,無不防危慮險。白真人 云:“溫養之時,用心不謹,不防其危,不覺汞走鉛飛。”火足而不知止火者,有傷丹之危險崔真人《入藥鏡》 云:“火候足,莫傷丹。”鍾離云:“丹熟不須行火候,更行火候必傷丹。”張紫陽云:“煉了還須知止足。若也持盈未已心,不免一朝遭殆辱。”得藥沖關,而竅不能真通,有藥敗之危險此正由前知藥生,而不合當採之真候,雖似丹而藥力微弱,不能長生者,亦不能沖關。故藥必 復敗,而同凡夫。關竅初通,而不能升三關,聚者而或倏退散,是危險。聚,由神以主之。或不精誠勇猛,以一箭透三關。一怠緩,則火即退散,正當行而不能同行者。三關過矣,而危險在鵲橋鵲橋,本無路可通,借橋以通行。鵲者,似喻南離心神之朱雀義也。全憑心神領炁,渡過此處,故喻鵲橋。渡之少有不合仙機,則有危險矣。鵲橋渡矣,而危險在服食。歸黃庭,步步向竿頭,進一步無著腳處,虛空著一腳大有危險者。重陽真人 云:“尖竿尖上細搜尋。”煉陽神而微陰未絕,神胎就而魔障百出,大有危險者。神無出景而妄出,固為危險;有出景至,而不能出其當出,亦不能無危險;及乎出定而入定,危險之最甚者;豈能盡言耶?如是諸多危險,俱能究竟,勘盡無餘,過得去了,僅僅超脫得一個生死輪迴,實證長生不死;方為有分,與道相應。向後證到虛空,始無危險。所謂“萬般有壞,虛空不壞。”是也。

 

 

 

 

門人問答----吉王朱太和十問

 

 

 

十問曰:何為沐浴?何名沐浴?

答曰:沐浴者,煉精煉炁之要法,火候之秘機,機之秘,法之要。故不能直言以輕泄,而托喻為沐浴也。沐浴者,本卯酉二位,所寓生死之說也。時當卯酉,乃藉以喻之,而詳於下文。世尊行神說法之時,亦以沐浴為喻。可見仙佛宜有相合同之要法也!在小週天時,又名曰陰符;乃不行有數之火,而用無數以合於有數者。所以《玉皇玉訣》云:“陰者,暗也。符者,合也。究合天地之機,操運長生之體,故曰陰符。”在大週天者,又曰:焚身三昧火。喻意云何?夫五行在世道中,別有所論生死之理,即長生一、沐浴二、冠帶三、臨官四、帝旺五、衰六、病七、死八、墓九、絕十、胎十一、養十二者,之十二位是也。此屬子丑寅等十二支辰位者。其說曰:火生在寅,金生在巳,水土二者生在申,木生在亥。五行干支之陽者,即生於此四位。陽之死位,即五行陰干支之生位。陰之死位,即陽之生位。亦似喻彼,彼處死,而我此處生。死於此,而即生於彼處之義。聖真以人生死大事之機在沐浴法,故藉以為喻也。生必有死,死處則生。言天地陰陽之與人同,未有生而不死,未有死而不生者也。仙家以煉丹之法比之,謂其所云:火之長生在寅,第二之沐浴在卯位。故借卯位沐浴之名,而稱卯時所當用之機,以陰符其火候者也。又云:水之長生在申,第二之沐浴在酉位。故借酉位沐浴之名,而喻酉時所當用之機,亦陰符其火候者也。此正見陰符,即是沐浴。而黃帝、驪山老姥、李筌等陰符之說,皆大明矣。卯酉,在四正之位內,卯在正東,酉在正西,子在正北,午在正南。《入藥鏡》亦云“四正”。而金木二行,甯無長生沐浴之理在子午乎如金之長生在巳,則沐浴在午位。木之長生在亥,則沐浴在子位也。故崔真人《入藥鏡》云“看四正”是也崔真人泄萬古不泄之機於三字。王重陽真人云:“子午沖和連卯酉,春冬秋夏相攜。”達摩所云:“一時用六候,二候採摩尼,四候別有妙用。”即此之言,是也。

又問曰:人皆言卯酉沐浴,不行火候,今乃謂之要法,謂之秘機,得無有火候而與眾言相違乎?世人皆執言不行火,是全無火候。由不遇仙傳,故不知古云不行火候所以然之理;俱是初學凡夫者之知見。所聞者曰不行,所見者曰不行,及己之對人言亦曰不行,流結妄局。絕無一人直信有法有機;唯伍子,獨言法言機。於是彼皆學世法口談者,竟不知眾言或是或非,伍子抑非抑是,莫不以相違而相疑,殊不知真仙之言,已有可考證處。

答曰:聖真言此四時之火,以不行有數之候者為候也。此隱言也,《參同契》魏伯陽真人曰:“耳目口三寶,閉塞勿令通。離炁內榮衛,坎乃不用聰。兌合不以談,希言順鴻蒙。”陳泥丸真人云:“沐浴交結之奧”。陸子野《註悟真篇》云“卯酉不進火,但以真炁薰蒸而為沐浴”者,此俱發明隱言,而已為真泄之說者矣。非全無火候為不行也。我得聞於聖師而知真聖師者,虎皮座張真人、李虛庵真人、曹還陽真人。三聖自證之真而傳真。印之仙書而同是即魏、陳、陸等諸書。實不違於眾也,而眾自違之。彼眾人,依傍仙聖之隱言,而嘔吐其愚迷之臆見,遂言卯酉二時之沐浴,為全然不行火候;而妄誇為己之知見,謬造假書,妖言惑世。而世皆後學淺見,安敢置一辯言以為自信而救世哉!我則詠之曰:

世稱沐浴不行火,且道吹噓寄向誰?

要將四正融抽補,才得金丹一粒歸。

亦以此語,為未來際劫聖真辯明之也。更精言不行有數之候,為沐浴要法秘機也!後聖能真修實悟者,必當取證於此歟!有謂二八卯酉之月,不行火候而為沐浴者,可顯知其非也。且論知非之法安在?以其有重陽真人云:“子午俱無,何須卯酉?”白玉蟾真人云:“無去無來無進退,不增不減不抽添。”鍾離真人之言曰:“一年沐浴防危險。”薛紫賢真人亦云:“一年沐浴更防危。”俱可證也!以此證,知十月懷胎皆沐浴為真傳;非止執於二八兩月為沐浴而妄言之者非也!既說一年皆沐浴,則知二八月在年內者,皆然。有《真元通仙道經》云:“得之大者,沖和而久視。”此亦言非此二時之沐浴要久視也。既皆誡人防危,則必有沐浴之候,而防其不能沐浴。若彼謂不行火者,更有何危可防?我今又誡後聖,甚宜體究仙言。

又問曰:古人何故言二八月,而豈無因者乎?

答曰:

古言二八月,因屬卯酉矣。

火之沐浴工,卯酉時虛比。

借謂大週天,欲似其名理。

勿執其幻稱,誤人千萬紀。

借言發明沐浴之機,如佛所謂善巧方便而說,豈可強執為實不行火,而敗壞將成之大丹哉!更誤害千萬世信心學者哉!又觀紫陽真人云:“火候不用時。”火候之用,小週天有十二時,時完則有間斷。行大週天之火,不用時,則無間斷。時且不用不間,又豈可以二八兩月為間斷?又云:“及其沐浴法,卯酉時虛比。”石杏林亦云:“冬至不在子時,沐浴亦非卯酉。”皆言小週天且不用時,而虛比沐浴;而謂大週天,可實用月為沐浴乎?我說既云莫向天邊尋子午,又豈於歷數中尋卯酉耶?若使養胎,而廢二八兩月之工,則神炁散而背道矣!十月關中,乃大週天養胎息之工,為轉神入定也。若不行火,即是不轉神、不入定,則炁不化神,何以得成陽神而出身外?抑可使婦人懷孕,而二八兩月不懷乎即婦人,無兩月不養胎之理。斷言修仙養胎,亦無兩月不養胎之說。斷然無惑!今此破萬古之疑,泄萬古之秘。同我《天仙正理直論》之所書“時”者,而發明大用。後之聖真仙佛,遇天人神師授道,嗣我邱祖長春真人嫡派者,必當從斯印證過,而後可謂之真知仙道沐浴。張紫陽云:“地獄不囚傳道者,教存經籍度三師。”

 

 

附錄----和吉王朱太和詩二首

 

 

 

 

道憑一字作根基,道在無極,且無形無數,乃生有形有數之一太極也。一而生二,陰陽也。二而生三,精炁神也。三而生萬,變化無窮。

運化從心妙轉移。煉精化炁,以心主宰乎其化。煉炁化神,亦心證成其化。此有心之運化轉移,固不外於心。及煉神還虛,得虛靈獨耀,非執著幻妄為虛空者,實無心之妙用也,亦不外於心。正三界唯心之說也。

金自水鄉還白液,白金生於黑鉛水中。亦喻腎水中,生真陽之白炁,乾金兌金者,是也。

木由丙穴返青瓈。丙穴,南方火地也。言汞木之青者,由丙丁火生出,乃回返於丙內,是汞出朱砂內之義。亦喻外馳之神,復凝返於內也。

丹凝神炁棲玄谷,玄 谷者,即炁穴。神馭炁凝於玄谷,炁凝神亦凝,二者凝而成丹,故曰丹凝。即凝神歸炁穴之說。

星拱罡台照碧溪。碧溪者,即神水華池也。罡者,北斗第七破軍星之稱,遁法中所謂指者吉。台星者,罡前之三台星也。同罡旋十二位,即斗柄運 週天之說。拱罡台,是神行,即炁行也。照碧溪,是神住,即炁住也。

待到無垠坱北境,垠音寅,言無涯無際也。坱音秧,北音紮,言鴻蒙混沌也。即澄虛無境界時,同佛生滅滅已也。

黃庭獨坐伴夷希。夷希者,不見不聞也。黃庭者,中宮也。獨坐者,絕對待也。伴夷希者,即佛寂滅為宗也。

 

其 二

 

旌陽曾為斬蛟來,晉時許旌陽真君,斬蛟精至長沙府。

一劍功神逕自回。斬蛟已,回於南昌。

千二百年吾復至,旌陽回後,於今又千二百餘年矣,吾復至此,雖非為江上蛟精,卻為斬腎水中蛟精而來也。

幾微一竅炁重開。一竅者,玄關一竅也。炁重開者,先天一炁,生生不已,開而復開也。採藥有時,時至神知,亦予所謂覺而不覺,復覺真玄之說也。

丹凝玉鼎風生耳,三寶合煉於鼎中,真陽與真性,凝結而成丹。玉鼎者,古人金爐玉鼎者喻炁穴。丹既凝,謂之大藥玄珠。採之將至,先有風生於耳後;風聲至,則大藥亦至。

火伏金爐息注胎。下三字,申明上四字。息注胎者,安神定息,謂之懷胎還神。時時息定,則成胎。胎成則息自住,不出不入,神息常住,而頓至滅盡定矣。

此道久將無用處,總言十月,還神定性,從有入無,而實證無生;以無為寂滅,為大用者。

求生捨我更尋誰?此句,有二說雙關。一說,是汝今求長生之道於我,既得聞正法仙道,更不 捨我所說,而別尋邪說,乃由汝之真性篤,故能如是也。一說,是求道悟道,而求生證道,必由我自己所為;篤信堅心,凡精密工夫,他人一毫力著不得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法名太初,號見初。第四叔父之子也,真陽之親弟也。

 

一 問

 

一問曰:真修工夫,如何起首?

答曰:仙道不過煉陽精,以化炁為首者也。仙家,必先以元精返還於身中,而 復歸於元炁。佛家,則泛言戒淫欲,以出欲界。俱是除淫之義,起首若不如是,則為落空亡。若有一死,便是萬生萬死,輪迴不斷,六道難離矣。若人能修如是離欲之行,謂之清淨梵行;成得離欲之果,謂之清淨梵德;為轉神入定之真基也。究之佛門,惟浙僧間有談及除淫離欲者,由天臺智顗和尚之遺教,智者之兄名陳鍼,出於張果真人之門,故也。第少壯之人,神炁盛,動靜 循環之機速。言鉛汞不少,故藥生亦速。陽炁生,而後採取烹煉,所謂“一陽生是興工日”,又謂“一陽初動,中宵漏永”是也,乃有藥而後行火也。鍾離真人 云:“難得者,是少年。少年修持,根元完固,易為見功,止於千日,而可大成。又難得中年,中年者,先補之完備,次下手進工,始也返老還童,後乃超凡入聖。”老邁之人,神炁衰,謂之老來鉛汞少者。純陽六十四歲,遇 鍾離;白玉蟾六十四歲,遇陳泥丸;馬自然六十四歲,遇劉海蟾;劉朗然子,亦六十四歲遇師者;劉寬 於漢靈帝時,棄司徒太尉而學道,年已七十三,受青谷先生傳道而道成。《翠虛篇》云:“老少殊途有易難。”馬丹陽云:“有心入道當回首,況流年六九。性命宜乎早救,莫直待身枯朽。”動靜 循環之機遲,則敲竹鼓琴,為喚龜招鳳之權法,而後陰極陽回,而為應採之珍此《悟真篇》之旨也。又 云:“不定而藥不生。”此《玉清金笥》秘文之旨也重陽真人曰:“純陰之下,須是用火鍛煉,方得陽炁發生,神明自來。”是也。神明者,即真精元陽之妙覺。龍眉子亦謂“風輪激動產真鉛,都因靜極還生動”者之說,皆是也。乃有機先一著,而後生藥,以行火也。《靈寶畢法》 鍾離云:“晚年修持,先論救護,次論補益,自小成積功至中成,中積至返老還童,煉形住世。”是也。此起首玄妙天機,而世人不得知者,有如此。今舉世但言衰老者不可修,蓋不聞此理也。重陽真人 云:“若還悟此,目下便回頭。蓬萊路,彩雲端,有分相隨入。”我則曰:有此一口氣在,皆可為之。凡有一口呼吸之氣,皆由元炁之所化生。一口氣在,即元炁之猶有在,是長生之根本在也,故可為修仙之事。馬丹陽 云:“氣不斷,神可固,先把馬猿用工擒住,自然得性命停住。”盍亦觀之《黃庭經》 云:“百二十歲猶可還。”我祖師重陽真人云:“便如百歲未為遲,只在心中換過時。”陳泥丸 云:“若欲延年救老殘,斷除淫欲棄旁門。”亦 云:“古人八十尚還丹,泥丸 云:‘果欲留形永住世,除非運火煉神丹’。老子自言頭尚白。老子者,李老君也。即太清大赤天太上老君,分神化現,下降於世。蓋由元始天尊,初開闢為成劫,而至劫壞。次開為成劫,分神化生大道君,及劫壞,已 歷四劫。次開為第五成劫,而初又分神化生老君,以主太清。因其已歷至五劫,而稱老故也。頭亦示以白故也,及老君分神降於李下,亦示人以頭白,其曰頭尚白;自言修之遲者。指人雖老者,猶可修成,惟要精進以求成也。馬丹陽贊勉人 云“六旬有九,才方修補”,眾人言晚了時光,馬諷道:“未暮”。又答:“人云八旬有四,因甚發心修,勿言老休壽相,氣不斷,亦可修持。速澄心為尚。”白玉蟾 云:“今已九旬來地,尚且是童顏。”此皆言:雖老猶可修也。葛仙翁云:“吾今六十,憂赴三途。”王重陽真人自敘云:“五十二年光陰急,活到七十有幾日?前頭路險是輪迴,一失人身萬劫休,如何能得此中修?”劉朗然曰:“莫待老之將至,寧知身後何如?”丹陽 云:“尋思最緊是修持,急急修持尚嫌遲。這性命於身緊,一息不來身為土糞。願省悟疾速修持,固氣精,神仙准。”衰老者,又安可以老自諉,而不決志速修之哉?少壯者見斯,毋謂老既可修,而縱心自怠,以至於老。 鍾離云:“過了一年無一年,過了一日少一日。”丹陽云:“七十光陰能幾日?大都二萬五千日。過了一日無一日,看看身似西山日。”又云:“壽數休言百歲,從今古,人生七十難得。”張紫陽 云:“莫教燭被風吹滅,六道輪迴難怨天。”有緣遇此,當知為萬古仙真,催人早修之特旨也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法名太初,號見初。第四叔父之子也,真陽之親弟也。

 

一 問

 

一問曰:真修工夫,如何起首?

答曰:仙道不過煉陽精,以化炁為首者也。仙家,必先以元精返還於身中,而 復歸於元炁。佛家,則泛言戒淫欲,以出欲界。俱是除淫之義,起首若不如是,則為落空亡。若有一死,便是萬生萬死,輪迴不斷,六道難離矣。若人能修如是離欲之行,謂之清淨梵行;成得離欲之果,謂之清淨梵德;為轉神入定之真基也。究之佛門,惟浙僧間有談及除淫離欲者,由天臺智顗和尚之遺教,智者之兄名陳鍼,出於張果真人之門,故也。第少壯之人,神炁盛,動靜 循環之機速。言鉛汞不少,故藥生亦速。陽炁生,而後採取烹煉,所謂“一陽生是興工日”,又謂“一陽初動,中宵漏永”是也,乃有藥而後行火也。鍾離真人 云:“難得者,是少年。少年修持,根元完固,易為見功,止於千日,而可大成。又難得中年,中年者,先補之完備,次下手進工,始也返老還童,後乃超凡入聖。”老邁之人,神炁衰,謂之老來鉛汞少者。純陽六十四歲,遇 鍾離;白玉蟾六十四歲,遇陳泥丸;馬自然六十四歲,遇劉海蟾;劉朗然子,亦六十四歲遇師者;劉寬 於漢靈帝時,棄司徒太尉而學道,年已七十三,受青谷先生傳道而道成。《翠虛篇》云:“老少殊途有易難。”馬丹陽云:“有心入道當回首,況流年六九。性命宜乎早救,莫直待身枯朽。”動靜 循環之機遲,則敲竹鼓琴,為喚龜招鳳之權法,而後陰極陽回,而為應採之珍此《悟真篇》之旨也。又 云:“不定而藥不生。”此《玉清金笥》秘文之旨也重陽真人曰:“純陰之下,須是用火鍛煉,方得陽炁發生,神明自來。”是也。神明者,即真精元陽之妙覺。龍眉子亦謂“風輪激動產真鉛,都因靜極還生動”者之說,皆是也。乃有機先一著,而後生藥,以行火也。《靈寶畢法》 鍾離云:“晚年修持,先論救護,次論補益,自小成積功至中成,中積至返老還童,煉形住世。”是也。此起首玄妙天機,而世人不得知者,有如此。今舉世但言衰老者不可修,蓋不聞此理也。重陽真人 云:“若還悟此,目下便回頭。蓬萊路,彩雲端,有分相隨入。”我則曰:有此一口氣在,皆可為之。凡有一口呼吸之氣,皆由元炁之所化生。一口氣在,即元炁之猶有在,是長生之根本在也,故可為修仙之事。馬丹陽 云:“氣不斷,神可固,先把馬猿用工擒住,自然得性命停住。”盍亦觀之《黃庭經》 云:“百二十歲猶可還。”我祖師重陽真人云:“便如百歲未為遲,只在心中換過時。”陳泥丸 云:“若欲延年救老殘,斷除淫欲棄旁門。”亦 云:“古人八十尚還丹,泥丸 云:‘果欲留形永住世,除非運火煉神丹’。老子自言頭尚白。老子者,李老君也。即太清大赤天太上老君,分神化現,下降於世。蓋由元始天尊,初開闢為成劫,而至劫壞。次開為成劫,分神化生大道君,及劫壞,已 歷四劫。次開為第五成劫,而初又分神化生老君,以主太清。因其已歷至五劫,而稱老故也。頭亦示以白故也,及老君分神降於李下,亦示人以頭白,其曰頭尚白;自言修之遲者。指人雖老者,猶可修成,惟要精進以求成也。馬丹陽贊勉人 云“六旬有九,才方修補”,眾人言晚了時光,馬諷道:“未暮”。又答:“人云八旬有四,因甚發心修,勿言老休壽相,氣不斷,亦可修持。速澄心為尚。”白玉蟾 云:“今已九旬來地,尚且是童顏。”此皆言:雖老猶可修也。葛仙翁云:“吾今六十,憂赴三途。”王重陽真人自敘云:“五十二年光陰急,活到七十有幾日?前頭路險是輪迴,一失人身萬劫休,如何能得此中修?”劉朗然曰:“莫待老之將至,寧知身後何如?”丹陽 云:“尋思最緊是修持,急急修持尚嫌遲。這性命於身緊,一息不來身為土糞。願省悟疾速修持,固氣精,神仙准。”衰老者,又安可以老自諉,而不決志速修之哉?少壯者見斯,毋謂老既可修,而縱心自怠,以至於老。 鍾離云:“過了一年無一年,過了一日少一日。”丹陽云:“七十光陰能幾日?大都二萬五千日。過了一日無一日,看看身似西山日。”又云:“壽數休言百歲,從今古,人生七十難得。”張紫陽 云:“莫教燭被風吹滅,六道輪迴難怨天。”有緣遇此,當知為萬古仙真,催人早修之特旨也!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二 問

 

二問曰:甚時候,是初用工之時?

答曰:凡人之炁與神,皆日主動,而夜主靜。由天道以日而生動生陽於靜後,至夜則環為靜也。人受天生,亦順受其日動夜靜者。動作休息,是人所以順天者。求修行之靜,莫不以唯夜為然也。俞玉吾 云:“修煉力久,更無夢覺之異,雖當寢寐,神亦不昧。精生之時,不待喚醒,亦自覺悟。”夏雲峰云:“自然時節,夢裏也教知。”靜而 復動,則用工也。此純陽祖所謂“動則施工,靜則眠”之訓也。我於萬曆壬寅春,初試百日關於家,而煉精以化炁。首一月調習,次一月精進,時至神知,運一 週天,斡音豁旋斗柄,默悟世尊所謂“見明星而悟道”之說,契我妙用。古仙所謂“北斗望南看”,禪師所謂“北斗裏藏身”之說,皆同。自是以來,一夕行過三五 週天,至七八週天,又至十餘週天,則工將徹夜,而無間歇矣。精盡化炁矣,火候斯足矣,遂得止火之景而止之。馬丹陽 云所謂“當下手暗修完,功行不許人知。”約兩月之餘,總三月之季,而成大藥。古言百日築基者,信哉!重陽真人 云:“睡則擒猿捉馬,醒來復採瓊芝。每依時,這工夫百日,只許心知。”昔曹還陽老師,下工時,年方三十,神清炁盈,夜靜工勤,無世緣之累。不五十日而火足,採其大藥,五日而得。此行工之精,而得大藥之易者。眼有金光,鼻有氣搐,耳後有風生,腦後有鷲鳴。鷲為水鳥,即白鷺也。腦後虛空中,若有鷺鳥之聲,亂噪不住,則大藥將至之先兆也。故世尊示人曰“鷲嶺”,又曰“鵲巢灌頂”是也。身有踴動,丹田有火珠馳驟,上沖下突。如是,六種見驗已六種者,六根有所證果之驗也。俞玉吾作《參同契註》,亦有六種應驗之說,同此。《華嚴經》世尊亦有六種震動之說,同義。則火珠有自然投關之妙。火珠者,元精、元炁,煉成金丹大藥,如火珠也。投關者,欲自沖過三關。顧與弢問:如何得自欲沖關?答曰:昔曹老師 云“馬行熟路”。陳泥丸云:“其次膀胱如火,然內中兩腎如湯煎,時乎跳動沖心源。”皆言得金丹大藥之景也。始知天仙金丹大道,獨異於世,而同於佛。吾師獨早成之於身,是為知修能修仙道之偉丈夫者歟!是亦起首得真時,還陽精陽炁化陽神而出者歟!若所證不得陽精、陽炁、陽神,便墮在外道陰神之類者,是不知起首之“真時”者。後來吾門學者,可不以起首“時”而切切早究之哉?末後句,勉之戒之也。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三 問

 

三問曰:止火之候,何為至要?

答曰:藥熟丹成,則必止火。顧與弢問曰:止火者,是止而不行乎?是止而 復行,行而復止乎?伍子答曰:煉丹之法,以火煉藥,用小週天火也。藥已熟,丹已成,則不用火而止,是止小週天之火。棄卻有為之工,行採大藥之工,則藥漸見,不生向外。既不生向外馳,何必強用火?故必止火。若得大藥,則將大 週天無候無為之火,以煉炁化神。蓋小與大,有與無,不同工者,故必要先止此火,而全然不用。丹藥未成熟,則火無止景。有火足之候見,即丹成之候見也,於是,當止而止之,得其宜矣。丹未成,無止景,不當止火,又宜精進,火必煉至於成丹而後止。若已丹熟,而不知景,止火,縱經多劫而溫火養丹,守住陽精陽炁 於丹田,能暫得長生不死。葛仙翁 云:“固形保神,莫大於精。”畢竟未脫凡胎凡質,猶有死生在,非證聖也。藥物真,火候真,煉法真,而得成大藥者,固是出世之聖真也。何又不知止火?蓋由學者前生之積修功行淺,今生之志願,止 於求長生不死,欲長於短壽,長享富貴安樂而已。故仙師,亦止以長生與之,遂其志耳。故精炁住於丹田者,必不死。即陳希夷所謂“留得陽精,決定長生”之說也。凡夫精之泄者,皆由丹田中元炁所發而化。即此仙凡而觀,則丹田乃可守可泄之地,亦可生可死之基。若留精守於此,久之而 復泄之,同於凡夫之常見,猶不脫凡夫之死生。故暫守之者,必求化神。所有超脫服食、轉神入定、出神之事,皆在止火之後。是止火,為超凡入聖關頭第一玄機也!安得不為至要?夫火既止,當採金丹大藥於混沌七日。前百日關中,固言採藥,乃初陽之微炁,採之易者,只用片晌之候,一瞬息之工而可得藥。故達摩 云“二候採牟尼”,言此也。及烹煉薰蒸,補得元炁已足,則陽盛而可見形。然炁何以有形?非形質也,乃有似火熱之形也。故古云丹田火熾,曰兩腎湯煎,曰火珠是也。唯有此形,而後能出神,變化有形,為身外身。此是無中生有,採之而後生者;故採之難,必用採工於七日,方有得。不如是,則不得。除一日二日三日之前,日少而不能得丹之外,於四日五日、六日七日之間,其中或有一日,見丹田火熾,兩腎湯煎,火熾者,內景也。湯煎者,外景也。風呼耳後。呼者,似風之聲也。鷲噪京山。玉枕關上,名玉京山,即腦後之處,仙家有雀聲嘖嘖之喻,言其似有也。佛家有鷲嶺之喻,亦言其似有鷲鳴,非實有鷲鳥所鳴之嶺。斯時也,眼底金光,眼光圓滿如金光,陽炁 復還,圓滿之也。仙家有《金光咒》,佛家有《金光明經》,皆此。田中大藥,一粒至矣。丹田中有火珠之說,即所謂“一粒刀圭”,即所謂“一粒 復一粒,從微而至著”者。正世尊所謂“火化以後,收取舍利”者,此也。火化後,同仙家小 週天之候也。收舍利者,同仙家採大藥,得玄珠之喻。有名曰“水裏玄珠”黃帝以罔象得玄珠。罔象,如言無象,即是以無為之工,無象之火,以求玄珠意。有因以青龍姹女採取而來,故略言之曰“龍女獻珠”。得此者,獲無漏果,證無量壽。初證長生,後超劫運,皆由得此而成正果。豈可忽之,而不知究之哉!所以《直論》直示人曰“止火景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四 問

 

四問曰:世人不知止火法者最多,其後所證,何如?仙聖不言止火者,亦多。雖見仙書遺言,亦不知此為要。間或見有言者,亦不知其泄秘之要。既不知仙機,不能證仙果,我不知彼,還可證甚果?

答曰:只可長生不死,為欲界初成之果,人仙是也。能守一日,則為一日不死之人仙。陽精盛滿,是長生之本根,由其歸於丹田,而後可得滿。滿而守於此中,則不虧而得長生。暫守暫得,久守久得。故純陽祖 云:“世間甲子管不得,壺裏乾坤只自由。”百千萬億歲劫不死之人仙,即百千萬億歲劫久守之功也。王果齋 云:“一日十二時,時時不絕。一年十二月,月月長存。”《海客論》云:“汝能遠離房室,元炁不散,可以長生。”

又問曰:用如何法守?

答曰:陽精凝聚,已結丹者,謂之不死之基,守在下田,當不離小週薰蒸之候,而溫養之。《胎息經》 云:“知神炁可以長生,固守虛無,以養神炁。”又云:“若欲長生,神炁相住。”《太上久要心印經》云:“存其神,而守其炁。”又象伏龜,故名神龜;龜含水中,有炁曰神炁,人之根蒂俱在此處。不復洩漏,則真炁常住,所以不死。有真炁足,則無可死之理。鍾離祖 云:“真水真火合一,煉成大藥,永鎮丹田,浩劫不死,壽齊天地。”《胎息經》云:“炁入身來,謂之生。”天真皇人云:“炁不散,則命不亡。命不亡,則形不滅也。”仙經 云:“還精胎息,延壽無極。”重陽祖云:“惜真炁在丹田,其人不死。”若不久守以鎮下田,其真炁,猶可散於欲境,而基亦可壞蕭紫虛 云:“為報近來修道者,煉精不住亦徒然。”是必要知火所當止而止之,止了之後,方可採大藥而超脫向上。斯時,即得六通之一,為漏盡通也漏盡通者,陽精無漏,成神通也,為六通之根本。男根如童子矣,即《華嚴經》所謂“具丈夫形,成就如來,馬陰藏相。”是也。即老者返為童之說。精有泄竅者,修成無泄竅。精已枯竭者,修成滿足。大人之身根,如童子之小根。昔世尊修如來時,成三十二相。其一曰陰藏如馬蝗。馬蝗能縮短,腎莖縮短似之。故以為喻,即此說也。此與真仙修證同。若假稱佛宗,而為外道者,不能有此。不知止火者則不能別用採工以求大藥而超脫,何以得成真了道哉?知止者採而得藥力足以通關,實由得清源之水煉到火足,而知止候不差之力也。此五句,是言修之真、證之實者,成仙必矣。若藥不應,採而不來,即邱祖真人所 云“火少,則金精不飛”之故也。修士,不知火有止候之景,亦不知無景之不當止,乃妄止之而致火少,則真炁未滿足,大藥未成,雖採而無藥可來。此正教誡學者,要知當止之景也。或得藥來,而力不足以通關,是知水源之初,未知調藥不及於當採之時,而炁微之病;雖得藥來,猶是炁微力弱,不能沖關而成大道。藥生時,採之太早,則不真而生炁微,正謂初九勿用,若誤用微炁,決無大成之功。以此久守 於丹田,亦可為長生人仙。如炁足者,亦如“留得陽精,決定長生”者之小效。此即次於炁足者,愈於凡夫之不妄泄者。所有八百歲如錢鏗者,此款,何舉錢鏗為證?由其從來只見稱其壽,不見稱其神通者,蓋以採補小術,小效而已。不知先天自然之足炁,乃不得先天足炁之功。可以延年,止於八百,不可逃生死以超劫運。即此之類,故足以證此。有七百年老古錐,如佛弟子迦葉者,老古錐,是言其端坐,卓然如寶塔。昔世尊言其不能不生死如阿羅漢。若如阿羅漢無生死,則向上可超劫運。不能無生死,終有生死不能免,故只見當時稱其七百年。有一千七十二歲,如寶掌和尚者,一 云:寶掌和尚亦西土人來東者,遇達摩於東度之。皆是此類。但僅能至年劫,多求其壽齊天地;而更能超劫運,唯知止火得藥,而通關服食,入定出神者能之。故《靈寶度人經》道言:“道壽無極,天壽有窮,人壽無定。真與道通,壽則無數。”所謂長生久視,壽 歷無極。呂祖真人 云:“一點元陽,以煉形化炁,使形化炁,超凡軀,入聖品。”以三萬六千年為一歲,三萬六千歲為一劫,三萬六千劫為一浩劫,浩浩之劫,不知歲月之幾何,而與天地長久。仙經 云:“服丹守一,與天相畢。”所以知止後有大異者,如此。昔 鍾離祖仙翁 云:“丹熟不須行火候,更行火候必傷丹。”張紫陽亦云:“未煉還丹須速煉,煉了還須知止足。若也持盈未已心,不免一朝遭殆辱。”又彌勒云:“饒經八萬劫,終是落空亡。”後聖,可不知急於止火之候歟?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五 問

 

五問曰:何為週天火候?

答曰:週天者,如日月行天,一晝一夜,行天一週。是也。

又問:日月火候,以何相如,應喻一週?

答曰:天體週圍三百六十度有餘者,而火候,亦三百六十餘者,以此為相如也。藉以太陽日理言之,初自地之下而上升,轉逆上於天之上,復下於地之下,所行完過三百六十度矣,謂之一 週。許旌陽 云:“神運炁化,上則經天,下則緯地。”一日一 週,而明日又一週,積三百六十週,而為一年。故煉金丹時之火候,實似之。當神炁並行之初,亦從地之下,逆升於天之上。天上,乾之首也,地下,坤之腹也。古謂之黃河水逆流,一謂之曹溪水逆流,一謂之洞水逆流者。亦 復降於地之下,如一週於天之理,故以喻一週於身者。又三百六十週,為一年之日喻。三百六十週,亦為一煉之火候也。此發明了 週天,又收結前句。俞玉吾 云:“若能回天關,轉地軸,上下相應,則一息一週天也。”又云:“上升下降,一起一伏,徘徊於子午。”韓逍遙云:“法輪要轉常須轉,只在身中人不見。”又 云:“法輪轉得莫停留,念念不離輪自轉。”此言,詳於《內指通玄秘訣》者。然言三百六十 週之度,兼言三百六十日之一年,即此身中有一年之象,便能還 復身中一年所損之炁。故古來聖真,皆以之取喻也。

又問:身中造化,如何有三百六十,去合天上之週數三百六十?

答曰:許旌陽真君云“二百一十六,用在陽時”者,言陽時,依陽之策數用九,《易系辭》 云:“乾之策,二百一十有六。坤之策,百四十有四。”子至巳為六陽時,若四九三十六為度也; 云“一百四十四,行於陰候”者,言陰時,依陰之策數用六,午至亥為六陰時,各四六二十四為度也;合之得三百六十。正同天度之週數,故取喻亦宜也。

又問:古仙皆分小週天、大週天之說,果何所用而分別大小?意或非以三百六十週數,而可分別異名?

答曰:旌陽之說,即小週天之所用。有三百六十數也。鍾離仙祖之云“一年沐浴防危險”者,即大 週天之所用也無三百六十數也。張紫陽之 云“只此大週天一場,大有危險者,不可以平日火候例視之。”其言平日火候者,即從前百日關中,所用之小週天也。言不可例視者,正分別小週天之有象數,大週天不限度數之各異用也。小 週天用於化炁時,百日關中,煉精化炁也。其中玄妙,有子午十二時之陽火陰符,古 云:“子巳六陽時進陽火,午亥六陰時退陰符。”及伍子受曹真人密旨:“又若十二時中,時時皆有陽火陰符。凡進則曰進陽火。凡退則曰退陰符。亦以陽用者曰火,陰用者曰符。”重承真人囑又加囑而不替。伍子意欲疑問,真人咄曰:“信受著,天命不可違!”卯酉二時之沐浴也。故《華嚴經》亦 云諸佛定能應時轉妙法輪是也。皇甫履道 云:“十二時中,無令間斷。”俞玉吾云:“天道無一息不運,丹道無一息間斷。”大 週天用於化神時,十月關中,炁化神也。其中玄妙,有不息,亦有無息,從不息而無息者也。許旌陽 云:“有火隨爻變,無火遂無生。”如是,而言火候之 週天,少仿佛其大略者。再合併:以《直論》中之火候經,與《語錄》中之眾問答,而後始得全火候之粗跡。而玄妙之妙合於天機者,猶在真參實悟。坐據蒲團較勘處,自有真知。而口頭語言,終不能以一塗而盡。參悟則實有心得,若徒求知於口耳問聞,恐後用心悟時,又生大疑病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初 六問

 

六 問

 

六問曰:蒙喻精雖真,而不得為真精用,是何故?此疑,既知精之真,或必能用其精之真。若反不得用者,無乃猶有天機,未得真而使然矣。

答曰:未調藥之故也。藥必先調,調其生之時,合於當採之時。調定其機,而後用當採之工。調者,當未採未煉先之工;非若火,為行火時用調者

又問曰:從古以來,但言調息為火候,未言調藥,而今又何始有此言?

答曰:此萬聖萬真至秘之天機也。只為前聖高真,奉持天尊科禁,秘之不敢輕言者。後之聖真成道者,皆必由於得此。世俗之小根,不得此者,即不能成道也。我輩金蓮法眷,也從曠劫修來,必因未得此句,則不得真可長生不死之元炁,不能成仙了道。直至今生有幸,得聞老師曹還陽真人 云“忙裏偷閒調外藥,無中生有採先天”之句,是李虛庵真人口授來,天仙金丹之秘訣也。正不敢獨善一身,又恐後來人,不知有此一機所必當知者;而為請求,乃至不得。所以末了只得吐露一句消息與後來聖真,好向此句尋個真實入頭,方有得金丹成道份。若不向此句請求,正無緣於丹道。正所謂“說盡萬般差別法,總與金丹事不同。”陳泥丸 云:“若非金液還丹訣,不必空自勞精神。”調藥者,正所以調金液也。

又問:如何用調法?

答曰:藥生時用調,調其合於當採之“時”。然邪正兩門,皆言藥生有時,今世人所已知之時,乃邪說旁門之所謂“時”,非天仙聖道之所謂“時”。好邪淫之人,不信修仙另有真道,迷執淫事為道,故不用調藥之時及法。若天仙聖道,必調藥之真時,而後合同於天上之事。故最辟邪淫之說,只恐門下法眷誤犯,喪失見在性命,怨悔不及。人若不信,便將他自身所已知已行者勘過,不合於仙道百日十月有成之期,空勞歲月。為何無成?再將他前代師家曾已行過者,皆無成而必死。即見邪說虛假;便當知天仙之道,言藥有不同,調藥更甚異;唯天仙知之調之。應得成天仙者,得聞知調之。凡世人,不得知不能調也。不能調,則精生時之老嫩不齊,則其補精之用,有所不可。白玉蟾 云:“藥物不精,神丹不靈。”必單單先如法用工調藥,調其藥生炁足,而可採煉補精,能至滿足者為是。藥不知調,則不得真足之元炁。不唯藥有不生之時,或生有遲促之異。是其採取之假而無驗,不證長生不死,便當知非改過。若不改過,便是自投地獄。若藥不調其機而亂採,失於遲早之候,而徒採不足之炁,欲補精而不得其補,欲滿足而不得滿足,便成盲修瞎煉。得其調者,凡藥之生,皆如是時,皆可採補,方名真陽,方成真藥;生生如是不差別,而後可謂之調。不然,炁不足用,精不能補,則大藥不能生也,不可謂之天仙大道。調得真覺,則得真炁。不得真覺,則不得真炁。炁嫩微而急採之,故不足以成丹。必要得旺炁之精,方可用以補精。精到滿足,即是炁到滿足。精炁到滿足,即是大藥。有炁之發生,則謂之大藥生;能沖三關,而成神仙天仙。不滿足者,不發生大藥,不能沖過三關。此見調藥為至秘要機關。

又問:若以辨時而調藥,世人皆言有老嫩之分別,或是彼已知者,今何言其俱不知不能?

答曰:天仙於藥生之時候,辨老嫩為調。凡世邪道,以藥生之形質,辨老嫩而不用調。由此不同,所以不知不能。

又問:何為藥生之時用調?何為藥生之形質?

答曰:辨時候者,辨之合於清真先之先天。辨形質者,辨於重濁後之後天。

又問:何為清真先,重濁後?

答曰:覺覺,是真覺。調之皆得真覺,全無妄覺,即是清真之先。若以妄念貪淫事,而求至於濁質微露,即是重濁之後。信奉如是辨者,未有不得真精為用者也。按佛與祖言淫事,即塵境魔境,淫念即妄識。覺而依塵則入魔,而為六道種。覺不依塵,背塵合覺。此六門先入一妙,亦佛法初機時,同於仙道初機者。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法名太一,官名達行,字際可,予之堂侄。

 

一問

 

一問曰:仙道至要聞有三:藥物、火候與鼎器。世有藥物鼎器失真者,妄用女人為鼎,交媾取精為藥,已蒙指為妖人淫心邪說,惑世誣人,不足論矣陳泥丸云:“身內夫妻實妙哉。”白玉蟾云:“薄福癡人不斷淫,尾閭閉卻採他陰。元陽搖撼無牆壁,錯認黃泥喚作金。”或問房術可致神仙,抑可信乎?抱朴子曰:“此妖妄之言。由好事者,增加潤色,致令失實,亦奸人造以欺世,隱藏端緒,以求奉養,以窺世利耳。大抵彼言御女,而不知道,而用之雖一二女,亦足以速死。”又云:“欲守交接之術,以窺神仙,愚之甚也。”《谷神篇》曰:“旁門多技巧,俱不免無常。”《玉皇本行集經》云:“雜法開化,有三萬六千種道。雜氣普消,吾真道乃行。”今言精雖真,而不得為真精用者,願聞何旨?

答曰:不得為真精用之違於妙者,是言欲學清淨仙道者,亦有已知未知兩端之不能用之故也。一是未聞生有真時,及其精真時至,畢竟失於靈覺,而神不配合為之主,而不能留。精雖真者,是人無淫念淫事,而身心亦有虛極靜篤景象,此是靜極而動之精,甚真。所謂人人本有者。學者不得仙傳真中辨真之機,乃不知我身中已有精生之真時,是神無覺知也。神既失於靈覺,則不用主宰乎採取配合之工,以留此真,而還於靜,為長旺後動,漸採漸補之機。所以云:不得為真精用者,有此。一是聞知生精真時,亦不實求身中生精真時,此即儒書所謂“思而不學則殆”者。是故不得以神配合採取所宜之時,所以不能得其精之真於當用。不當用,則或過早炁嫩,過遲炁散,而不能結金丹成大藥也。精生時,人人皆有自然之真,可辨而用。若世俗愚人,學旁門小術,妄認為仙道者,其癡癡志得意滿。不用此真,則真固不得用為真矣。也有談清淨大仙道者,亦信奉經書,以清為真。取真有信之言,但不得仙傳,辨至真於清真之法,不能實求身中之清真,是何時為非嫩非老?而用其不嫩不老之真,以行採煉,則真精亦錯過而不得用;及至所用者,又非真,必不能補精化炁而成金丹大藥;所以不得為真精用者,又有此。予謂無怪乎世人不知,不能得用也。蓋仙道乃天上所有而世間絕無,唯仙真所知所用,而世人無由得知用之天機也。縱有虛聞,而不能實用。設或有一人知用,是必前生有苦修之根。今生自少至壯,皆苦志精修不怠,得天仙下降獨傳,且囑之懇切者,而後能用。故我今囑後聖,所以亦是懇切也。後聖亦宜體究斯言。故彼盲修者,俱已無成。此句總結上言二者。

又問:古人只言時至神知,然神知之,果又有知真時之妙乎?

答曰:然。真精生時,神固有知。其機真,於可用不可用之妙,尤所當知。

又問:真中辨真之秘妙,固不敢輕聞,我今願聞,抑可得乎?

答曰:道以勤求而聞,以苦修而得。當知此精生真時之道,非世法中人所可知可有之道,乃遺世苦志,所有進修天仙聖真之道也。實在大羅天、三清、四種民天、三界外內、三十六天,尊帝聖真之所共秘,皆不輕泄者。按《道藏•度人上品妙經》云:四種民天以上之三清大羅,在三界之外。自二十八天以下之無色界、色界、欲界,謂之三界內也。最下之界,六欲之六天,一曰皇曾天,二曰玉完天,三曰何重天,四曰平有天,五曰文舉天,六曰魔夷天,此欲界之六天也。中之色界,有十八天。第七曰越衡天,八曰蒙翳天,九曰和陽天,十曰恭華天,十一曰宗飄天,十二曰皇笳天,十三曰堂曜天,十四曰端靖天,十五曰恭慶天,十六曰極瑤天,十七曰孔升天,十八曰皇崖天,十九曰極風天,二十曰孝芒天,二十一曰浮容天,二十二曰江由天,二十三曰阮樂天,二十四曰曇誓天,此色界之十八天也,並六欲界共二十四天也。此以上之界,無色界有四天。故第二十五曰霄度天,二十六曰元洞天,二十七曰妙成天,二十八曰禁上天,此無色界之四天也,合三界共二十有八天也。三界之上,則有四種民天,第二十九曰常融天,三十曰騰勝天,三十一曰梵度天,三十二曰賈奕天,此四種民天之四天也。此以上則有三清,起下之太清大赤天也,即洞神。此上名曰上清禹餘天也,即洞元。此上曰玉清清微天也,即洞真。故三清,又名三洞。洞者,通也,通達無窮也。此以上則有大羅天,言極高至大包羅眾天,共三十六天也,各有一帝。又《諸天靈書度命妙經》云:大羅天是五億五萬五千五百五十五天之上天也。又按,《佛藏》經言:三十三天皆在三界之內,而以外則無天之名。但佛經由阿難所集記,是凡夫學者之言,《道藏》則由天尊上帝所說者耳!所以天上天下,萬古不輕泄之旨,正在於斯。絕與世間凡夫所談者不同,故不有誰敢輕泄,不有誰敢輕聞。玄科天律禁誡甚重,犯者有風刀之考、三途之苦。天仙有六通,固自知人善惡,而不輕泄。即有仙緣,先得仙傳者,亦不敢泄。無真心堅志學道者,固不敢容易輕聞,輕聞每有災禍切身。功德淺小者,亦不能輕聞。何以驗知?昔有勤苦人,幸得輕聞師道,而即易與人以輕聞。遂至有得輕聞者,葉莫徐三人,皆即以痢速死;而輕泄者,亦屙血三年;以是而知。有前修、今修者,福緣所繫最深重。所以世無金丹之道,生不能長,劫不能超者,皆為無此清真之中,又有辨其至清至真,易修易成之仙機也。陳泥丸云:“修仙唯有金丹門,金丹亦無第二訣。”所以為第一難遇者。顧與弢問曰:至清至真,何以為易修易成之仙機?伍子答曰:若不得至清至真,即是元炁不足,無金丹之本。任人費多歲月採煉,炁皆不足,所謂“猶將水火煮空鐺”。原無飯本之米,如何煮得有飯出來,故為難修難成。若知得至清至真,則可採得元炁之足者,一採煉即一得,何其易修!每採煉皆得,炁精漸滿,而化炁足。百日之內,得至精無可採,炁無可化,何其易成!我固叮囑學者,必要辨至清真。唯是至清真,真陽之精,生於虛極靜篤之時,故曰清矣。唯清固真,既已清真,便是可用之機。若有仙傳,能覺知者,當其覺初覺,其炁之未甚足,則不可必其急於用。必要真覺其炁之真有足,則真足之炁,方可補精化炁,而還足本根之炁。然炁精在稟賦,原本至足,只緣愛欲淫妄而耗虧,則有不足,故欲補足。所以必取此根本足處發生者,可為補足之用,以湊補為稟賦靜體之至足。非至清至真之有足,何以補得至足?是以不得不覺求炁足者。此足炁,人人本有,欲取為用,人皆自有,不待外求。唯知足者,而後知得足。則以覺神,便主之為配合採歸根而留,能得足而成金丹大藥。所以於清真,必要辨至清至真之足也。得足炁,則得長生不死而仙矣!知足炁,亦知可必得仙矣,必長生不死,而不復投生矣。世人只浮慕仙名,虛稱學道,亦終不知此理。唯自家此精補精,此炁補炁,不必別行異術,何其易修!不過百日之工,採取烹煉,築基成丹,何其易成!此所以為真仙機也。若傳不得於真仙,知不明於正理,行不合於仙機,焉能得真精為用?故我冒犯天譴,而輕語輕錄於世,為現在未來聖真說之;能因名言以求法,必得易修易成之實果,克日上升,朝謁三清大羅矣。我又囑諸後聖,得句之後,必當慎言密悟。我雖出此多言,不過摹寫其粗跡,指人以尋究之門;令人人咸入正道,易於修證,不致誤歸老死;效力於呂祖,所謂度盡眾生之意耳!每遇後學入道之淺,通道不篤,學道不專之人,雖能問,為所以辨,我則猶是遵天科誡而應之曰:別有辨法,非敢戲論!更不敢因其瞢然泛問,而遂輕言。此所言者,是修仙一定之理。不敢言者,是真修實悟之機。必後聖能勤苦參究,奉持禁戒,體天行道,有功行不退怠者,奏告上界,而奉天傳道可也。故馬丹陽云:“天機未敢輕分付,細細看賢悟不悟。遇有艱難不憶家,恁時指汝長生路。”薛道光云:“休將大道付人情。”又云:“堪憐自古神仙輩,時故如愚不作言。”禪宗和尚亦云:“寧可將身墮地獄,不將佛法做人情。”鍾離真人云:“三清秘密之事,忘言忘象,無問無應,恐子之志不篤而學不專,心不寧而問不切,彼此各為無益。”此而若有輕言,言者聞者,皆有天責。言者,犯漏泄天機之罪。聞者,犯無德無志,不足以載道。凡欲學道,必先持齋戒,精勤參悟,奏告上帝。帝命仙度,而亦有成。如有不奏告,而敢私相授受者,則泄道及竊道之罪,尤速矣。《三元品誡經》云:“或得仙經妙法,妄傳非人之罪,傳授經法不為宿奏諸天,盟告五帝三官,不合儀典之罪。或妄解經義,不合聖心,並屬天官三十六度,風刀之考”。又云:“洩漏神仙秘術,寶藏靈書之罪。或妄造經論,譭謗玄元聖道之罪,併屬三元靈曹考之。”前聖有犯,已獲禁誡之報者,詳傳記中久矣。茅君曰:“華僑漏泄天文,妄說虛無,乃令父子被考於水官。”張紫陽真人三傳非人,三遭天譴。李虛庵真人輕言於葉、莫、徐三人之非者,遂有大便屙血三年之責,而葉、莫、徐皆以痢死。而可不知天律禁重哉?然而後世,真心悟道者出,吾又恐其不知,無以為辨;有慈悲救世者出,吾又恐其無徵,不能見信;故必留此一語,以為綱目,以待後來聖真之憤悱者。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法名太一,官名達行,字際可,予之堂侄。

 

一問

 

一問曰:仙道至要聞有三:藥物、火候與鼎器。世有藥物鼎器失真者,妄用女人為鼎,交媾取精為藥,已蒙指為妖人淫心邪說,惑世誣人,不足論矣陳泥丸云:“身內夫妻實妙哉。”白玉蟾云:“薄福癡人不斷淫,尾閭閉卻採他陰。元陽搖撼無牆壁,錯認黃泥喚作金。”或問房術可致神仙,抑可信乎?抱朴子曰:“此妖妄之言。由好事者,增加潤色,致令失實,亦奸人造以欺世,隱藏端緒,以求奉養,以窺世利耳。大抵彼言御女,而不知道,而用之雖一二女,亦足以速死。”又云:“欲守交接之術,以窺神仙,愚之甚也。”《谷神篇》曰:“旁門多技巧,俱不免無常。”《玉皇本行集經》云:“雜法開化,有三萬六千種道。雜氣普消,吾真道乃行。”今言精雖真,而不得為真精用者,願聞何旨?

答曰:不得為真精用之違於妙者,是言欲學清淨仙道者,亦有已知未知兩端之不能用之故也。一是未聞生有真時,及其精真時至,畢竟失於靈覺,而神不配合為之主,而不能留。精雖真者,是人無淫念淫事,而身心亦有虛極靜篤景象,此是靜極而動之精,甚真。所謂人人本有者。學者不得仙傳真中辨真之機,乃不知我身中已有精生之真時,是神無覺知也。神既失於靈覺,則不用主宰乎採取配合之工,以留此真,而還於靜,為長旺後動,漸採漸補之機。所以云:不得為真精用者,有此。一是聞知生精真時,亦不實求身中生精真時,此即儒書所謂“思而不學則殆”者。是故不得以神配合採取所宜之時,所以不能得其精之真於當用。不當用,則或過早炁嫩,過遲炁散,而不能結金丹成大藥也。精生時,人人皆有自然之真,可辨而用。若世俗愚人,學旁門小術,妄認為仙道者,其癡癡志得意滿。不用此真,則真固不得用為真矣。也有談清淨大仙道者,亦信奉經書,以清為真。取真有信之言,但不得仙傳,辨至真於清真之法,不能實求身中之清真,是何時為非嫩非老?而用其不嫩不老之真,以行採煉,則真精亦錯過而不得用;及至所用者,又非真,必不能補精化炁而成金丹大藥;所以不得為真精用者,又有此。予謂無怪乎世人不知,不能得用也。蓋仙道乃天上所有而世間絕無,唯仙真所知所用,而世人無由得知用之天機也。縱有虛聞,而不能實用。設或有一人知用,是必前生有苦修之根。今生自少至壯,皆苦志精修不怠,得天仙下降獨傳,且囑之懇切者,而後能用。故我今囑後聖,所以亦是懇切也。後聖亦宜體究斯言。故彼盲修者,俱已無成。此句總結上言二者。

又問:古人只言時至神知,然神知之,果又有知真時之妙乎?

答曰:然。真精生時,神固有知。其機真,於可用不可用之妙,尤所當知。

又問:真中辨真之秘妙,固不敢輕聞,我今願聞,抑可得乎?

答曰:道以勤求而聞,以苦修而得。當知此精生真時之道,非世法中人所可知可有之道,乃遺世苦志,所有進修天仙聖真之道也。實在大羅天、三清、四種民天、三界外內、三十六天,尊帝聖真之所共秘,皆不輕泄者。按《道藏•度人上品妙經》云:四種民天以上之三清大羅,在三界之外。自二十八天以下之無色界、色界、欲界,謂之三界內也。最下之界,六欲之六天,一曰皇曾天,二曰玉完天,三曰何重天,四曰平有天,五曰文舉天,六曰魔夷天,此欲界之六天也。中之色界,有十八天。第七曰越衡天,八曰蒙翳天,九曰和陽天,十曰恭華天,十一曰宗飄天,十二曰皇笳天,十三曰堂曜天,十四曰端靖天,十五曰恭慶天,十六曰極瑤天,十七曰孔升天,十八曰皇崖天,十九曰極風天,二十曰孝芒天,二十一曰浮容天,二十二曰江由天,二十三曰阮樂天,二十四曰曇誓天,此色界之十八天也,並六欲界共二十四天也。此以上之界,無色界有四天。故第二十五曰霄度天,二十六曰元洞天,二十七曰妙成天,二十八曰禁上天,此無色界之四天也,合三界共二十有八天也。三界之上,則有四種民天,第二十九曰常融天,三十曰騰勝天,三十一曰梵度天,三十二曰賈奕天,此四種民天之四天也。此以上則有三清,起下之太清大赤天也,即洞神。此上名曰上清禹餘天也,即洞元。此上曰玉清清微天也,即洞真。故三清,又名三洞。洞者,通也,通達無窮也。此以上則有大羅天,言極高至大包羅眾天,共三十六天也,各有一帝。又《諸天靈書度命妙經》云:大羅天是五億五萬五千五百五十五天之上天也。又按,《佛藏》經言:三十三天皆在三界之內,而以外則無天之名。但佛經由阿難所集記,是凡夫學者之言,《道藏》則由天尊上帝所說者耳!所以天上天下,萬古不輕泄之旨,正在於斯。絕與世間凡夫所談者不同,故不有誰敢輕泄,不有誰敢輕聞。玄科天律禁誡甚重,犯者有風刀之考、三途之苦。天仙有六通,固自知人善惡,而不輕泄。即有仙緣,先得仙傳者,亦不敢泄。無真心堅志學道者,固不敢容易輕聞,輕聞每有災禍切身。功德淺小者,亦不能輕聞。何以驗知?昔有勤苦人,幸得輕聞師道,而即易與人以輕聞。遂至有得輕聞者,葉莫徐三人,皆即以痢速死;而輕泄者,亦屙血三年;以是而知。有前修、今修者,福緣所繫最深重。所以世無金丹之道,生不能長,劫不能超者,皆為無此清真之中,又有辨其至清至真,易修易成之仙機也。陳泥丸云:“修仙唯有金丹門,金丹亦無第二訣。”所以為第一難遇者。顧與弢問曰:至清至真,何以為易修易成之仙機?伍子答曰:若不得至清至真,即是元炁不足,無金丹之本。任人費多歲月採煉,炁皆不足,所謂“猶將水火煮空鐺”。原無飯本之米,如何煮得有飯出來,故為難修難成。若知得至清至真,則可採得元炁之足者,一採煉即一得,何其易修!每採煉皆得,炁精漸滿,而化炁足。百日之內,得至精無可採,炁無可化,何其易成!我固叮囑學者,必要辨至清真。唯是至清真,真陽之精,生於虛極靜篤之時,故曰清矣。唯清固真,既已清真,便是可用之機。若有仙傳,能覺知者,當其覺初覺,其炁之未甚足,則不可必其急於用。必要真覺其炁之真有足,則真足之炁,方可補精化炁,而還足本根之炁。然炁精在稟賦,原本至足,只緣愛欲淫妄而耗虧,則有不足,故欲補足。所以必取此根本足處發生者,可為補足之用,以湊補為稟賦靜體之至足。非至清至真之有足,何以補得至足?是以不得不覺求炁足者。此足炁,人人本有,欲取為用,人皆自有,不待外求。唯知足者,而後知得足。則以覺神,便主之為配合採歸根而留,能得足而成金丹大藥。所以於清真,必要辨至清至真之足也。得足炁,則得長生不死而仙矣!知足炁,亦知可必得仙矣,必長生不死,而不復投生矣。世人只浮慕仙名,虛稱學道,亦終不知此理。唯自家此精補精,此炁補炁,不必別行異術,何其易修!不過百日之工,採取烹煉,築基成丹,何其易成!此所以為真仙機也。若傳不得於真仙,知不明於正理,行不合於仙機,焉能得真精為用?故我冒犯天譴,而輕語輕錄於世,為現在未來聖真說之;能因名言以求法,必得易修易成之實果,克日上升,朝謁三清大羅矣。我又囑諸後聖,得句之後,必當慎言密悟。我雖出此多言,不過摹寫其粗跡,指人以尋究之門;令人人咸入正道,易於修證,不致誤歸老死;效力於呂祖,所謂度盡眾生之意耳!每遇後學入道之淺,通道不篤,學道不專之人,雖能問,為所以辨,我則猶是遵天科誡而應之曰:別有辨法,非敢戲論!更不敢因其瞢然泛問,而遂輕言。此所言者,是修仙一定之理。不敢言者,是真修實悟之機。必後聖能勤苦參究,奉持禁戒,體天行道,有功行不退怠者,奏告上界,而奉天傳道可也。故馬丹陽云:“天機未敢輕分付,細細看賢悟不悟。遇有艱難不憶家,恁時指汝長生路。”薛道光云:“休將大道付人情。”又云:“堪憐自古神仙輩,時故如愚不作言。”禪宗和尚亦云:“寧可將身墮地獄,不將佛法做人情。”鍾離真人云:“三清秘密之事,忘言忘象,無問無應,恐子之志不篤而學不專,心不寧而問不切,彼此各為無益。”此而若有輕言,言者聞者,皆有天責。言者,犯漏泄天機之罪。聞者,犯無德無志,不足以載道。凡欲學道,必先持齋戒,精勤參悟,奏告上帝。帝命仙度,而亦有成。如有不奏告,而敢私相授受者,則泄道及竊道之罪,尤速矣。《三元品誡經》云:“或得仙經妙法,妄傳非人之罪,傳授經法不為宿奏諸天,盟告五帝三官,不合儀典之罪。或妄解經義,不合聖心,並屬天官三十六度,風刀之考”。又云:“洩漏神仙秘術,寶藏靈書之罪。或妄造經論,譭謗玄元聖道之罪,併屬三元靈曹考之。”前聖有犯,已獲禁誡之報者,詳傳記中久矣。茅君曰:“華僑漏泄天文,妄說虛無,乃令父子被考於水官。”張紫陽真人三傳非人,三遭天譴。李虛庵真人輕言於葉、莫、徐三人之非者,遂有大便屙血三年之責,而葉、莫、徐皆以痢死。而可不知天律禁重哉?然而後世,真心悟道者出,吾又恐其不知,無以為辨;有慈悲救世者出,吾又恐其無徵,不能見信;故必留此一語,以為綱目,以待後來聖真之憤悱者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 

二問曰:古云:“聖人傳藥不傳火,從來火候少人知。”此二句,薛道光詩也。又方便真人 云:“聖人傳藥不傳火,神仙秘易不秘難。”今更聞藥有不傳之秘,而聞之,果不聞其世人之有此聞,是聞之,信有前因主之也。此言藥之不傳者,今得聞之。果與世人之所說所聞者不同,而我獨得聞,亦是從前累劫,積修有功之因,而得聞也。不然,世之願學者亦多,而亦皆不聞。而火之不傳,又何以言之?此正詳問火候不傳之秘。

答曰:火候最要自悟,自悟者,即不敢輕言之意,亦不徒口說耳聞而已,是必專心勤苦實實用功求,必知其候之精妙處,必行之合於精妙之機,必得其精妙真火候之所證果。若不合於如是,則墮落在外道邪法行氣之類矣。所以馬自然遇張紫陽之後,有自悔辟邪之言曰:“道人拜了千千個,儘是行氣並咽唾。搖筋擺骨至三更,使得渾身汗如水。也有生,也有死,也有世人皆如此。”有文學齋長周南,武學秀才胡茂元,同在道隱齋中,問之曰:行火候,亦若行氣降重樓;亦若咽唾; 於此二者計,如何辨仙道與邪門之所以異?答曰:仙道,借呼吸有形者為火候,以行先天元炁之無形者;而有形之火,亦同歸於無形;方是精妙自然。若邪門單行呼吸,以有形為事,故必致有病。何以為病?升提太遲重,則提為邪火,其病頭暈,病目赤腫翳障,病咳嗽痰火,病癰瘇等症。若降下而遲重,則逼沉粗氣,貫入腎子為疼痛偏墜病,腹脹等病症。上下兩病,皆致人速死,故大異於仙道也!仙道降重樓者,是元炁返還,而降歸根,非咽唾也。唾者口之津,有形之物,亦非無形元炁者比。然元炁降歸炁穴,則有補炁養神之果。唾津咽至脾肚,而歸於濁溺,無證果者;此亦正邪之大異者。悟其順時合則,時者,子午卯酉之四時,春夏秋冬之四時。日中之四時,有沐浴沖和之候,此則之宜順而合者。年中之四時,有木火金水之和,法以和而為沖,此亦則之宜順而合者,故《參同契》 云:“四時順宜,與炁相得。”則者,是法則。非言之所可罄也!言語出於口舌,必不能盡說心之妙悟,以口心本是二故也。亦非言之所能肖也!肖者,相似之義。雖明言之,猶是屬於口,而浮於外。終不似心悟,即是實得。夫火,何以不可罄、不可肖也?且言火所當起之候,隨藥生之候,故然矣。火起之候,名曰子,是合我身中之生機,當活用。以虛比為子者,以 週十二時也。若天時夜半之子,非仙家金丹之用,乃旁門邪法所用者。然火子固活用,亦不能自起,必因藥生了,則起火採而煉。故 云隨藥生為起候,亦所謂“有藥方能造化生”也。故火必因有藥,而後可起。無藥時,起火不得。又必以起時稱活子,故藥生亦因火生之子而皆稱為活子,以藥生而即火生之故也。於其火藥同用之機,有兩情相知之微意,固同用不同用歟?果相知不相知歟?未可言其似也。同用者,即以神馭炁也。神行則炁行,神住則炁住,神炁合一,而不相離也。 於此必要相知,方是真得不離。若神為徒用,不知有炁,是不能馭炁。若炁為徒用,不知有神為主,是不能隨神。如是皆不相知,則悖同用之機,不同用,則金木間隔矣。如炁同神用,炁即可證長生不死之本。神同炁用,神即為神通超劫之主。果同用,則必長生。果不同用,則不脫凡夫死亡輪轉。果用而相知,是真同用。不相知,是不真同。相知者,神知炁合一而隨之,即凝神歸入炁穴。不相知者,神行而不知炁隨行否,神住不知炁隨住否。或炁行,而神反止之為不知。或炁住,而神反馳之為不知。如是,則神炁二者,依舊為二,不成採取烹煉築基養胎化神之理。文柔之候,用進而升。剛武之候,用退而降。俞玉吾 云:“丹法,先以文升,後以武降。”文不過柔,武不過剛。文武法,必當適中,合乎自然。過柔則似不及,過剛則似太過。剛而變柔,柔而變剛。文完則必用武,武完則必用文。當柔不變柔,則傷過矣;當剛不變剛,傷不及矣。皆屬勉強,必不可差毫髮, 循環變化,以完週天。升而不離二炁,降而能順四時。神當升時,則先天元炁及後天呼吸氣,相隨以升而不離為採取也,即心息相依。神當降時,則二炁隨時之凝,而歸於二炁之根,以日中四時,合於年中四時,順春夏秋冬四時之令,而和其沖融薰沐之妙於烹煉。前此聖真之所已言者,抑曾以是為言乎?而謂胎息,又豈可易言乎?古聖皆巧喻,並不如上文之真語神炁妙用。唯此語中,一字一句,皆發前聖之未言,不似已言者之為喻上加喻,使後學, 於小週天且不能明。其大週天為科禁律戒之尤重者,上界仙真,不肯易言;在世聖師,又豈敢輕忽而易言之乎?後學又豈得易聞乎?此固小 週天之妙理也。中亦有合大週胎息理者。何為胎息?其肇音趙。始也。也,結胎之息,從無入有,而實若無;於不息中,而或暫有;有無兼用之際也。結胎者,成化神入胎之初也。神馭元炁及呼吸氣,歸於黃庭之根而為胎。得此住定,謂之胎結。然黃庭中,自從元炁及呼吸氣皆發散於外,而為人生日用,直至於今,則此中本無了胎中之息;於此時,而歸 復幻化作有息,以凝神住炁;故曰:從無入有。若執為實有息,而強制為息相,則墮外道邪說旁門之妄,舞弄後天者矣。真仙道,則入有不見有息,故曰:若無;即所謂有不著有,不空而空也。不息者,入於有息而為胎。雖入有、猶妙似於不息,故曰:不息。此上上天仙聖真,真胎息之妙相也。不同外道旁門之不息,由強制為不息者比。然極致時,亦暫有息,少循其屈伸之理,不至如旁門強制不息者之散漫,故此曰:真胎息。即道一禪師所謂“未有住而不行”者。然有而必無,無而必有,故曰:有無兼用。其既也,末後之時。脫胎之息,從有入無矣,而實無。無息中而靜定寂滅,此正所謂無餘涅槃者也。從有者,即從入為有息之胎,乃不息之定息為有息,是有定息也;非曰有呼吸之息,如凡夫浩浩然者比;即我上文所說,實若無也。由若無而至實無,故曰:入無而實無;則滅盡息,而得大定,謂之滅盡定矣。然無息,而或不能盡無息,猶是有餘涅槃;言尚有餘息未滅盡。及息無、而至寂滅滅已,至大定、而常在大定;方可陽神出現,而出定,為無餘涅槃之實證也。必至如是,為真成陽神,真出定,即《華嚴經》 云“謂如來出現”者是也。夫以不息之功為胎,謂之萬法歸一矣。有一在,則為目之所易見,心之所易知,亦猶可易言易傳者也,即《金剛經》所謂應 云何住,佛言應如是住,菩薩但應如所教住者是也。不息為胎者,是以胎中之息為法而求證無息也。昔人問胎息,蕭紫虛真人答曰:“能守真一,則息不往來。”謂心歸一息而住定。既定於一,往來自無。若有往來,是二非一,謂常見也。唯有一胎息在也,而目必見此,心必知此,所謂萬法歸一者,歸此也;所謂歸依法者,歸此也;是為真胎息。故《楞嚴經》佛 云:“若不知心目所在,則不能降伏塵勞。”故《金剛經》言“應如是住”,即言住心住息,為道胎覺胤也。即言悟佛知見,入佛知見,習學禪定者之必然者。故如是直言,心必依真息三昧而定住,則不住於六塵而生迷惑,其六根應當住如是正定,而成正覺也。由是佛得住定法而成佛,亦即以住定法垂教於世。菩薩修佛時,《華嚴經》已 云菩薩住佛所住,故於《金剛經》又言菩薩欲要修佛,應當如佛所垂教而住,即能住佛所住,亦能成佛所證。以無息大定而圓胎,則一又歸於無矣。此言滅盡定所證。陳泥丸 云:“虛心凝神,得神炁俱定,息不往來,謂之大定。”趙真人法語云:“真火本無候,時人休強猜。要知端的意,無去亦無來。”無者,無其先天後天之二炁也。元炁及呼吸氣,二者俱得到既無,是炁證大定矣。無其心之生滅、動靜之環也。凡夫之心,有生後有滅,動而有靜,相為 循環不已。修行人,既已得大定,全無生滅動靜循環,即性證寂滅矣。無其六脈而性真寂滅盡定也。陳泥丸 云:“我昔工夫行一年,六脈已息炁歸根。”正言十月關中之實證也。六脈者,兩手寸關尺,其六部脈也。脈住,由於息能先住。息雖住,必至滅盡,而後脈住。故《華嚴經》 云二禪息住、三禪脈住、四禪滅盡定者,言息與脈俱滅盡定也。故重陽真人 云:“也無減,也無增,不生不滅沒升騰。”沒升騰者,住而不行,滅盡定後景象,即世尊不起於座之義。《金剛經》亦 云:“菩薩於法,應無所住,行於佈施。”了心必先依法而住,心既住矣,若不捨法而久住法,則法又縛心,同於六塵之縛心,俱為不了之心。如何得常樂我淨?故 云:必勿住法,而施捨其法。《如藏經》亦 云:“恒以淨念,住無上覺。”淨念者,不生不滅之念。即不住塵妄所,不住法之念也。無上覺者,佛覺極上圓滿之覺。再無可上,得住於此,則證最上上乘矣,即靈光耀古今之極證也。又 云“安住寂靜,諸禪定智,入不死道”者,皆是也。安住寂靜者,佛言大定而常定於無餘涅槃,自然且常樂也。禪定智者,即定中之真覺也。安住禪定正覺,入於不死之道,故能不死。此世尊當時所實證者是如此;後世僧人,竟不知佛證不死,不信佛證不死,掃去禪定而不修,皆甘心死亡,成空亡斷見。無之見,目有所妙其見。無之知,心有所妙其知。此證入佛知見,為心目所在之極證。妙見者,不見色、不見空,離所見而若見。妙知者,無思議之所知,離所知而若知。證到於此,無知見,無佛之地,是為真歸於無者矣。而謂無、之無知見也不可,何也?嫌於晦昧,非妙覺也;無者,是無有為之法,無有見執之相,即真空也。知見者,是正覺之正知見,非世法及凡夫執相之知見,非外道斷空之知見也。當入無之時,用佛法正覺之正知見以入定,而後始能無。若無正知見,則無入者之主宰,則是神不能凝,炁穴不能入,不能圓滿胎神而出定,墮在晦昧無知之空亡,不成正覺。晦昧者,黑暗不明之義,喻人之無知。妙覺者,即正覺之精妙處,證入洞虛玄妙之境, 於無天地時,覺猶獨在,覺道圓滿而超劫者是也。覺既圓滿,即是妙覺。由始覺本覺而至,非別有所至。所以覺道,必由仙佛正知見,以入以成,故曰無知見也不可。故陳泥丸 云:“無心無念神已昏,安能凝聚成胎仙。”而謂無、之不可知見也不可,何也?嫌於不知所以 復性真之體也;無者,心之無生滅,以定息至無出入,而俱無也。無生滅,則無妄覺,而有正覺之所至;無出入,則無妄動,而有禪定之真寂靜;方是真無。無出入,故有寂定;無生滅,則有覺照;如是者,唯有佛知見者能之。故 云:不可說不知見。若世之邪人,誑語自稱知仙佛。妄言不可知見,只因不知寂而常照之義,是不住正覺,將何者名為仙、名為佛?蓋正覺,原是我性真之體,人人心中本所自有,人必由正覺知見,而 復見性體。性體即是仙佛;彼皆不知仙佛正理,反要無了正覺知見,便是墮頑空矣;何以復性真之體而成仙佛?所以彼皆不成超劫正果,為大錯矣。《內秘真藏經》 云:“大乘之道,離一切相,離一切行。覺法空寂,覺無所覺,寂無所寂;無覺而覺,無寂而寂;名無上道。”若此者總上文以知覺知見,成正果義。皆妙悟深入,密修密證,而可致言者乎?密修證者,至精妙之大用。悟到至精妙之地,故曰妙悟。《道藏》內《妙法蓮華真經》 云:“不滯有無,永絕生滅,是名真人。”予斯多言,猶是摹寫粗跡之教言也。猶非心悟所到之萬一也。言語只能少言其似,心悟則能妙合其宜。子勿執此火傳,便自以聞為得,以知為得也。傳火,則言之必淺。心悟,則入之必深。聞言,若止徒知,不若心悟之深入。唯決烈精勤,以實悟修之。萬幸!萬幸!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三 問

 

三問曰:《直論》中所云:當吸機之闔,我則轉而至乾,以只升不降。當呼機之闢,我則轉而至坤,以只降不升。此旨玄深,實不能測,願再詳之?言行火之機,當在吸之時,順吸機而至乾,乾為天,為首,位在上,故曰升。不降,非全然不降,以滅闔闢,乃不重於降,而重於升;只見升不見降也。當機在呼,則順呼機而至坤。坤為地,為腹,位在下,故 云降。不升,非全不升,但輕其升若無,而專重於降;只見有降,不見有升也。

答曰:昔鍾離仙翁度純陽翁時,已言可升之時,不可降。此即吸機之妙用也。我言可降之時,亦不可升。此即呼機之妙用也。謂若一陽初動,陽精生,而喻活子時者是也。元精流布而欲下,元精之根在丹田,若將生精,則必欲下行於淫根。我不令往下,而返歸於根,非升不可,故必升之,曰採取。故六陽時,從子而後升。六陽者,子至巳六時,為陽也。子後者,純陽祖曰“子後午前定息坐,夾脊雙關崑崙過”者是也。皆升以升之。升之,即採取也,陽生隨用火之子,亦曰子。此而採取,即子後升。六陽時皆以升,故能令藥炁歸於乾,即所謂還精補腦是也。即機中之〇也。〇之,即無可降之理,則不降也。升而轉歸於本根之穴矣。歸於根,即凝神入炁穴。故六陰時從午前,當降而降。凡採取烹煉,過身中午位而降,此旨由張紫陽《金丹四百字序》已露其機。故午,當尊其言而降。皆降以降之。六陰時,皆重於用降。降之,即烹煉也,烹煉必用鼎器,即丹田之炁穴也。即機中之˙也。˙之時,無可升之理,則不升也。不升者,雖有升降轉運,如北斗天罡,猶若不升,取功在降煉故也。門人胡太真問曰:如何六陽皆用升,六陰皆用降?答曰:凡用火,必從子起。子及六陽在先行。因真精要往下,必令還於上,必升方還得。皆升者,取其上轉也。至午以後,陽炁已全還矣,只要薰蒸長旺,因在炁根穴內用工,所以既要補填炁穴滿足,焉得不歸下炁穴?此必然之理也。所以妙於升降者,由顛倒用之,始得其妙。升時有降,而若無降;降時有升,而實若無升;此其所以為妙也!顛倒者,即是用升降之顛倒也。此萬古萬真不泄之天機在是也!修士可不識之哉!又重陽真人 云:“子後看時知日短,午前坐處覺宵長。”此可證也。學者當以此印證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 

四問曰:《直論》中論鼎器,以為下丹田、中丹田也。今日教言,又聞有乾坤為鼎器之說,雖皆出於古言,不知是一說,是二說?

答曰:非有二說也,用之時異也。時異者,有用百日工之時,煉精化炁而築基是也。有用十月工之時,煉炁化神,入定胎成,而出陽神也。今言鼎器是乾坤,是百日煉精化炁時之用。凡採下之炁,必向上至於天頂之上。下之炁者,即腎中真精陽炁也。又為地之炁,本不自升上,故採而升上。邱長春真人 云:“地炁本不升,因天炁降下,混合至極,復升引帶而上,至於天頂極高之上。”是也。取上之炁,必向下至於地腹之中。上之炁者,即言天之炁,喻心中之神也。蕭紫虛真人 云:“天上日月地下轉,海底嬋娟天上飛。乾坤日月本不運,皆由斗柄轉其機。”是也。斯有歸著於用乾坤也。白玉蟾云:“上至天 谷,下至陰端,二景相逢,打成一塊。”與此義同。故 云:“歸根自有歸根竅,復命焉無復命關?”是此云乾坤,即所謂關竅。雖云捨乾坤而別指鼎器不能也。

又問曰:何故有向上向下之理?

答曰:純陽仙翁云:“坎離顛倒,金木浮沉。”是也。此節詳言鼎器所用之顛倒,兼發明藥物所用之顛倒。蓋由在腎之元精屬水,腎有坎水之象,元精雖是炁,亦名曰真一之水。本往下流,易用於淫根。精之本體,曰元精。著於用,則曰淫精。每依附淫根為用者,故靜則藏於炁穴,動則依於淫根。而五臟皆有精炁,皆由 繫管而行於脊後二十四椎之間。五臟有管,皆 繫連於脊椎間之竅,以通行五臟之氣。凡淫媾時,一身內外,唯脊腰獨用氣力,故五臟之氣,隨通身之氣,皆聚於此。皆化成精之形,由此過而泄。故人勞氣力於淫事者,皆腰疼。是故仙機要旨,皆必由此逆行上,以返還。欲逆之而回,故必由之以向上。能向上,則離習炁而得真炁矣。習炁者,言淫媾之事也。佛經 云:“以海水灌太子頂。”是也。仙機以元精之炁,升至上田,謂之還精補腦,又謂之醍醐灌頂。諸菩薩佛法,亦謂之醍醐灌頂。仙佛起首,同此妙喻。在上之元神發動,皆依念慮為用。本似火而炎上,易出入於眼耳鼻舌,欲逆之而返還,故向下依於精炁,而同返還入於炁穴。既向下炁穴,則離外境,而盡脫四生矣。念慮者,如眼之念慮為用視,耳之念慮用聽之類。脫四生者,是眼不住色,而不生色心之魔;耳不住聲,而不生聲心之魔;鼻不住香,而心不生香魔;舌不住味,而心不生味魔。此言離了外境之色、聲、香、味,而心脫四者之識,皆得向下之所證也。即世尊於娑竭陀龍宮說法,此即下丹田之說。又 於迦羅龍宮入定,此即仙家中丹田入定之說。經七日不起,是也。

又問曰:中下二田為鼎器之理如何?

答曰:下田,即煉精化炁時之說,已詳矣。《三十六部尊經》 云:“真精在腎,餘精自還下丹田。真炁在心,餘炁自朝中元。”而《華嚴經》亦 云:“一切諸佛,臍中皆放光明,名菩薩受生自在燈。”張紫陽云:“黃庭為鼎,炁穴為爐,黃庭正在炁穴之上。”王重陽真人云:“臍中丹田,內有黃庭宮。”古 云“一點落黃庭”,即此處方真。此上文一節,皆言下田之理畢矣。下文一節,皆言中田之用。而中田,則煉炁化神也。重陽真人《全真集》 云:“姹娘嬉,嬰子臥。搬上中田,總向明堂過。”又云:“拾得真金堅又剛,放在絳宮封閉了,滿宮明耀現霞光。”譚長生真人云:“欲覓真空,只在南山盡靜中。”《 谷神篇》 云:“百朝沐浴忙移鼎。”純陽翁云:“一從提上中宮帳,萬里群魔不敢當。”亦有《本行經》世尊云:“若至恒河水南岸,安穩住定如須彌。”又,達摩祖《胎息論》 云:“煉胎息者,煉炁定心。”是也。常息炁於心輪,則不著萬物。炁若不定,禪亦空也。此一段,明中丹田之說。猶詳在李生三遷之問,彼此相為互明者。真修實悟之人,必要先知用中丹田之真處,而後可成陽神。前之煉精以化炁,用上田之乾,下田之坤。即紫陽真人所言“乾坤為鼎器”,如《易》所言“乾為首,坤為腹。”是也。極致其上下二者,而虛其中田。故天皇真人 云“以形為爐,首為鼎也。精滿於腦,火煉成丹。”白玉蟾亦云:“鼎用乾坤,藥須烏兔。”是也。化神時用在中田,馬丹陽真人云:“保養下田無漏泄,方遷絳闕煉中丹。”絳闕者,心屬火赤也。常若曠中下而為一,如世尊“於欲色天二界中間化七寶坊,於三千大千世界,說甚深佛法,令法久住。”即此時義。而上則其所經行之虛道耳!言上田,亦我神炁所經行過之路道。蓋三乘之工,皆有三田反覆之理,以為行所當行者。若用初成時,住 於下田;用中成時,住於中田;用大成時,住於上田;此我所謂住所當住者,是也。煉神還虛時,唯虛寂 於上田。上丹田者,仙 云泥丸,佛云泥洹。又云佛事不週,終不取於泥洹。不用中下二田者,炁已無,而神已虛也。到此地位,已無返還化神化炁之工,則不用返還化炁神之地。是由三田,各有當用之時,故亦各為之說。有緣高士,見聞此說,當識之為定論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五問曰:法中有五龍捧聖,前此未聞,果凡耳之不得聞。抑前此聖真,無此法名之可聞乎?願一明示。

答曰:有而且多,皆設為工法之喻名耳。古聖仙佛,借喻言以說法者,心切於度人也。法不說,則人不知求、不知用,未來者何以得超凡入聖。欲直說之,天律明科禁重,天機又不敢輕泄,以犯冥考。故以意義近似 於道法者,而為喻以言。使後人因名以求實用,即所用而求證聖果。故皆立一喻名也。又或有名雖不同,而工則一。昔世尊佛喻之曰“蘆芽穿膝。”王重陽真人亦 云:“若人收定三寶,搬運寄歸何處?先用蘆芽穿膝之法運炁,然後七返還丹。”又曰:“蘆芽穿膝,上下河車,搬精補腦,水火雙行。”此見我仙宗此即同佛法。而後世凡愚,不知為喻,而疑為實有穿膝。豈有所坐磐石之上,真能長蘆芽以穿膝乎?達摩祖喻之曰“折蘆渡江。”梁武帝建都 於金陵,八年十一月朔,祖渡江往少林,其時江邊已無蘆可折矣。不知佛與祖,皆以蘆為喻者。海與江,喻人之愛河、欲海流浪之苦。西江水黃河水逆流,亦是此意。豈有航海之胡僧,海不能以蘆渡,而江能以蘆渡乎?初達摩在南天竺國,欲東遊震旦,謂此東土有大乘氣。由是國王以巨舟,實以重寶,與之渡海,凡三 週寒暑,而至廣州登岸。事詳在《傳燈錄》及《五燈會元》。皆有此妙喻。而濁惡愚夫,執謂世境之言,妄以誑世,似亦可羞也夫!

又問曰:此五龍捧聖之喻,亦喻出於古人乎?抑今日之新為喻乎?

答曰:前於佛而有。《玄帝經》云:劫初太古修來,證道於軒轅黃帝五十七年之甲子歲,當其超凡質以養神胎之際,用此法矣。後留法象 於武當山,曰捨身崖脫凡胎也,曰五龍捧聖入聖位也。喻此以示後人,度人之心何殷殷也!故修仙之士,得遇真仙傳道者得聞,而濁惡世皆凡夫無聞也。《元始天尊說真武妙經》 云:淨樂國王與善勝夫人,夢吞日光而有娠懷胎。十四個月,於第五劫名開皇、劫初元年,甲辰三月初三日午時,一云甲寅日也,生於王宮。神靈勇猛,不統王位,唯務修行。攝離坎真精,歸根復位,得玉清聖祖紫虛元君之傳。道成後, 於黃帝五十七年甲子九月初九,白日升天。又按淨樂國,在奎婁宿之下,海外國也。武當山煉真之所,在翼軫宿之下。又,《啟聖錄》云:前歷八十二化,而後成道,乃太上之第八十二化也。濁惡世無聞者,蓋濁惡世人,皆行濁惡之事,無志修真,何以有聞?無緣遇仙,仙不屑與之,愚何以有聞?故終於無聞也。捧聖者,非別有所為,乃仙佛超凡入聖所同用而必用者,即沖透三關之秘法,非凡世所言之比。及世人,遇有此言出後,聞此,皆茫然不知何用。殊不知,即三關秘法。故陳泥丸真人 云“最隱無過九曲灣”是也。昔我祖師虎皮座張真人,真人,張,其姓;靜虛,其法名。宣德壬子年,生於邳州,為邱真人北宗龍門靜字仙派也。得道 於蜀之碧陽洞,受師仙旨,以廣教門,週行四部洲,歷西番轉北番,還中華。雖有大明嘉靖皇帝遍求請,而不肯出以復命。常以虎皮為座具,故當時十方皆稱曰:虎皮張。常幽棲 於武當山。坐 於武當山之虎耳崖石竅中,不與世人相接,唯顯示學人,知當避世。深得此名理,以吐露秘機。其後,口授於廬江縣之李虛庵。姓李,號虛庵,法派名真元也。嘉靖乙酉年,生於廬江縣城西。初以醫濟世,乃結庵於城外,延訪仙師,自十九歲至五十五,萬曆己卯也,始得張真人盡傳內外金丹、天仙大道,捧聖超凡,功成顯聖。虛庵真人,口授 於南昌縣南,武陽里之曹還陽。還陽為號,常化為法名,曹為姓。嘉靖壬戌年,元旦前三日二十八為生辰。廢盡千金家而學道,甘貧清苦為精修,得五龍捧聖,轉神入定為懷胎,至天啟壬戌六月十二,為出陽神,入新建縣西之西山,面壁還虛為大隱。還陽真人來,口授於我及汝父真陽,登仙派,名守虛也,皆得聞此者。凡修仙道者,知此而行,得此而證,則得長生不死,而永無生死,神通無極,是為證聖矣。若不知此,不得此,則必不能脫了生死,不免六道輪迴。此聖凡分路,至秘天機。得與聞者,有熊秀庵,亦名守虛。鄧紹元,名守空。二者,新建縣之西山仙種也。並曹老師之子,號希還,命名守玄者數人。虛庵得聞此以證道,大顯神通,濟世救民。一日大旱,無以治農事,諸祈禱者,皆無應,眾官民哀求李真人,禱以救民。真人乃以墨塗掌心,向日默言數句。即有黑雲蔽日,遂致彌天。不數刻,而大雨如傾,及鄰封六邑,皆得有秋。一手舉五六千斤之石,如弄丸之輕,竟不知其力之能舉多少,其神通最多,此不暇數。仙隱 於萬曆乙卯歲。時縣宰,貪酷無度,求見真人,欲求服食點化,真人不屑與之見。遂以違命懷仇,連及姻家被禁,誓必追捕辱之以泄忿。此亦可笑可鄙也!視黃帝肘膝下風者之必得!視劉海蟾即棄宰相者之必得!視呂純陽即棄德化縣令者之必得!如彼挾勢位捕師者之必不得!為孰愚哉!與退步而求至行前者何異!有冠冕者,求道之禁戒也!真人,由是托屍解之狀,以避之。宰以為真死,遂解其忿。而真人似死入棺者,七日棺即空矣。其形神俱妙,仍居於姻家。其子,名李能培,充生員,竟不丁憂。後繼宰者,深羨其肉身菩薩,名遂播於十方,神遂煉其還虛。此亦有神通不必顯之一案也。所以大修行者,安肯令世人知之?還陽得聞此以成仙,含光太虛,妙覺無極。出陽神,入常定,寂滅於無極。亦仙隱於天啟壬戌夏。當此欲藏跡西山之時,已形其五龍之名於筆矣。曹老師將仙去之時,謂其子索紙筆,留記 於伍子云:“五龍捧聖萬金機,齋戒焚盟已受之。初願臨期能妙用,真真皆此上天梯。”從此始有五龍捧聖之名,在紙筆矣。我亦因之,以筆永其形,我因師之筆形,而再言之。以壽諸梓,則流行於永久矣。吾弟真陽,初見《直論》有五龍之名,責我曰:“古謂仙機必不書於紙筆。五龍秘機,秘而又秘,安敢書於紙筆乎?”予曰:“師已肯形於筆,我何必不肯其所筆乎?雖有五龍虛名,似亦不妨。”代為口授,普開來學。而凡大修,行仙佛最上上乘妙道者,只此是聖凡分路。他如縱說能修有證,非此一法,無以透關而脫凡證聖也。唯其為至要至秘之機,不得不露一句,令後學聖真,有仙道福份者,知所參求,知所信奉。凡有志於仙佛者,俱不得輕忽此言。背此不求者,雖修萬劫,終難逃其六道。可不思之為急務耶!

問曰:玄帝之喻五龍,有法象可證者,人可易信。法象者,即武當之捨身崖,及五龍捧聖等之說,便是有據。今以蘆芽穿膝,為佛說五龍之喻,以折蘆渡江,為達摩說五龍之喻,但我尚似凡夫之見,同 於信心不及。不知何所證據而可令人必信不疑乎?

答曰:昔王重陽真人云蘆芽穿膝、上下河車、搬精補腦、水火雙行等語,已先指示,在世流通,亦詳《道藏》中久矣。又西竺經目,有所謂《五龍經》,其曰無字經三十二卷,有字經二十卷。豈虛名哉!即三藏來東,五千四十八卷內,三十五部大經之一,觀其名,則有義在。若無據而說,則為幻說。無授而言,則為妄言。既非幻妄,後學寧可疑而不知參究之哉!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六 問

 

六問曰:如何是養胎?如何是胎成?

答曰:養胎者,煉炁化神之喻,非實有胎也。《太上靈寶大乘妙法蓮華真經》 云清靜之義,天尊言:“專養精神,不為物雜謂之清。反神伏氣,安而不動謂之靜。”即此也。

又問:既無胎,何云養?

又答:似胎之理,故借喻以言其似也。以煉炁之初,本要似胎中之無呼吸者,而又不能無呼吸。習入定,而求至無,不能頓然全定全無。此仙佛聖真,初習禪定,自然必由之漸法也。若胎孕之將產時也,人胎十月滿足,將生之時,呼吸全有,故初習定似之。生滅之相尚在,心起一妄念,思想平日舊習,便是有了一生相,又起一念滅妄,便是有一滅相。如安國師讀《楞嚴經》四句偈 云:知見立之說,即所以為生滅。凡習定之初,求無相而不能頓無,云尚在者,生滅不能滅已盡之說也。出入之跡猶存。生滅者,心也。出入者,息也。心有生滅,則無以攝息,其息焉能不浩浩然為出入?懷胎者,必存神以攝炁,存炁以留神,乃可得神在胎中。名二乘,亦名曰如來。以有來,故名如來。又謂之如理而來,如理而去。來去,即是出入之義,習定之理。故《華嚴經》云:“如來大仙道,微妙難可知。”燃燈佛又言:“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。”皆謂此也。入涅槃而未實證,世尊謂之有餘涅槃。由此而漸趨者也,猶稱為漸法。即此法此理,而仙聖喻之曰:養胎也。《胎息法》云:“心定則神凝,炁住而胎長矣。”胎之長,由於息之住。無息則不養胎,無胎則不化息。即此是也。其終成也,《胎息論》 云:“動念,則泄真炁,故胎息不成,如何得道?”無呼吸而滅盡定矣。若人世男女,始媾之時,只二炁合一而未成胎,渾然無物也,生滅之相滅已。真實用四禪許多定力,而後得生滅滅已,即六祖惠能所謂“禪心無想,禪性無生。”是也。出入之跡寂滅,鼻息無出入之跡,得證滅盡定矣。心為不生不滅之心,身為不生不死之身。此時,神形已俱入妙。六祖惠能亦謂“心是地,性是王,王居心地上。性在身心在,性去身心壞。”是也。從此一得,頓然直與虛空同。張紫陽 云:“覺此身如在虛空,常至如此,則禪定也。”故仙聖喻之曰胎成也。世尊佛謂之無餘涅槃,無餘者,無有不入寂滅之心與息也。而後脫胎出神。出神是定性成而出定,世尊謂之如來出現。所以《楞嚴經》云:“既遊道胎,同仙家懷胎之喻。親奉覺胤。如胎已成,人相不缺。”喻定成神全,而性妙靈覺。“身心合成,日益增長。”又曰:“形成出胎,親為佛子。”是也。胎息,養得神全而純陽,仙家出陽神,稱曰神仙。佛言得大定而出定,稱之曰佛,即此說之同者。燃燈佛所謂“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”,正謂此也。過此向上,則為真圓頓門矣,不隨天地同壞者。史太素、胡太真問曰:仙家人修到出陽神,佛家人修到出定,似亦圓成了矣。今乃曰過此向上,為真圓頓門。我不知出神出定後,更有向上?我亦不知仙佛為如何圓頓?我聞自佛法入中國至於今,上下千古,人人皆說凡夫發心修行時,便頓然了了為頓門。今言出神出定過了後,方名頓。然則眾言皆非歟?答曰:果非也。尤可笑彼凡愚,漸且不知,誑言知頓,竟不知如何為頓?冒認為知頓能頓,以自妄為尊大,實竊據衣食財利之寶。而亦更不肯悟《華嚴經》所謂如來始成正覺,在寂滅場現廬舍那身,說圓滿修多羅,名為頓教之說。今之一切凡夫俗子,皆未到寂滅場,安可妄稱我至頓教頓門?此是未得為得,入魔道而不省悟者。又何不解《圓覺經》所 云如來境界,漸進至於佛地,名頓教大乘,頓機從此開悟之說。所以不知七地菩薩,上至八地成佛;尚要加持修,上至九地十地十一地等覺,而後覺道始圓滿,正為真頓教也。蓋初修行時,用功行以至七地,而功行止了矣。八地以上,則無功行,乃不可言修言證。此時若強加功,則是同於退席者之知見。若未到七地,而誤不用功行,則是斷見空亡,外道之知見。後學若犯此,即墮入此魔坑矣。汝當自詳之。能如是說,則同佛說;不如是說,則同魔說;不可頓為仙佛,但可頓入魔界獄矣。夫既喻之曰胎,宜若有似於胎矣。雖曰似胎,而實非胎也。何也?生人之理,胎嬰在腹。修仙之理,胎神在心。世人但聞胎之名,而遂謂腹中實有一嬰兒出而為身外身者,此又可笑其愚癡之甚也!有志修仙佛者。不可不以此破疑,而自啟其迷。

又問:古人皆言身外有身,伯師今日獨言非身外有身,何也?

答曰:人性至虛至靈,無形無體。無論動出靜入,本然皆無形體。我今不過以得定之性,出定而為神通,亦只虛空無形體,《洞玄靈寶諸天世界造化經》 云:“得道者,與虛空合體,無盡者也。非拘拘於身外有身形也。若欲顯身,令人見之,身外便能了身。一身多身、百身千身、萬億身,皆能變化無窮。初出定之神,現身亦少,乳哺神旺,方可變化百千萬億多身。如此者,是因陽精陽炁,歸元還虛所能也。古仙遂即所能然者,為鼓舞人趨向決烈之志,如佛之善巧方便化人,豈拘拘以身外身為言哉!昔《洞靈神鑒書》云:“念動意動,處處出神。念停意停,處處歸真。”先我言之者,亦如是。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 

七問曰:如何得成陽神?抑何以出?

答曰:先天元精謂之真陽,得此真陽而煉性通神,入定而出定謂之陽神。不得真陽之精,配合性真以入定得定者,只名陰神。陽神者,顯然出現,變化莫測。世人所不能見知者而能見知之,世人所不能為者而能為之,世所無者而能有之,有者而能無之,人人共見。此神通之能,顯 於陽世者曰陽神。若不能以身形顯現於陽世,則人不能為者,亦不能為;世所無者,不能使之有;有者,不能使之無;無陽剛之炁故也。僅僅能先知先見,勝於人而已。亦只能陰陰暗現於世,故曰陰神。全與陽神相反,故不及其神通。所以得成陽神者;由元精真陽也。蓋元精是無形質之陽炁,能化補其炁,能助胎養其神;乃成金丹,成仙道,顯神通變化之真物,故曰真陽、曰陽神。若炁非真無形,便是陽不真,為陰濁,無虛靈之變化。縱煉神到空,只是陰神。既無陽炁之因,故不成陽神之果。所以王重陽真人門下,孫不二元君 云:“偏執性為宗,如何出陽神?十個九個墮頑空,若得命基帶了性,命基者,即真陽元精也。白麵做燒餅有准。”又長春仙祖門下,徐 復陽真人云:“未煉還丹,切莫內觀照。恐出陰神,投舍迷真道。”是也。還丹者,機有將動之元精,用還返之法,化炁成丹。丹成,則以之養神入定,內觀照之化陽神。內觀照者,觀照此炁還之丹也。若未得還丹,內無所觀照。強欲觀照,乃無著落,必墮空亡死境,故曰恐出陰神。陰神者,死而性靈之鬼也。投舍者,此身形炁已死,不能存住此性,故又投胎生身為居舍。迷真道者,迷失長生不死之陽神道。若止習枯禪,當下了得,即行內觀照之法而萬緣不掛。息無出入,息禪定而滅盡定也。心不生滅,心禪定而滅盡定也。故《皇經集 註》云:“心生則地獄生,心滅則地獄滅。”到真空境界,方能出得個陰神必要心息俱到真空,方出得陰神。故長春真人 云:“未到真空,雖陰神亦出不得。”可見陰神,亦非容易出的。猶是有生死在,不免輪迴者之小果耳!有死則有生,不能長生則有死。有死生即是輪迴;入地獄、餓鬼、畜生三惡道同是輪迴;雖生於人、生於天,亦是輪迴;故曰不免。所以四果之徒,有生天生人之階者,以此。天福盡而還墮,《皇經集 註》云:“豈知積福生天,福盡猶不免復墮。”故我祖仙虎皮座張真人謂之“謊花兒不結果”者,言不及陽神之實證果也。初李虛庵真人,得山東劉寶珠內觀照之法,遂內觀照至七七日,即有慧光發現,隔城牆能見人所為,城牆如琉璃,透徹明亮。自謂一心息相依,而得此妙,證此果。及出靜室,依舊是凡夫無能見。故張真人 云:“謊花兒不結果。”夫陰神出,而亦有慧光發現,洞見百千萬 里,如在掌中,此亦有天眼通之微意。房舍牆壁不足為隔礙,山河城郭不足為阻攔。我形在此,而慧光亦在此,惺惺靈照,而洞見遠視之為妙也;非離此而逐諸境也;不如是,即昏夢中之魔境,而誑語人為陰神者也。於此著之,即入魔道矣。《楞嚴經》 云:若大妄語,即三摩地,不得清淨。成愛見魔,失如來種。所謂未得謂得,未證謂證,如窮人妄號帝王。豈知真陰神者耶?又有一等人,似戲似誑言曰:我能出陰神。明明出於街市,而往返焉,而人遂敬信之。陰神之慧光,亦能普照,無所不見,無障不徹。豈但只見街市,而往返行之,街市兩旁之房舍,便隔礙不能徹見耶?若果如此,是春夢,非陰神也。若再強誇得此陰神,便是誑語,有心以欺世者,非正人君子之言也。《洞玄靈寶》之所禁,《楞嚴》四律儀之深戒,學者自慎之!犯在《洞玄》,則得女青律風刀之考。犯在《梵網》,則招酆都山拔舌之愆。若不慎,則此罪有准。彼見人敬信,而益誇其能出陰神,此又可恥其無恥之甚也!若真陰神者,有神通矣。亦止有神境通、神通變化無窮也。宿命通知自身前世及後世事,及見他人過去未來事。他心通知他人心上陰謀之事。天耳通遍天之下,人與物之聲音言語,俱可遠聽而知。天眼通見遍天下人與物,有形無形,可盡一見而知,絕無有障隔者。能六通之五耳。仙佛陽神,皆有六通。此偏 於一性靈者,只有五通。世稱五通為鬼者,正此類也。世間每有五通鬼,侵淫女人者,蓋由少此一通。不能除陽精之漏,不得漏盡通也。陽漏至枯竭則死,而至於為陰鬼,必然之理也。故生死者,皆非仙非佛。《太霄琅書》 云:“太極大法師曰:‘五通尚在三界,未為仙也’。”夫仙道,無不無,有不有,能覺有無之間。於其際而無際,乃能超三界。今時自稱誑人曰能出陰神者,果能五通歟?不知所少於陽神者,乃漏盡通不與也。陽精無漏,則成漏盡通。此通一成,即得長生不死,為天仙諸真佛世尊之基。若精漏不住,不得此通,則不長生而不死。凡有死,則有生死不斷,有輪迴六道相續。世之愚人,不知有死者必有輪迴;盡信誑言欺哄,反求死者;正投入輪迴的門路,不得脫離。妄誇如是為證佛。當其現在生有人身時,愚不知懼,尚不知求不死不輪迴;乃至橫生異類,性愈迷惑,愈不知求不死不輪迴。不知釋迦真佛,皆能漏盡通,而後能長生不死不輪迴者。雖曰愚不足教,我願後來人,見此一辨,少有所悟,而知求學不死不輪迴。唯人自信自勉之可也!又,《無上內秘真藏經》 云:“法無二念,當知三界之中,有漏眾生,無方便慧,終無悟解。”佛教中,言阿私陀山迦旃延等,得四禪五神通。所少於佛者,即漏盡通。正是淫欲未淨,而陽精之漏未除,只成陰神。陰神者,無陽精之所證也。陽精無漏,則無死。有漏則有死,死則為陰鬼。故儒者亦 云:“鬼者陰之靈。”《元始九老真經》云:“人不保生,神炁不全,流為下鬼。”是也。其天眼天耳二通,能見能聞天之下,不能見聞色界以上天者,即是無真精之陽炁,不合純陽之天體,陰性不能達天之陽中故也。《三皇玉訣》 云:“陽者天道,故神炁合道乃神仙。”若天仙之道,煉精得陽精,陽精無得,則不長生。因長生無根,即天仙無基。故《經》中已說,精為長生根。真得者,是知藥生之時真,知藥生之地亦真,知採藥之時,煉藥之時皆真。唯知如是皆真,故能得真陽精;有一不真則不得。況邪淫門之全不真者,與陰神門不求知真者,何亦癡望修成仙佛耶?煉炁陽炁化,二炁煉到真寂定,則真化為神,無了生死。若炁不到化盡,猶是色界之眾生。頓悟直證陽神,精盡化炁,炁盡化神,則炁極定,神極通;皆決烈精進,煉精煉炁,方能修到得此證者。乃陰陽二者合一之道者也。陰陽合一者,乃神炁合一以為工。炁寂滅而神靜定,亦合一之為證果。入而靜,則神同太虛而為性體;入者,入而住 於常定也。神已同於太虛,即常靜定於太虛。此正性體圓明之實相,無法界可拘,無世界可染,唯得成陽神,已出陽神之後者能如此。非若未成陽神者之必依胎息法,而後能趨太虛。出而顯,則通天徹地,而為神通;出者,出神於身外而顯神通。凡陽神出殼,則無重濁者,無窒礙者,已定色界禪定之功,超出色界之上矣。此以前,有功用行,而有為之功,已歸於無矣。此以後,是已成仙佛之正果,無功用行時,無為而至於無無者也。通天者,上通欲色二界,二十四天之上,即世尊佛出白毫光,上照阿迦尼吒天是也,此即天眼通之所見。其天耳之通,亦能聽至於此天。徹地者,可見二十四地獄,及所謂十八地獄、八大地獄等處,皆能見之,而亦能聞彼之所語,即世尊佛出白毫光,下照十八地獄是也。通與徹,言神能至能見能聞,無隔礙也。千變萬化,眼見宇宙,上下四方曰宇,即前所言欲色二界天及地獄等處,神境通之所能見也。古往今來曰宙,即過去未來之事,此宿命通之所能見者也。手斡乾坤,斡者,移轉之義。天地之形有不便於人者,能損益之。天地之化,有不利於人者,能轉移之。如漢欒巴,在朝巽酒一口,化大雨而遠救成都之火災。如唐一行禪師,以袋囊七豕,而在天之北斗藏形。蓋由鬥姥者,是豕形身也。如邱長春真人,在燕京住天長觀,值熒惑火星,犯尾箕宿,屬燕京之分野,將災全城。百官請真人禱之,本夜星退數舍。如大明初,鐵冠道人張景和,助太祖皇帝平陳友諒。南風之天,舟後使北風,送舟而逆上蘄黃也。如虎皮座張真人,謂李虛庵曰:“汝傳道及於非人,汝大數及盡。但北斗中有本命星君, 註生死,我為汝指而敕之,添壽一紀十二年以便精修。”見其星雖形如小豆,能化大如五尺圍,湧如浪沸,白毫光燦爛;既而漸復小形。此仙家之演鬥法也。如李虛庵真人,在廬江縣家中時,苦旱,農不下種,應眾請禱,塗墨於掌以蔽日,黑雲隨手掩日而澍雨,救本縣及鄰封六邑之災。此皆斡乾坤之顯案也!是為真陽神也。真陽神,即真空性體也。王玉陽真人 云;“一悟真空總了仙。”故王重陽真人 云“靈性分明作大仙”是也。不能見性,則不得真空,見性者,性中原是寂靜,絕無生滅的。人能修心到大定,而常在定,便見性體;此正到仙佛地位者。清風真人云:“不到真空,陽神難出。”譚真人《水雲集》云:“今生若要登雲路,不合虛無不得仙。”不成陽神;見性真空,即六祖所謂若修不動時,同無情不動,方是成陽神。不到見性真空實地,必不能出陽神也。修到見性,此性出定,即為陽神顯神通。若未修到見性成佛,即是未成陽神,故不能出陽神。若性有妄出,乃是外馳之病,無定力也。

又問曰:若何知是真空實地出陽神之時?

答曰:性合虛空,而不神用,《元始先天道德經》 云:“妙法無因,妙境無緣。”又禪宗六祖云:“禪心無想,禪性無生。”一緣不染,一塵不動,絕無出入生滅,《先天道德經》 云:“唯無生,然後為長生。”正是真空實地;心性中有念生,染緣與塵者,則不住胎息,故息有出入。凡息有出入者,則是性不住之凡夫,外道而已。若滅卻緣與塵,及滅卻出入息, 復還於胎息,而常住定,方是無出入生滅。如此者,是仙佛禪定必由之理也。真空者,性地無妄,何生其心;真息定得絕無出入;故空為真。若心未全定,而少有生滅;息未全滅,而少有出入;則空不真,而生死亦未了。實地者,非似空而不能空者比;亦非暫能空而不能頓然全空者比;乃頓空,而直至無量劫常空,始是真空實地。故重陽真人 云:“要見真空,元始虛無是祖宗。”一見天花亂墜,神念湧出頂門,陽神超矣、脫矣。向上煉神還虛,而合道超劫運矣。《無上內秘真藏經》 云:“道行絕空,無心無意,無覺無觀,是為真道。”又云:“真道寂滅,滅無所滅。”

又問曰:古往聖真,皆未言及天花亂墜,何也?

答曰:上天所禁秘機,不肯輕言泄道者有之;仙佛正道真機,本上天科律重禁,不肯輕泄於狂者愚者之共聞。及憫世人時,未有不奉天命略露一句。智賢者則能悟而成道。下愚迷惑不悟者,及造一句假言,煽惑善信。上天聖真,又為善信憫,又多語二三句、四五句以救世。而狂愚不悟,不棄邪歸正,又造二三句、四五句假言誤人。由是真言愈多,而假言亦愈多。即世諺所謂“一法立,一弊生”之意同也。今憫世人,被誤害者眾,又露出此一法及五龍法;焉知後之棍惡,又不造一假言,以欺人乎?故以不肯輕泄者,而亦泄之。 於世尊、達摩、神光、及重陽真人、邱真人,金口之先宣洩,重詳揭示於我之言也。後之學者,甯信此書之語,明者自明,顯者自顯。若有不能悟明顯者,猶待仙授,慎毋聽棍惡之誑言,可也。不知而後知之,不暇言者亦有之;根基淺薄之愚夫,不遇仙傳者亦有之。昔藍養素,養胎於南嶽,十月功成而不知此,久定不能出。劉海蟾以李玉谿十詠寄之,遂大笑而出。世尊說法至天花亂墜,而亦以此指示人者。二祖神光說法,亦至天花墜,猶懼未脫閻君之手,天花墜,乃聖凡生死之分路。見天花而出定,離了生死,超出凡胎之聖也。見天花而不出定,猶是有生死之凡夫。聖由自手握住生死,凡由閻君手握生死。斷臂達摩前,求 於此向上事。鍾離正陽真人云:“雷震天關鬼神驚,天門開如雷震,言出陽神者。掀翻宇宙飛白雪。”將出陽神而未出先之景。見此而後出,不見此則不出。呂純陽真人 云:“寒雲散後留殘月,言胎息滅盡定也。臘盡來時向太虛。”言見雪來,則離實有之幻體,而向太虛無。王重陽真人 云:“忽然間振動天花偏墜,前面劫有個真人。”又云:“空中早仙樂來迎,感天花偏墜。”邱長春真人云:“若到天庭,忽有天花飛,方出陽神,得初地果也。”初得聖果,初證仙佛者,皆如此。學者,當知仙佛同一工夫!同一景象!同一陽神證果!史太素、胡太真問曰:何謂同一工夫?古言佛教離宮修定,仙教水府求玄,何彼言之不同也?答曰:彼言不同者,由於凡夫俗子之口,非聖真得道者言也。我今再詳言其所同者,蓋仙言“煉精化炁”,又言“留得陽精,決定長生”,即同佛言“戒淫修梵行,以出欲界”者也。仙言“轉神入定,伏氣胎神”,即佛言“四禪定,息定心定而滅盡,以出色界”者也。仙言“煉神還虛”,即佛言“七地菩薩,修上八地,如來出現,已成佛時,加持至九地十地,更加持上至十一地等覺,以超出無色界之上”者也。工夫之同也如是,亦有如是證果。同入仙門,學仙者,同此即成仙。同入佛門,學佛者,同此即成佛。若一切學人,能見聞此,能信受此,能知悟此,猶可望成仙佛。若不聞此,不信此,不悟此,則是既不知修仙修佛,何以妄想成仙成佛耶?世之言當下就了者,是言臨死時,逢惡道魔境,離之而能就了;實 於大道仙佛,不能就了也。有言當下回機者,是言死於此,而生於彼時,用躲輪迴之機,雖入惡道,能速回其機,而不墮入也。此皆凡夫之所修,亦仙佛初修之前劫七生天上,七生人間者,一生天上,一生人間者之初果根基也。仙佛二宗人亦當知。彼嘐嘐音交然強談為二者,真下愚不移者歟!

又問曰:世之從事仙佛者,皆分為二宗,各立門戶以爭高。今獨言工夫一,景象一,證果一,然觀仙佛之言若不一,如世人淺見寡聞,只知仙言虛無,佛言寂滅。不知仙家《先天道德經》已先言寂滅矣。世人只知仙言性命雙修,佛則單言見性,不知不見性者不成仙。惟其不知,是以訛傳訛,而若不一。我亦未識其為一,不能不同世人之分,自六祖不傳衣缽之後,則性學不真。皆言和尚操轉劫之性,全不究竟如來佛超劫之性,以是而分仙佛為二矣。雖佛教五祖之下,猶分神秀為北漸法之教,以惠能為南頓法之宗。一佛氏學而同居中國,且分漸頓二途。況東土西方仙佛,而不至於分乎?世世人人浮慕修行,妄稱得悟者,而強為誑語以分之;不分之,則不得以己勝於人也!人人得不自誇而愈分乎?絕不聞合一之言,何以識為一?且人全不見仙藏內典,或有略見佛藏,又無一言能解悟領受,所以終於不識一。雖智者,無不在分不分之疑似間也。即不能不疑今一之說。太一自言曰:我之疑,非疑仙佛不可一而當分,亦非疑可一而亦可分。只見古仙以來,皆言一以救世迷,而僧流皆分以惑眾信。古來人何不教正妄分誤人者?而直切指其一 於仙佛諸經之自言者?又何不具一慈悲救世心,直言其若一者,而示即一,如今之所說?乃直待今說即一,是以未有不疑今古兩說。請再詳之?

答曰:道修於有為,以至於無為;仙宗張真人《悟真篇》曰:“始 於有作無人見,及至無為眾始知。但言無為為要妙,孰知有作是根基。”佛宗中西來僧肇曰:“有為雖偽,棄之則佛道難成。無為雖真,執之則慧性不朗。”東土宗鏡禪師 云:“有為雖偽,棄之則功行不成。無為雖真,擬之則聖果難證。”此皆仙佛二宗若一之說,人人共見,奈彼欺瞞而不令人共知何?道成於有證,以至於無所證;仙之養胎成神,而猶煉神還虛,雖已得道,不以為得,實若無所得,是為真得。若以為有所得,則心被有相有妄 繫縛,不能解脫得道。故《無上內秘真藏經》云:“真道寂滅,滅無所滅。”佛教《圓覺經》云:“若得如來,寂滅隨順,實無寂滅,及寂滅者。”此亦仙佛若一之說也。仙佛皆然者也!不但仙佛同然,雖沙門之四果,所言“萬法歸於一,而一歸於無”,亦有似於如此。故呂純陽仙翁 云:“不問神仙與佛,共同覺照。”覺者,是佛、是仙。當禪定時,則覺照在禪定;當虛無時、寂滅時,則覺照在虛無、在寂滅;所以仙佛自始至終皆由覺照。覺照者,心中之實悟也;若不覺照,乃是假說修行,而全無實悟,只為口頭三昧是也。佛家人見呂翁言仙佛同一覺照,遂誑言曾參黃龍禪師;然我昔常究此,而見為謗仙之惡口。自知仙佛決可兩從,亦欲與眾謫之,令知為可兩從故。按:呂翁以唐德宗貞元十二年四月十四日生。 於唐文宗開成二年,丁巳舉進士,時四十二歲也。為德化縣令,出城遊廬山,遇異人自言是鍾離權。其話有契,呂遂棄職隨之七八年而聞道。後修成道於六十四歲,五月二十日,黃鶴樓前,飛昇虛境,超出天地五行之外,世人皆知不可昧者。若黃龍者,在豫章南昌府,寧州東鄉黃龍山寺僧,晦堂和尚,一語言僧俗耳。與黃庭堅居鄰,為言語文字友。並其徒號死心者,皆宋季人也。豈有已大定之出陽神而神通,能 歷過五百餘年不死者之呂?反問五百餘年後之不能大定出神通,而有死者之僧,以學死耶?況呂翁至今屢屢顯聖度人,由已得定出定,不落生死輪迴者而後能之。若黃龍,則死後至於今,獨不能顯一聖,如世尊之度人,如呂翁之度人。反言能顯聖之仙,而參不能顯聖之凡僧;雖則譭謗仙真,黃何足榮?呂何足辱?細觀黃在未死時,不能神通如呂;已死後,又不能 復出現於世如呂;此乃死後入輪迴,胎去久矣故也。彌勒佛所謂“終是落空亡”是也。我今既得二宗合一之妙,見彼二宗學者,皆趨小路,妄分仙佛而爭高,自誤致死。我示知一,便可不墮死入輪迴之途。縱惹僧狂,日後毀我,亦惟盡我度盡後際仙佛聖真之念耳!我又按:自太上傳 鍾離,鍾離傳之純陽、海蟾二人,遂分為南北二宗之首,蓋呂傳之王重陽,王傳之邱、劉、譚、馬、郝、王、孫,為北宗七真,及下而王棲雲、尹清和、宋披雲、徐 復陽等法眷諸仙。又,劉海蟾傳之張紫陽,張傳石,石傳薛,薛而陳,陳而白,為南宗之五祖,及下而彭鶴林,彭而蕭紫虛等法眷諸仙,皆傳仙佛合一之道,所修者合一,所度人者皆同一法,其言之現在諸集諸語錄者有。後之真修實悟者,後要依樣自悟自修,方有實得,而後可以不失人身。第仙宗詳言其始,所以必詳始者,是何故?蓋以其煉真精之難得也。凡遇真仙,傳辨藥之真時,則煉之可得。不然,世法中所傳之煉,終不能得。凡出言為丹經者,莫不章章句句反復宣明,不過明小成初果之要法。初關百日,用煉精化炁之法,化炁而炁足,如全體童子,便是得長生不死初成之小果。 鍾離三成之說,謂之小成。不如是,則不得真精,不能成其大道。成大道者,即養胎化神於十月,出陽神,為得中成神仙;九年面壁還虛,成天仙上真大成之大道。人遂疑其止能乎此耳,故亦以小成視之,而不知其後之大,而不可 復有加者也。釋氏子,乃借仙言為小者而小之,以為貶,並不自知其佛法,亦如是也。佛但略言其始。其為言曰:“若不除淫,修禪定者,如蒸砂石,欲其成飯,經百千劫,只名熟砂。何以故?此非飯本。此《楞嚴經》文也。飯以米為本,炊之成飯,喻修行必除淫離欲,成金剛寶座。此即仙家之煉精,化成乾元白金之炁。同以此為神之所依。佛故以此為座,坐此以修禪定,證涅槃成佛,而得如來出現;即仙之十月,凝神入炁,禪定寂滅,成仙而出陽神。是如以米炊飯,為仙佛二宗之所同也。若不除淫離欲,妄稱修佛,必不成佛。蓋淫欲失生身之根本,身心速壞,而性無定位。故無以證涅槃入泥洹者;是即砂石蒸飯,必不成飯。此我佛示人,以決然不可易之詞也。然佛言離欲者,小乘也;禪定者,中乘而大乘也;後人掃去離欲禪定,自稱當下即佛,異 於往昔佛修,直似謗法謗佛。不但如蒸砂作飯,猶甚似無水無火無米,而曰作飯。予誡智者,當思此義。汝以淫身,求佛妙果,縱得妙悟,皆是淫根,輪轉三途,必不能出。如來涅槃,何路修證?除淫者,是如來初修行之路。淫身,是凡夫行淫事之身。身既有淫漏,則漏盡通不能成。漏盡通成,則真無漏,精全炁全而長生。漏盡通不成,漏之不止,則精枯炁竭而必死。死必沉溺三惡道中輪轉之苦。只因不行如來除淫之路,所以不能成如來涅槃之果。淫性之根不除,漸長淫事,雖有偶知佛性當悟,畢竟淫性多而間雜妙悟,亦無成也。當知六祖所說淫性即是淨性,因除淫即是淨性身。後人豈可不除淫,而誑人曰參禪悟道哉?必使淫機,身心俱斷,斷性亦無。淫機,而曰身心者,言淫機於身,斷淫事而不交媾;淫機於心,斷滅而不妄生淫念;故曰身心俱斷。初由勉強斷,而後得實證斷。勉強斷者,是欲界六天。有妻妾可淫事者,而執身不行淫事,戒淫而修梵行。清淨成,身之機斷矣,身根於是亦斷,成自然永不可行淫事。如世尊佛之三十二相之馬陰藏相。又 云“陰藏如馬蝗”,即仙真返老還童子之陰,是為實證身斷。證到此不可復行淫時,始可言斷,超欲界之頂,而出欲界矣。由此上升入色界。初入時,淫念未滅盡。然大修行人,有大志以超世,何故有念未盡?蓋日間惺然有真覺時,本是無念;及至昏沉時,有睡魔,未必無女色魔;定心力微者,或有隨此念,而妨害道力,正是念未滅盡之過。能心有定力勝者,執心念歸正覺,斬絕魔事魔念,此亦初入定時勉強斷念之說也。念念皆斷,至於無念可斷,此謂之自然真實斷者;皆由禪定到念住,而得初禪。如六祖所謂禪心無想,實證淫機心斷也;方是自性戒定慧也。從此而大定,而常定滅盡,方是斷性亦無也。於佛菩提,斯可希冀?將身心求斷淫機,是修仙佛初發心地之正因。身斷念住,是證入仙佛地之正果。若能以此修,便可希望成佛。不如是修而癡癡地言成佛,何異向大海水求火熾、洪爐裏求冰堅?不過只為外道邪說之人,依傍佛名,假借門戶以誑世耳!恨不向《楞嚴》看此一句,以醒心回頭。明淫欲之非佛本,必除淫寶精,為清淨梵行之佛本也。又曰:修禪定者,不除淫根,必入魔道。禪定者,安定其心於禪靜。世尊在雪山六年,行四禪九定,以入佛道是也。此言魔道即淫事也。魔王以魔女惑世尊,而未為所惑。淫根已除,故不入魔。世人若為淫色所惑,所以隨入魔道,便不是佛道,要知魔與佛相反者。又曰:“其心不淫,則不隨其生死相續。”修行人,或色界未證初禪,念猶不住定,心中忽起一淫念,著貪愛即墮入胎中矣。古人參禪入在定而投胎去者,皆因此也。或欲界人命終而死,此生而有死續者,生氣絕而淫念未絕,故見人行淫,而亦生心欲與之行淫,即隨此淫念淫事而入其胎矣。此死而有生續者,及轉生而淫念又不絕,又至有死相續。當知,如是生死相續不了,由於心淫。心斷淫,能見色不淫,以及有色不見,雖死亦不受生於後胎,已證天人矣。生亦不死者,已證不死生阿羅漢果矣。以證佛之八千劫說一會法,八萬四千劫入一定,而長生不死也。昔世尊 云:“最不欲母人入我教中。”雖不淫,壞人道行,亦有壞道之具,正防人之淫心,因彼而生也。亦即生死輪迴之機也。故云:“動念時,即受生時。”是也。又說沙門戒律,皆禁沙彌侍者,絕其淫具也。亦防後人生惡行之因,後人可不亦遵戒之哉!又馬丹陽真人戒門人 云:“真實修行,不許用少年童稚。只老成四五十歲者,一二人足矣,方是清淨境界。”又 云:“淫心不除,塵不可出。”淫心者,即六根之意識。心之淫,即根識中之內塵。根中有塵而著之,不知去,即是合塵而背覺;故云不可出。而謂作佛氏子,學佛宗者,可不信受佛言除淫根以脫魔道乎?史太素問曰:我亦嘗聞佛教人說法,雖聞巧喻,似亦妙高,但不聞如何除淫脫魔道者?答曰:此言人當遵奉佛法,戒除淫以脫魔道。為凡夫及偽學者言,非概言及聖智者。有悟而聖者,自戒必嚴,淨修真梵行為佛種子。若吾人自願志心修佛所修,行佛所行,豈可違佛至要之戒哉?昔迦旃延先學四禪,已得五通矣。迦旃延,在雪山修行禪,現得四禪五神通,為八百飛仙之首。五通者,天耳通、天眼通、神境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也。後又必學於佛,而修梵行。得漏盡通,為六通。此是知除淫以脫魔道,出欲界斷生死者也。梵行清淨,則得戒力,便生定力慧力,故五戒先於除淫。無淫則無塵、無魔、無欲界、無生死,故萬法必以除淫為首。彼世之濫名修佛,而不求知佛道,因其略於言始,略言者,非佛不言,但言之而簡略耳。而遂謗佛,始之不以此為要也。因佛止言除淫之名,未聞除淫之法,故皆謗佛,不以除淫為要。若可不以為要,佛何故屢囑重宣為至要?即上文《楞嚴經》反覆重言除淫之義,但不及仙宗煉精化炁之明言。而反掃盡之者,竟不用其為要。眾僧流,不說自不知究,自不能用,反言佛不用其法。嗚呼!可惜佛道由此一根滅絕,而無果證矣。修六通之行,則得六通,得證佛果。不信受除淫,則無六通之行,無佛果證。故 云:“如來涅槃,何路修證?”然仙宗,又略言其終。所以可略終者,非仙不言,乃有一言而總徹矣。故 云:“一言半句便通玄。”以其煉神還虛而合道。斯時也,絕無所為,至虛至無,至虛則無相,至無則無法可說,何以多言?無極至極,至無之極也。不可以言言者也,無言之可言。亦不必以言言者也。不得已於救度後聖,第曰:“唯見於空,所空既無,無無亦無,湛然常寂。”此四句,是《太上清淨經》中語。後世愚夫,不識此一言,已徹矣。與寂滅何異?此皆即同冷灰無火者。亦有《無上內秘真藏經》元始天尊 云:“真實寂滅,滅無所滅。”只因其略,而遂謗為不如佛之涅槃寂滅,《內秘真藏經》元始天尊 云:“心性寂滅,謂之妙因。意根不動,故名妙果。”並亦不識佛之詳言,涅槃寂滅,只是息無出入,心無生滅,《內秘真藏經》元始天尊 云:“無生無滅,無因無果,而為真果。”定而已矣。即同仙經,既無亦無,常寂之說也。千言萬語,明性見心之旨,總不出仙宗煉己、煉神還虛,後際半句之義。此實二氏之同,言若異而理不異,佛門末法人,強爭為異。正所謂矮人擔板,只見得一邊。奈何事佛氏者,競爭為自大;不知佛之何以成其大?而仙本同其大!皆超劫運,而至未有天地之先。此靈光獨耀,不隨天地而成壞,同有此為大。事仙家者,貶佛為幻空;不知仙何以異於佛幻?而為真空!而佛本同其真空。空以何義為真空?即佛所說“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。”是也。蓋心性靜寂,而有正覺,是為空中而不空也;寂而無正覺,則墮幻空而頑矣,不可也。心性住於定,似乎不空之定相,妙於不拘定相,洞虛太空不著一所,為不空中而空也;若托相為定,而為法所 繫縛,不解脫,墮在二乘知見矣,非真空佛果也!故亦不可也。茫茫二宗學者,徒曰學仙,而仙且不知,又焉能知佛?枉稱學佛,而佛法不信,又焉能識仙道乎?妄相譏議不當,皆末法學者之愚也。若不高誇自己,貶別他人,如何能爭奪得衣食?終於不知二宗之道,皆以如是而了也。乃同理而異詞者耳!如是而了者:皆除淫欲以出欲界,皆禪定以出色界,皆證上四空天定,以出無色界,此所同之理也。異詞者,即此上文兩樣之說是也。然而從此究其言之詳,亦不為勝愈於略;言之略,亦不為負墮於詳者也。負墮二字,出《傳燈錄》,乃西土佛說,不勝之義。今而後,吾又為佛宗惜,而為仙宗幸,何也?事佛道者迷其始,而執其終。始者,離欲梵行也。徒只口說《梵網經》,而身行世法事;不以為始當精進之法,迷而不悟,一併掃去不用。執終者,似終之四空定,而實無因得空定。掃卻世尊習四禪而入定者,上五不還天四空天定,而九大定者。不遵世尊得如來出現時而為頓;自以凡夫之流,無修無證而為頓了;任其墮空,而不肯悟,是為執妄惑迷者也。能從此理而回心,實悟 於舉步起而行以到家,徹上徹下至大休歇,而頓了;斯足為我佛門龍象矣!若只嗔我云,代佛宣言,別其真偽,反誣曰我嗔:則佛法終於不得明,害卻未來無量數諸佛世尊;則四禪九定正法,終無有一人肯修取證而已矣。棄其命,而 猖狂談性,雖曰秉教普度眾生,而實普陷眾生者也!為其無可以入首,則無前修之根基。不知耕田博飯吃,終歸於死亡之禪。若不耕田以博飯吃,則如彼之畫餅,必不充饑。又且有不畫餅充饑者,有墮口頭禪外道者,以人之必有死為開示。以一口氣不來為實悟當機處,安然待其死,是空亡也。此悖佛了生死之說矣。或有肯實悟禪定者,只知四禪五神通,而不能成漏盡六通,以免死亡,皆悖佛之四願,曰不老,曰不死,曰恒少壯,曰恒無病者。按其滾芥,難於投針。此亦禪宗人之所說者,曰昔佛說須彌頂山上,以芥菜子一粒,投之滾以下山,其山下以一針豎立,使尖向上,芥子投遇針尖,焉能有遇?此事甚難者。喻人生於世,得人身甚難!得回心修行甚難!遇仙佛正法亦甚難!借曰萬幸遇沙門四果之初,自求生死之法,似滾芥投針之難。甚言知死此生彼之難遇,則其死此生於彼,到輪迴不能逃者亦多。若能於今除卻外來六塵輪迴,除卻內起六塵輪迴, 於修佛仙正法相應,則於針芥相投處,方可望一遇。而輪迴有能逃、不能逃者矣。能逃者,能知達摩歸空十信,又知世尊自擇父母之法,則能逃三惡道,而生於人中洪福。不能逃者,不知十信擇法,不知一線之下有投奔,必不能逃三惡道而墮入矣。故蕭真人 云:“今生若不悟修真,未必來生得恁地。”所以彌勒佛謂“饒經八萬劫,終是落空亡”者,正為此輩醒也!地不湧金蓮,法華不能轉。不坐金剛座,不能超劫,所以空亡。事仙道者,泥其始,而以少得為足,未能究其終者,有之。或有初學,少得長生人仙小果,便自志得意滿,而不進悟入定神通及出定神通者,則不成神仙。《內秘真藏經》 云:“學小乘行,終無得道。”又《玉清道德經》云:“或有不明正性,未全六乘,不發智慧,亦能墮落。”是也。究而未能了其終者,亦有之。此二節,言始終者,是言修神仙之始終,非言天仙之更在後者。其或有在十月入定,養胎神之時,頻有出入,而不滅盡定;惟修內神通,而不能成神炁至空,則不發智慧,不超生死也。未能成大定時,而頻出入不絕,只成妄走,雖欲外顯神通,而亦不能,此即所謂不能了其終者。或有未到最上上乘,上上乘,即煉神還虛,與道合真。能住持 於此終處,不退念,亦不失此形軀,暫可長生不死,而可久為參請之具。為其入首,少得實地。實地者,言既得長生不死,則非落空亡之類。得實地,便可進修,了末後句子以證最上上乘,則善於佛氏子者矣。求其混處世法中,能以戒行為寶者,則佛氏子實有勝者焉!僧流,雖庸下之流,每有道高明受戒者;道流,每有高明之輩,同於庸下無戒;此便是道者不及僧者處。是何故?蓋僧有戒經,頒行於遍世界,專習戒經者,名曰律師;以講明律義,大眾便於聞戒,易於習學。及披戒衣求乞者,俗人不擇真偽,曰戒僧也,慨施之,以是借戒者多。至於仙戒,天律明科甚多;有全說之戒經,有諸經之內,皆有戒條戒語,俱在《道藏》內。盡因住持者秘藏,不令世界中學道者得知得見,又無律師傳戒。遂使遍世界人,疑為仙真無戒。彼何由以發心受戒?抑從何處得以聞戒?及至求乞者無戒衣可披,俗人亦不以如有戒之僧一樣視之而施。故出家者,以易化緣之故,入佛教者多矣。故浙杭有一諺 云:和尚化緣,如貓捕鼠,一開口便咬一個;尼姑化緣如狗捕鼠,或偶有咬得一個者;道士化緣如馬捕鼠,舉一世亦不能咬得一個。以此諺觀之,則浙地不學仙,間有出談仙道者,終不知談真正仙道也。後之高賢,當知人一類也,其性命精炁神等,仙佛二宗之人,皆同。身一生也,皆由父母二炁所生,不如此者,便是卵生、濕生、化生之眾生。心一性也。皆具純真不昧之體,有至靜不動之理。入佛宗者,幸毋廢起首腳跟下所行,以自絕於佛道者也!凡言腳下所行,起初必有所行之工也。從一步行起,直行至極處,不可少者。諸佛諸菩薩,未有不依法修行者。古人所謂“若少一法,不成佛法。”是也。亦毋二視其性,而並自絕於仙道者也!人一而性豈二耶?人生來,所具同一性,所修亦同一性,所以超劫運而不隨劫壞者,亦同一性,故我有幸得深明此一性也。昔《華嚴經》 云:“護持諸佛法,攝取大仙道。”此世尊,且取仙道而修,眾凡豈可不取乎?又云:“大仙所有施戒法,忍辱精進禪智慧。及以方便慈悲道,佛清淨行願皆說。”此亦不二視仙佛性之道也。遇有仙可學則學,仙即佛也。遇有佛可入則入,佛即仙也。言仙佛本皆難遇,遇而不聞其言,不見其神通,亦不知其為仙佛。言而不言及超世大道,則仙佛之道,尤為難遇。世人有何德何功之大,何修何福之力,而可輕易能得遇仙佛、遇仙佛之道耶?我故重示之曰:在佛宗之人,倘偶遇仙,則學仙即是學佛;何礙於留留鬚?在仙宗之人,倘偶遇佛,則學佛即在學仙;亦何嫌其禿頭禿嘴?本來了在一性,何必差別分於外相為哉!後學,其能聽之否也?唯真修正覺以頓了,而各自努力精進可矣。言仙佛性固同,道固同,則所修者,當有同證。唯精勤修者,則證同。有不同者,是各人勤惰之不同,真修偽說之不同,故所證亦不同,而又分別門戶為不同。今重示:正覺者,為禪定中寂而常覺。二宗之小乘,趨大乘上乘,必須皆努力而後能得。不然,必為無知頑空者之所害,二宗俱不得所利益。予故說:不可以有為單說仙,亦不可以無為單說佛。以其皆有有為,皆有無為,不能分而不分也。仙家言有為者,即煉精用小 週天,煉炁用大週天是也。言無為者,即炁定神定,還虛合道是也。佛言有為者,即燃燈說法,常轉法輪。言無為者,即龍宮天宮,入定靜室中,入八萬四千劫定是也。又沙門禪師言有為者,即萬法歸一。言無為者,即一歸無。又,西來肇師 云:“棄有為,則佛道難成;執無為,則慧性不朗。”當知,皆由戒而得定慧,皆以有為而精進無為也。若不如是,墮空亡矣。昔見《佛藏》,有《正法念處經》 云先世三十三天帝釋,佛藏》中言三十三天者,即指欲界六天之第二天,忉利天也,又名淨居天。言有三十三人同為此帝釋,故 云如此。《華嚴經》云:如來十四天下中,或名釋迦牟尼,或名第七仙,或名帝迦。此世尊之自名仙,自名為帝釋也。非可指為仙家之人,而妄貶之也。以天福盡,故退生下世。佛釋迦出世,為其說法,得不退失。既 云帝釋,是仙宗天帝。因佛說法而得道,仙道即佛法也;有可稽也。又何分仙佛為二?即又何誑言修仙者不用禪耶?惟大聖智,而後知同悟於極也。亦唯後聖,心自信之,以圖自究自悟;慎勿向濁惡愚夫言,徒然致其一笑,所謂“不笑不足為道”也。彼笑而爭人我者,何人?從地獄畜生二道來者。原無自修自證,而又無見無聞,又且不信見不信聞,必不足以知此。雖然予為憂世有餘說焉:即此仙佛正宗修證而觀之,試審二教末學,果有誰知一悟於此乎?抑亦有聞而信受於此乎?皆為根淺福薄,見邪所障也。是以仙教末學,不學仙道,以按導卻病為多能,以房術採戰為樂計,以烹鉛煉汞為服食, 猖狂行教於世,索謝禮於卻病之途,縱淫媾於採戰之局,挾騙機於烹煉之場。《元始報恩成道經》元始天尊言:“世人生入邪道,顛狂惑亂,自製一法,敗黷道要,以求利用。贓滿罪積,生身被考,種種苦惱。死入地獄,遍遭湯炭,永無出期。”正同此類。舉世皆然,可有一人不如是乎?不如是者,則真志於真仙者也。有學真仙之志,乃前劫有真修正道之根,不入旁門,不學邪法,不行騙局。務修德恐不及,豈肯喪德?奈何濁世凡夫中,絕無真仙真道,而世何由以學?世間因無仙道,只有採戰淫術,故學者只學此,而聞此,被其迷惑。雖至於耗精神,喪性命,不知改過。只聞仙自天降而度人者,邱長春真人 云:“了悟仙地出神登仙者,悉是虛空點化,非凡師所度。”內而神炁成真,外而煉汞點化,心口密授而已。不意凡夫棍黨,誇能內外,而遂誑人,則世世被其害者,幾多人耶?又見佛教末學,不學佛法,予以佛經諸法所開示者,而宣示之。彼若視為刀加彼頸,忿若仇《無上內秘真藏經》 云:“聞大乘而生不信,此人從無量劫來,受六畜身,故生我慢,不信三寶。”徒以勸修功德,而自竊庇為遇緣;以化人佈施,而自享利為護法;以打人一棒,而得勝機為超宗;陳真人 云:“饒他傾河之辨,反為入道之魔。”《內秘真藏經》云:“繫業不住,業業相牽,云何解脫?”皆凡夫外道空亡事耳!全與佛法不生不滅而涅槃者不相干涉。而公然駭俗驚僧,不以求真佛法為志願,不以不求諸佛法為愧恥,為釋迦三十三祖之罪人,為哄誘善信墮輪迴之魔鬼。《楞嚴經》佛言:“如不斷淫,必落魔道。彼等魔眾,自謂成無上道,我滅後多此魔民,廣行貪淫為善知識,令諸眾生墮愛見坑,失菩薩路。”害人寧有已哉!以若所為,爭相冒認,曰會佛法;何異說真方賣假藥者乎?其不如勸人行善之有補 於世道也,遠矣!噫!有志仙佛者,幸毋陷入此二種外道局中,斯有可向上之望。不然這般種子蟠結心田,何生識得滅卻,而真修實性,陽神出而還於虛耶?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 

八問曰:乳哺何為?

答曰:煉神以後之喻也,神炁定而為一神,神炁定,是在胎中養成之陽神也。神出矣;所謂常定者,正當在是也。以大定,而至常常大定,一定而永定,喻之為乳哺。不常定,則失已定者矣。即神仙與菩薩,有退墮之謂也。不定,息則有呼吸如凡夫,則亦可同凡夫之生死。夫乳之養孩,養臟腑而令具足,養形軀而令成人,乳哺之功至大矣!乳哺之用至要矣!蓋初定之神易搖,易搖者,或定中,起一調神出念,雖不遇境,但入之遲而出之久則搖;或出遇一境而少著之,則搖。所以 云初出定時,必倏出而倏入,正要防危慮險也。必定而久定,而後了其大成。初定者,滅盡出入息,而證一日之滅盡定。久定者,一七、二七、七七,若年若劫,悉俱定中,而滅盡定久也,方是寂滅為樂之實地。此正到天仙、佛、世尊,之圓滿覺道也。以煉神還虛之義,名之乳者,即煉之義也。煉而又煉,至合 於自然真虛,即取喻乳而又乳,成其全體者也。初出陽神定力小,則神通小。依定久久而為乳哺,則定力大,而得神通亦大。如人初生,只一小孩,乳養長大成人,氣力大,才能亦大。倘不常定,只得初定小力,則不能千變萬化。則上上乘而非上上,從初定成時,而乳至常定還虛,便是上上乘。如造寶塔,合頂尖完矣。若不常定,雖已在上上之路,亦不能到上上矣。頓而非頓,頓者,即是不二法,絕無生滅往來出入,不似漸之煉了精又煉炁,化了炁又化神;一定直至常定之極處,方謂之頓。若不入為常之大定,至圓覺了義,則非頓也。神而不神,初成神仙,得大定,必乳哺而常定,則神之通十方而普現;分神萬變,所謂百千萬億化身也可,此神之所以神也。不神者,不能大顯神通也。由初得定而出神,定力微而不可離定。若離定,則與凡夫不入定者等耳。離定略久,則曰有危險之當防慮。以其離定之故,使內失神通,而外亦不能有神通。必常大定,則內常通,而外亦通。我故曰:不常定,則不神通。或退滯於小果者,有之。初大定而出陽神後,能常常大定,即佛之加持向上事也,則佛之覺道可圓滿,仙之神可還虛,而了卻最上上矣。若不常定,則退於出入生滅,所以佛言《大涅槃經》 云:“一切法,真如中,為有三乘差別相否?”謂有退住聲聞乘者;或有退處獨覺乘者;或有證得無上乘者;是也。仙家所言三界有眾生者,亦言不常定,則生死或有至於不能絕盡故也。所以寒山、拾得、達摩、傅大士,皆由菩薩而退滯,轉劫 復生為此身。惟持守前念具在,則此俱不墮,猶是菩薩,尚能修證向佛。若有前念迷者,則墮凡夫逐情愛,而輪迴無出期矣。後之偽學者,妄談仙道佛法,自誇頓了,不信如此,乃無前修福力之下愚。我勸諸人,宜慎之。則難免於移居奪舍移居也,奪舍也,及投胎也,舊住也,仙家謂之四果。張真人《悟真篇》,遵大藏,已明標其目於世間。而諸家 註,未詳其由。蓋以舊住者,言住舊房舍,即長生不死人仙之身,能住舊是亦或能常入定,而或亦有不入定,此四者中之最上正果,即不死而不生之阿羅漢果。可趨佛地,為可超小果而向上者;以其守住小果,不再退而下,曰舊住;故於退小果之類不言。惟投胎、奪舍、移居三者,是小果時之所墮;亦向上大修行,宜防慮之危險!移居者,言此身無可居,彼身有可居,乃移神於彼身中而居也。蓋有不常定,乃妄出而迷。猶似十月內,有餘之涅槃。或偶遇刀兵劫災壞身,而不可居神;或偶遇火劫災焚毀壞身,水劫災漂溺壞身,而不可居神;則移神入他人新死之身未壞者而居。此小果之所不能逃三災者之所當知。故退下小果者,遇災劫不能保,身亦如之不能免也。此由世之參方者,傳言如此,不必深信。予謂若人之此身老壞,或曾經大危廢疾,而不可還丹者,未免不再生後有少壯之身;亦謂之移居,棄舊居而移新居也。亦兼有投胎奪舍之類在其中。又昔張紫陽真人,謂其入室外護之徒劉永年曰:吾去赴瑤池宴,七日不來,焚吾蛻。未及六日,劉以母死,焚張蛻而去。張回則見蛻焚,已無可居而移之。此亦初出定不常定,而危險當防慮之一案也。此亦雖出於作仙傳者之言,有無不能辨,亦可備存一端之理也。奪舍者,父母已成胎,性命隱然可備,存則可為神居之舍;勿令他人得而居,而我爭先奪而居之,可得富貴之洪福,或得修行之清福。不墮惡道,亦小果有生死者之必至,而得定者之當防退以至者。即佛教中三陰認景,投胎中陰之一機也。投胎者有三,曰:初陰、中陰、後陰也。有死之時與胎產之時相遇,則相投入,此不住胎中者;有死之時在先,胎未滿足,產期在後,則安身於胎息而俟投入者;有入胎而俟產者,或死 於父母媾之先,因見媾而起淫念,投入為胎,隨十月滿而產;凡人欲認景而投者,亦當知此。然此事在凡夫,則死而投轉劫生後身。在果位,則起淫媾之妄念,即乘淫事而投入。如《化書》 云,梓潼帝君,前劫飛空,見漢高祖與戚後之媾,遂犯淫事投入胎中,為如意太子,是也。又如世尊在兜率陀天宮,天壽盡,下降自擇父母,投入摩耶夫人胎中,為須達多太子是也。此二案也。在奮志精修,必欲即成仙佛者,皆當防此為危險也。若不幸而轉一胎,則遲一劫矣。不肯墮下者,敢不認洪福清福,保護來世決定修仙佛耶?然初大定而出神,未可遽離形;若不定而久離之,必有移奪投三者之危。若常定後乃可離形,是神已合天德之虛矣。凡初定能出,而能常定,即永在十月外,而向上還虛極矣。不常定而少有未定,只退似十月內,則果小矣。我故曰:出定之初,即為入定之始;言當常常在大定也。或墮陷於異趣者,有之。異趣者,是六道中之三惡道,為言畜生道、餓鬼道、地獄道也。以及魔道,亦與天道、人道之正趣不同者。墮陷者,念邪之所至也。如六根迷其六識入於六塵然。塵識即異趣之境也。既迷入其境,雖曰不為,不可得也;況貪著者乎?故我邱長春真人,授法已來,皆有斬退無常一法。凡精修百日,十月之間,倘見無常鬼使一到,即用法斬退。不隨以去,則正異兩趣俱無。故令大修行者,當死而不死。亦謂之:我命在我也。固不宜逐境而定遲。心逐六塵外境,而未即回定,則炁亦隨之馳外而不定,俱住六塵異趣矣。故張虛靜天師 云:“神一出便收來,神返身中炁自回。”此正示人速常定之理。所謂無色界尚有生死者,此也。此言失定者之墮生死,為其不復速定之似凡夫也,非言正定還虛有生死。蓋定而言,愈入玄妙,愈遠生死矣。古人 云:“到此,正要腳踏實地。”叮嚀得定者,最要常在定。乳至還虛,同虛空體矣。出三界之外,死生不能縛,天地不能拘,又皆乳哺之力也。乳哺又豈可忽乎哉?自此以後,即釋迦所謂“虛空界盡,我此修行,終無有盡。”無盡之定,正是超劫運之修行。若劫運至,只在定中,故不隨劫壞。言定之無已也!定有已,則限於虛空之不盡,即是不超劫運。學者知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九 問

 

九問曰:李虛庵真人,曹還陽真人,相傳以來,言句以何為秘要,願再言之?

答曰:皆以採先天陽精而煉金丹為秘要也!上天明科之所重禁,不許輕妄漏泄天機,歷代仙真,莫不皆以此為秘也。還陽真人每教人,便淺說其道之原,以究竟其先天。人能知道之原,則知天之先,所以化生天地、化生成人、成仙佛者;而後真知返其本,歸其根, 復其命之有趨向。若世人無真知真聞者,不知所循,如何為法?不知所證,如何為道?妄猜瞎想,欺誑眾愚。故真人見古之說喻,遍後世皆執喻而愈迷,由不知所以然之道。乃重宣明示以提醒人,知要而已。我已發明之,而揭於《天仙正理直論》之首矣。虛庵真人,言句甚多,遺於廬江。今且借二真人言初用工者一言之。虛庵仙祖,有截句二章律詩三首。

截之一曰:

一陽初動漏遲遲,

正是仙翁採藥時。

速速用工依口訣,

莫教錯過這些兒。

一陽初動者,陽精之炁於陰極而復動之初也。遲遲者,陽炁漸生漸旺,而至炁定於成丹。凡修士用以還丹,亦當勿急迫,而失之炁嫩也。古人立喻,以朔旦首一月之令,必詳審以三日,見庚方之月,為藥生採藥之候。速速者,言時當採則速採。不速,則望遠不堪嘗矣。月減光,則陽炁亦漸散,不能長生不死。故囑之曰:莫錯過。真人因這些子是長生不死超劫之本,秘密天機,天上有,地下無,故叮嚀之也。

截之二曰:

一陽初動即玄關,

不必生疑不必難。

正好臨爐依口訣,

自然有路達泥丸。

一陽動者,即玄關之藥炁生也。隨而由此採煉,即玄關之火炁生也。古人云:“ 識得玄關,金丹了卻。”世人疑之,曰必有秘竅。及聞機關之玄妙,有猜這件也不是,有猜那件也不是,又問這樣不是,那樣不是,果以何為著落?故真人破其疑曰一陽初動,即是也。又何必疑其難知難行哉?依師仙機口訣,由順路而逆回為採為煉,即灌頂之路也。泥丸者,頂門乾也。所謂“夾脊雙關透頂門,修行徑路此為真。”是也。又 云“一孔玄關竅,乾坤共合成”者,亦是。又《谷神篇》云:“採得玄關路的端,教君容易煉還丹。”

律之一曰:

識破乾坤顛倒顛,

金丹一粒是天仙。

要尋不必深山裏,

所得無過在眼前。

忙裏偷閒調外藥,

無中生有採先天。

信來認得生身處,

下手工夫要口傳。

乾坤顛倒者,坤陰主靜在下,乾陽主動在上。下之靜者,不能自升;因動者下降和合,而後能同升。即此升降之機,便顛倒。凡天地二炁升降,皆如是顛倒之,始能生生不已。故煉金液還丹者,其二炁妙合,顛倒升降亦如是,成此金丹一粒,服食以證天仙也。若非金丹,必不是天仙也。不必深山者,內煉神炁之金丹,最要得仙傳,而後知之真行之真,不拘在山不在山,皆可為之。若無仙傳,徒入深山也無益。故《悟真篇》 云:“何必深山守靜孤?”非若以金石外物,煉神丹服食者之必入深山福地而後可也。在眼前者,言長生久視之妙,非可泛然無見,則採取在眼前,配合在眼前,烹煉在眼前。少有不見,則煉丹無機矣,且違《陰符經》“機在目”之說,而墮旁門之虛幻。調外藥者,藥有生時,有當採時,若不見調,則老嫩無分別,皆不成丹。必仙授天機,生如來生之時,採如所採之時,生生採採皆如,即謂之調。無生有者,元炁自無而生藥為有,火自無而生內呼吸為有,藥火皆自無來,故合先天。採煉成丹,亦為生有也。生身處者,即先天炁也。無真仙口傳者,則知先天不真,採煉工不真。故必要天上人口傳,若世間誑語,雖傳亦無用。

律之二曰:

若無火候道難成,

說破根源汝信行。

要奪人間真造化,

不離天上月虧盈。

抽添這等分銖兩,

進退如斯合聖經。

此是上天梯一把,

憑他扶我上三清。

此詩專言火候為要者。仙家以藥炁為長生之本,以火候為長生之大用。蓋元炁充運於一身,凡夫日勞一日,則炁耗一日而身疲,故夜必昏睡,炁不充也。靜久復動,而猶漸微。年及老,炁將盡而必死。修仙者,使元炁不微弱,亦不盡。逆回復於命根存住,而且長養至於長生。非火候則炁不能自歸於根,不能自存自長。故真人開口便決言囑人曰:“無火道難成。”根源者,即用火候所以然之理,奪造化所必由,非此則不能奪。用火候又必合月之盈虧,然一月盈虧,即是一日子午。前半月漸盈,象進陽火也。後半月漸虧,象退陰符也。抽添以盈虧而分銖兩,進退以盈虧而合聖經常法。始以有呼吸之候,而煉丹服食;後以無呼吸之候,而定神,證天仙;是必以此為上天梯子。

律之三曰:

偃月之爐在那方,

峨眉現處是家鄉。

色中無色塵先覺,

身外生身道更香。

先取元陽為黍粒,

次薰真炁醞黃梁。

其間釀盡長生酒,

一日翻來醉一場。

偃月爐,喻心也。峨眉現,即三日庚方,現出一線光之月也。月現之初,喻陽炁生復之初。陽炁生則爐始用,故曰爐是家鄉。以元炁又喻為米,薰蒸而釀成玉液,服之一日一醉。醉者,大 週天薰然沉酣之喻也。以上五章,皆在南昌授曹還陽而作。

還陽有截句三章。

一曰:

一陽每動是其時,

時時又至我還知。

謹依師指臨爐訣,

自然擒住這些兒。

陽炁每動,皆藥生之機。是其時者,知為藥初生之時。時時又至者,生而又生,生生之不已。生而知,知而配採。當切切慎此時,而不可錯失也!正是指出《參同契》中“二分水有餘”之秘語也。若不有師指,此事難知。謹依師指示,採取烹煉,炁結成丹而住。若不得真仙秘指,則不知真時,不當採而採者,則炁之不足,而或嫩;當採而不採者,則炁之過時,而或散。故曰:當謹依師指,則不難於擒住。這些兒者,即一陽動炁也。

二曰:

一陽初動本無心,

有心撥動指南針。

得個牛眠藏炁穴,

活墓蓮開七朵金。

無心者,心無生而炁自生,是為真生,而可得以長生。有心者,時至神已有知,而為採取之主。凡有知,即是神與炁遇。遇而不離,則配合矣,故必有心。指南針者,以小針浮於水面,針身在午,針尖在子。卜吉地者,因以定藏風聚炁之穴也。牛眠地藏炁穴,皆喻伏氣胎神也。蓋牛之性在鼻,鼻則有息存焉;凡安神息者喻之:仙家張果真人有牧牛圖,佛家誌公和尚有牧牛圖,石鞏和尚有答馬祖牧牛之語,皆同此。活墓者,王重陽真人,掘土穴為墓,自居三年,以養胎乳神,名之曰“活死人墓”也。大修行時,只知有定心,不致有動念,活活的似一個死人,始得。不如是,必不到仙佛地位。後之法眷,不可違悖了此意。蓮開七朵金者,純陽下降,度重陽時,令舉目東觀海邊,見空中現出七朵金蓮。純陽又曰:“豈但七朵?還有萬朵金蓮。”及道成,至東,乃度邱、劉、譚、馬、郝、王、孫七真,而預為報兆也。故門下後人,作《金蓮正宗》書以記之。昔世尊地湧金蓮,重陽真人虛空湧金蓮,唯演說佛法,開立全真正教,至於浩浩無極劫者,自重陽真人始。後來法眷,故皆遵之,而仙佛二宗,始能合一為真修矣。

三曰:

金丹大藥不難求,

日守中天夜守流。

水火自交無上下,

一團生意在雙眸。

此章,正言採大藥之理。即《直論》所謂“內藥採而後生”者也。按學金丹者遍世間,而知得其大藥者絕少,到頭盡歸無有,而不能胎神。上仙每示人曰:“世間絕無其事,天上始有其理。德不合天者難求,志不動天者難求。”深戒人之妄求及不知修德所以為求者。又謂大藥不求,則不至也。故曹真人又提醒之曰:“不難求。”所謂不難者,蓋守中天,守流而已。天固在上,流固在下。上下之間,皆有守時。守之,則已成之炁,聚而不散,求之即得也;故曰:“水火自交無上下”。隔礙神炁成一片矣,而丹豈不可求哉!有不可詳言所守者,即天機至秘所難求者:守之機在雙眸!釋《陰符經》之教也。目神能運,則徹上徹下,可專覺而常覺不昧也。《語錄》中所解,皆昔聞仙佛師論道之說,故重發明為自 註之說。非世之他人,揣摩猜度幻註者。後學見者,須當潛心體覓,則思得其半矣。二真人八詩之說,皆重宣火藥者耳。夫金丹仙道至難明者,真火真藥也!顧與弢問曰:弟子久蒙尊教,近又得正一天師門,授我以玉清仙士符籙,幸悟道之有基。敢再問,世間人人自稱知火知藥,似覺不難明。按我所聞,命已明者,而覺實難明。願請再詳?答曰:難明,在調燮火藥之真候。若藥候之真,於《直論》、《語錄》俱已詳言之無餘矣。但調真候於火者,則有兩端:有呼吸之候一調法也;無呼吸之候又一調法也;若只渾沌一言,不為分別,何由實悟?然有呼吸者,不宜見有,必似於無。無呼吸者,不使強無,強無則反著有。強無著有而不調者,我則斥之曰“逼塞難容”;不強無而順時令以調者,我則明之曰“如空空無物”是也。此萬古聖真之秘機,天廷之所重禁者,所以為難明也。學者,當按此語修德盟天,以尋仙師之度。而二真人不得不反覆為言之詳也。我今再詳於《語錄》,不過當時刺血同盟之語耳!顧與弢問:誓盟之說?答曰:自古仙真授受真道,必清淨齋醮。如科條具信贄,刺血盟誓於天,奏告於上帝、三台北斗、南辰三官、四聖五帝司命各位下請命,降允而後可傳。凡一傳人,遍天地間聖神無不告知者。倘有惡類,妄自行財,及以詭詐私相授受,師弟子同受考掠,可不重哉?可不戒哉?故《四極明科略》 云:“度命回年之訣,遇真便傳。”依盟上金八兩,五色之羅各九十尺,金環五雙,師弟子對為九十日,告日月。傳違科負盟,被左右二官所考。又云:“金方丹方悉盟誓,上金白絹,以誓九天不泄之信。”又 云:“不盟而度,師與得者,同被二官所考。”又云:“無信而度,經謂之越天道。無盟而傳,經謂之泄天寶。”又《太上科令》云:“傳授弟子當苦清齋,而相傳授受。不審其人,無齋而傳付者,師當死,受者失兩目。齋不苦切,師當病,受者失口焉。”《太上三一五炁真經》 云:“天仙之真,有龍胎金液九轉之丹,長生久視,有四十年一出之約,皆不得背科而妄泄也。無仙籍者,不得聞知也。”若信人,賚信金誠素,試之無退,將法付之。若猶豫猜疑,秘而莫與。凡有願學正一盟威者,上命所司帝君等授以符籙。願學全真仙道金液還丹者,太上老君,親遣仙道玉帝紫微,授以符節。所以有符籙者, 復可升授符籙。有符節者,始得秘受火藥。此所以難遇難明也。及道成飛昇,驗符籙,則歸原職。驗符節,則列仙真。字字句句之理,皆出仙師法旨,故並書此語,以為吾金蓮正宗後人之所考證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 

 

十問曰:鍾離祖仙翁謂仙有五等,詳《傳道集》中。天仙、神仙、地仙、人仙、鬼仙之目,世人固皆知之。第猶未知何所修證之異,而不等也?願聞之。

答曰:仙雖五等,而其種則二,二種者何?陰神、陽神之不同也。鬼仙者,陰靈之種類也。人死由陽盡而純陰,其陰性雖有靈,終是純陰之鬼也。天、神、地、人四仙者,陽神之種類也。四仙得陽炁之全足,為一根本之所修。由淺深不同,而證有大小之異。初證人仙,進至地仙,又進至神仙,極於天仙。大修行人大修者,學仙佛正道,談仙佛正理,持仙佛正戒,行仙佛正行者。能採取腎中真精陽炁,配合心中本性元神,宰運呼吸,而為小 週天之火。薰蒸補助,補得元炁充滿,如十六歲童子純陽之體者,所謂二八一斤者便是;鉛半斤,汞八兩。又 云:“上弦八兩,下弦半斤。”丈六金身者亦是。二八亦是一丈六。上句,是仙教人所說。此句,是佛教人所說相同者。則亦同天體之純陽矣,此煉精已化成純炁者也。既還為純炁,不復去化生為精。炁足於下田,下田者,乃初在母腹中成胎時,元炁所藏之處,亦生呼吸之根也,故臍與母氣相通。出胎時,元炁仍在此,生呼吸之根亦是此,元炁化精由此,精返化炁亦在此。此理之一定不可罔說者,世人妄指人以無炁根之處,誤人亦太甚矣。雖不用超脫離下而居中,但能守在下田,即是長生不死之果,百千萬億歲,而名曰人仙。人仙有三種,一者是內煉神炁,得金液還丹而成為天仙之初工也。二者是金石之藥煉神丹服食,得千百歲不死者;又或煉二十四品金石仙丹服食,至五七百歲不死者。三者是靈芝及諸般草木藥物製成丹丸服食,少延其身,此則人仙之最下者。人仙者,不離於人者也。不離人者,由未超出人形色之凡身也。有身在凡,尚可淫色,化形為精。唯內煉神炁而更不已,炁純全不化精,精返化炁守在下田,炁久固,而身亦得其久固。所以成人仙者,不失人身,亦不能離人身。此不過初機小成之果耳。天仙之道,由於三成,即上關、中關、初關之所成。初關乃煉精化炁成者,故為小成果。守之,則永保長年。顧與弢問曰:用何保法?答曰:炁欲動,則使之不動而還靜;故化精,使不化而仍為炁;即採取烹煉於下田,歸其根,復其命。命長在,而載命之身,亦長在也。若不守真炁, 復泄真精,則與常人生死無異。為其不列於人,猶不異於人也。所以云:“神馳則炁散,神外馳於目,則內炁亦外散於目而用視。神外馳於耳,則內炁亦散於耳而用聽。神外馳於淫,則內炁隨而散於淫根而用觸。六根之塵,皆能令我炁散。最危險所當防。精竭則人亡。精由元炁化而為精為髓,以護人身。精有生,則炁根旺。精髓竭,則炁根無,而不能生護人身者已矣,故亡。《道藏妙法蓮華真經》 云:“魂勞神散,氣竭命終。”亦此意。古 云:“留得陽精,決定長生。”陳希夷之言。人仙者已有焉。地仙者,從人仙用工不已,進一階級者;則精已化炁,採此化炁之丹,更而至於服食之者。淫根除矣,得成如來馬陰藏相者,又 云淫根斷者。出離欲界矣,無氣絕之生死,身中氣絕而死,是分所當死者。故佛教人謂之分段生死。能仙行於陸地,猶有重濁凡質在,故不能離於地者也。《楞嚴經》 云:食地中百穀,足不離地,不服不食,是真解脫者。亦不能脫免三災,小三災者,水、火、刀兵也。人世間偶遇,故小。大三災者,水、火、風也。天地陽九,六百之劫數災,故大。自有呼吸在也。何也?水災之可以塞呼吸之竅也;氣以呼吸通而生,水隨吸而入塞其竅,不能呼吸,氣斷而死,故水亦為災。火災之可以毀呼吸之具也;身具存,則有喉鼻通呼吸,身具燒毀,則氣絕,不能為神之所依。刀兵災之可以解呼吸之形也;或刀劍斬斷其形,或槍戟紮穿為穴而洩氣,無以為神之依。能使神炁離而為二,故皆謂之屍解。屍解之說非一,或有氣數自絕而死,凡夫也。小災形神分而屍解者,小果也。有大修行而能超脫凡形,飛昇沖舉在天者,真人也。氣數盡,及三災解脫者,屍壞;超脫凡形者,屍不壞。當神離形之時,視其形如生人,此屍解也。足不青,皮不聚者,屍解也。目光不毀無異生人者,屍解也。白日屍解者,是昇仙去,非死亡屍解之例也。若不解屍與神炁二,終能久行於地,此地仙之名不虛也。可地行千百歲,真實不虛。故《太上洞玄靈寶智慧本願大成上品經》 云:“立三百善功,可得長存地仙,居一功不全,則災從一始,而都失前功矣。”常有其念在於心膂者則是也。善功者,是大修行內煉精炁神之善功。三百者,大概言之。有少壯人,身壽相當,只消三百功,便得地仙者。有年大,精炁神衰弱者,用功宜多於三百,或有宜倍於三百者。我伍子謂:凡合當用之功俱要全。不全者:或有魔誘、妄念塵緣而間斷其功,則精炁漸散,而神炁前功都失;或有得功自足,止而不復進修,不進則必退,亦致都失前功;及省悟前非而 復修,更從新用功,方可再得。念在心膂者,心在前,膂在背,即呼吸升降,“一孔玄關竅,乾坤共合成”者。當從一始,自起之時,念在於此中往來,而得地仙。及其功全,而地仙可得;亦常念念在於此,則長存不死,為陸地之仙,而不失。從斯以進,自一個月而至十個月,行大 週天之火,以不息入無息,煉炁化神,炁住矣,神全矣,是名神仙。白玉蟾 云:所謂歸性根,太始及未生己之從前是也。斯實繫地仙向上進修,用十月大週天之火候,炁入定化神,定以趨神仙者也。我以不息而至息自無息,故二炁俱住而呼吸無;神全大覺而無昏睡;此所以無呼吸之神,方可作無形骸之神出定,為神通無礙之神仙。以無呼吸之氣,而入水不溺,又名曰水仙。有呼吸,水隨氣入而溺則屍解,非形神俱妙者。無呼吸者,謂之形妙;神全者,謂之神妙;唯形神俱妙者,方得入水不溺水,故不能溺神。但神仙者,亦不離於神者也;神而知有神,離炁守定一個神,故曰:不離乎神。若神不有其神,則神還虛合道。由中田以證果,後天呼吸之氣已無,先天真陽之炁盡化,久守之於中,而不超於上田;即昔之藍養素胎神十月已成,而不能出者之類也。不能出者,因不知出神之景,景到而不出。亦不知出神之仙機,故不令神出。亦所謂“壽同天地一愚夫”之類也。愚夫者,帶重濁之形為礙,不能神通變化,如愚夫。但不死可壽同天地也。於此之火足神全,神炁大定,則出陽神;顧與弢問曰:神炁大定,出陽神者,願聞所以然?答曰:神初不能定,依二炁以為定。炁定,則神隨之得定。炁定則無,神離所依而獨立,乃能離宅舍之身,而出定顯陽神。故出神必由大定後;若不到大定,神正要依靠,不能離炁,又焉能離身形?故禪宗人,心依息,以息喻拄杖子,乃依之以行者。出神矣,則為神通變化;出神後,則神虛空無礙,故能變化。未出神則身形為礙,不能變化。煉其能變化之神,而還虛合道,則曰天仙。天仙者,體同天之清虛,德同天之空洞無極。重陽仙翁 云:“意同天心為天仙。”不局命於西天、東天,西天者,天之西一方。東天者,天之東一方。褊小功行所證,局促之意。超越於三十二天,三界上之上,仙家言二十八天為三界。更上有四種民天,共三十二天也。言欲界六天,與佛說同。言色界十八天,與佛說同。而佛多五不還天,在色頂也。無色界四天,與佛說四空天同。佛於色界內頂多五不還天;仙於無色界外,多四種民天。仙名三十二,佛名三十三而止。此二教經文之大同小異也。與天地齊其悠久,不可以年劫計。此世尊所以名為第七仙者,即此也。世尊在七佛中,成佛於賢劫之初,不曰七佛,而曰七仙。見《華嚴經》。則仙亦同佛,佛亦同仙。超過陰陽天地。雖天地有形壞,這個性靈不壞,則仙佛之至矣!極矣!無以復加者也。此人仙、地仙、神仙、天仙為一陽神之所證也。他如不知真精陽炁,亦不知真 週天伏煉者,徒然只借喻〇者之為用,凡遇當實讀作圈點二字,凡遇單〇即讀圈字。凡遇單即讀點字。《合宗語錄》同此。古仙古佛禪宗皆同此。所修者,一性之陰而已。所謂未煉還丹,而內觀照者是也。性雖寂靜而不動於妄,當下真空不起念作輪迴種子,不隨境入輪迴窠臼,出得陰神。如此,稟形炁盡,只此一死,不來人世再受生死,久為靈鬼。一向沉空滯寂去,便為真寂,禪宗之所極證,謂之得生淨土,淨土者,喻心靜而無染塵妄。不受後有者。後有者,後劫之有身。不輪於六道,不隸於死生之籍,故曰鬼仙。重陽仙翁亦 云“不持戒,不殺生,不思善,為鬼仙。”之類。又,昔有靈鬼,自歌曰:“做鬼經今四十秋,無煩無惱也無愁。閻王勸我為人去,只恐為人不到頭。”即此類也。又,六祖惠能曰“不思善,不思惡”亦似此。《楞嚴經》之所謂十種仙之行外道,四禪得五神通者,皆不出此類也。在地者,猶隸於五嶽。能飛行近霄者,即同於生天。在天者,亦曰天人。天人者,猶稱天上之民人。無道行有生死,及死後生靈之性在天,由於行十善。十善全者、多者,生於欲界上半,第四五六天。十善不全者,生於欲界下半,第一二三天也。雖隸於天曹,不能合天道,以行天道也。天道者,梵行清靜。道行精真,能煉精化炁,化神還虛而合道者是也。不行天道,則無六道十通,止為凡民凡人而已。即《楞嚴經》 云:彼天上,各各天人,是凡夫業果。不知菩提涅槃正法,但修十善,只得凡夫善業之果,非道行也。天王即是菩提。天王者,是一天之帝王,管轄天人及下世人者。有功德道行,得禪定之神者,由初在下世得禪定,以證天王。在天王又能常禪定,故能滿天壽而不墮。如世尊,為兜率天王,稱為護明菩薩是也。唯菩薩有大智慧,故得受天王之位。若凡夫之愚,故不證天王也。斯言之,謂也有時下生於人世,言天人無道行,有淫欲,倘淫念一起,即降生於人道。亦不能終天地於潰者。終天地者,有欲界六等之壽,有色界天十八等之壽,無色界有四等之壽。三界二十八等,多少壽數不同。唯天王有禪定,能以滿其天壽。滿壽則功德漸高,漸升遷至上天,終天地同壽。天地劫壞,則隨壞。故曰終天地。即教中之言,生天生人者之天人,由入門之不正真,無陽炁治漏盡,道不足以終天地者也。是其分量之所自限,分量者,是其所修功行,只能於如此。非造化之所限。此即釋迦所師之阿私陀佛仙,及所參所見之跋伽仙、阿羅邏仙、迦蘭仙者,此三人,皆世尊初出王宮時,所參修生天人果者。世尊知其天福盡,而還可墮落六趣,故棄之而別參。皆參四禪五神通之流,習外道定者。外道種類有三:一者,是行邪淫叛戒律,偏行世法中不善之事,自以為是,而不依正法,不顧生為魔民,死墮無間也。二者,是專行邪法,依傍正門為名,即所謂陰為不善,陽欲掩之之小人,竊取衣食,誑騙財物為志而已也。三者,是正法中人,心願行正,但著有為初基粗跡,便志得意滿,誇能說會,不了心悟性,寂滅真空,亦是依傍上乘為名也。今此三人,只修小因小果,為劫運中之受用而已耳。世尊已自天壽盡而 復下生,欲學超劫運者,故亦棄此。命終生天,不足為仙者也。命有終而死而生,則非仙也。又有一等在世之人,不爭名利,自知無本,故不爭利;無能,故不爭名。不事繁華,自知無財,不可為悅。雖有小財,不知施為不群人世昧於倫理者不能群;懶於倫理者不能群;逆於倫理者不能群。狂愚者不能同世人;柔懦者不能任世事。隱處深山窮 谷而亦自謂之仙,以所居為名,山也、人也,夫人山二字以為仙,乃五等之外仙乎?猶有不能枚舉者,而皆自謂之仙,即如室羅城之迦昆羅仙,斫迦羅仙,為大幻師,幻師者,乃設虛幻之術,而非仙佛之真修實證。求太陰精和幻藥者。西方人雖謂之仙,焉可順從而以仙混稱之,妄謂最上仙亦止乎如此耳!後之學者,幸毋見此不仙而名仙者,遂輕視天仙等焉!得個真知實辯,則亦可為羡慕而進者。否則多歧並列,將以何者為我當行之道乎?辨得仙真,則修行趨向始得真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一 問

 

十一問曰:今語仙佛所修,果同一法。未知古來曾如是說否?後世抑有知者否?

答曰:有。唯仙佛能知仙佛。若非仙佛,則不知不說也。予略舉世尊之所自言者,令汝徵之。《法華經》云:昔者仙人授佛妙法,如來因之遂致成佛。此佛自言得度於仙者也。又《經》 云:“佛聞帝釋說法,而悟最上乘妙道。”此佛自言得悟於帝釋。帝釋者,釋教人指為三十三天之天帝,又指謂治世間分判善惡、救拔眾生之玉帝也。悟 於聞法處,即師寶法寶也。佛自不叛所聞處,存其所聞所名。而末學強分為二教不同,叛仙叛佛矣。《華嚴經》又 云:“如來大仙道,微妙難可知。此《華嚴經》三十四卷之頌也。此佛典自稱為仙道者也。《華嚴經》又 云:如來十名,或名釋迦牟尼;按《大般若經》 云:‘陰根如小童子者,名釋迦’。註云:即東土名黃門宦官之意。世尊三十二相之陰藏如馬蝗,故名釋迦亦宜。或名第七仙;世尊於三大劫修行至賢劫,成佛在第七,故自稱第七仙。後人贊稱第七佛。或名毗盧遮那。又 云:或稱持眾仙,或名大仙師。《梵網戒經》贊云:“般若兼禪,果證大覺仙。”此皆如來佛自名為仙者也!三經之文,人人之所傳讀講究,人人之所見知聞知。世尊既說佛是仙,而亦得悟於仙,予安敢謗佛非仙耶?

又問:佛既自稱為仙,不知仙可自言曾與佛是一否?

答曰:皆言是一。昔元始天尊為未生天地先有之靈,以始有之義,而強立名曰元始。化生天地,而化生人,乃分神化現十方無量世界,則佛亦從一分化現也。無疑。又佛言:“從無始來,天地劫初,而化生為佛也。”亦無疑。則仙佛原為一人故也!迦葉頌釋迦 云:“觀我天尊師,處世雜穢汙。”此頌詳《佛藏處胎經》。則仙佛皆稱天尊也。《玉皇本行集經》 云:“帝初為光嚴妙樂國王,棄位修行三千二百劫,始證金仙。號曰清淨自然覺王如來。教諸菩薩漸入虛無妙道。如是修行,又經億劫,始證玉帝。”是此帝也,諸佛之師,眾聖之王。此見皆稱如來也。予按:近見西漢以前中國無佛之名。昔秦始皇二十七年癸未,有西方沙門室利房等一十八人,齎佛經來自西域。敕令囚禁。後遣室利房等並經,俱還歸竺國。故漢前,中國皆未分佛之名。東漢之初,佛法始入。光武之子明帝時,佛法始入中國,始有佛稱。北漢之後,北漢者,在古趙地,其主劉淵,在晉朝正統之末年。今言此者,正言仙宗人,不分別佛。離真人正陽真人。《靈寶畢法》 云“智士煉之金佛現”,言煉心而見性,金來歸性,則金佛現。此仙自言為佛也。呂純陽真人云“行禪唱詠胭粉詞”,言即色即是空,當體便是也。又云:“不問神仙與佛,共同覺照。”白玉蟾真人《入室歌》 云:“觀音菩薩正定心,釋迦如來大圓覺。亦名九轉大還丹,謂之長生不死藥。”此仙自言參禪見性為修道也。其劉海蟾真人云:“真個佛法便是道,一個孩兒兩個抱。”張紫陽真人 云:“佛珠還與我珠同,我性即歸佛性海。”此仙自言仙即佛也。仙佛同一性也,而自何嘗分?

予今據實言之:東土稱曰仙,得成此道,而繼其後者亦曰仙。西方稱曰佛,來授此土人,得成道者亦曰佛。如世法中稱父母者,呼爹媽者,人一而二稱之也。末世外道,以有 髮無而類分之;不知仙佛性宗,何由以識其共一法耶?雖不知,不足罪也。唯是歷劫修來真仙佛種子,真性不昧,而復有真知。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二 問

 

十二問曰:請問神從何處出?陽神既不同於陰神,所出之法,或亦有異?

答曰:然。陽神出入於頂門頂門,即鍾離真人所言天門是也。而居於泥丸,為其煉神還虛,在上丹田也上丹田即是泥丸。故世尊入滅時,謂之入泥丸,因名經曰《泥洹經》者亦如是也。此天仙神仙及諸佛世尊,頂放毫光者皆然。陰神亦有能出入於頂門者,而但居於心地中田。為其亦借修佛為言,依⊙而求明心見性,心性不外馳而入寂滅是也。此見仙及佛門,所度四果位之人為然。四果尚有生死,縱能寂定,只是五通陰神而已。究而言之,陰神亦有二出。何也?性證於真空寂滅,一性真純,命終時,與神從頂門而出,生於天,頂出脅入而生於人,一也。性到真空寂滅,而未滅盡定。未到滅盡定,則心有生滅,多出入。有時六根,引六念而馳六念者,六根中之六識,為念而外馳於聲色等。即從六根出,而亦入於母之六根,以為胎。以眼視女,則性從眼根出;以耳聽女,則性從耳根出;以身貪觸女,則性從身根出矣。母之六根者,言女之身根生門也。眾生之淫心淫事不除,每思行淫,則性入於女之身根。貪愛觸情,迷戀觸境,不肯捨去,久著根中遂成胎,而不能離。凡眾生無定力、慧心、戒行者,雖入為胎而不知。修行人有定力慧心戒行者,偶生一觸念,即舉戒念以滅之,不犯淫,則不入胎。禪宗人所謂“末後當機”,蓋如此。生於畜道,及生人道之下賤,畜道者,生為畜生之類。人道者,生為人之類。下賤者,奴僕及貧窮殘疾。邊方夷狄等苦多之類,皆曰下賤。何以分畜人二道?凡畜生飛者走者,皆身後行淫。唯人在身前行淫。人有一生喜於身後行淫者,大命終時,此念具在,焉不於身後行淫,而墮入畜道?故佛戒云:“不近沙彌童子者至教也。”人有一生厭惡身後淫事而專行身前淫事者,命終念在,未必不因身前淫事,而墮入人胎。故佛又言:“我最不欲母人入我教中。”為其有敗道行之具也。二也。此已上言,陰神所出二端。如此,則神出而證聖者、為凡者、趨惡道者,盡知之矣。予謂有志大修行者,淫事固當首戒,而身後淫事尤當戒!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三 問

 

十三問曰:佛既同於仙,仙有五等,即天、神、地、人、鬼五者。佛門宗有五目外道禪、凡夫禪、小乘禪、大乘禪、最上乘禪是也。俱相同否?

答曰:五目皆同。最上乘禪,佛同天仙。大乘禪,菩薩同神仙。小乘禪,同地仙。凡夫禪,同人仙。外道禪,同鬼仙。

又問:仙宗下以長生為根基,佛宗下只談凡夫死亡禪,命終而死,以輪迴現,而能躲脫為當機;以生天生人,為轉身出頭,謂之沙門四果。一是須彌洹果。能七生天上,能七生人間為證。二是須陀含果。能一生天上,一生人間為證。三是阿羅含果。能只生色界,不來欲界受生為證。四是阿羅漢果。能不死不生為證。至此方成沙門,方是了生死的菩薩。仙宗或不言此?

答曰:仙宗亦言四果,佛宗亦言長生。然上仙亦不止於長生,而極於還虛。而與仙之名者,亦不皆得長生,其外道鬼仙,亦有死生在。為四果之列者,考仙宗之言四果:有《玉帝本行集經功德品》 云:“九品之內,四果仙人,運應數合,下生人中尊貴。”凡下世帝王大臣,皆四果降生。功行高者,生同色界;功行小者,生同欲界;一生天上,一生人間之果。如伏羲、神農、黃帝、帝嚳、唐堯、夏禹,皆生欲界,以其行淫而生子也。亦止一生人間,而返天上,升三界之上。如釋迦佛,只生色界;為太子,不行淫生子而修行,逕超於三界之外。張紫陽真人,又目而言之:曰投胎,曰奪舍,王重陽真人 云:“莫希奪舍學投胎,便向瑤池下手栽。”曰移居,曰舊住。紫陽真人《悟真篇》 云:投胎奪舍及移居舊住,名為四果徒。正不免生死,而求不墮輪迴者。昔陳顯微 云:“遇物對景,當以一息攝之,而不復有相生相滅之機。”此不輪迴,不受生之妙用也!正為此也。掃拂得心中境魔淨,躲卻輪迴路,令進修有根基。世世生於人中,方有進修根基。從此以往,生平日行十善,雖無修行功行,死後可能生於人中;此善因之本,果得六趣中之人道也。平日行十善,又有修行功行,得初禪念住者,念住,是念住於定。所以執心不行淫欲,以求住念。得念住則得初禪之果矣。命終未終,得初禪,則住定 於初禪而不變異,命若終而死,也住定於初禪;命若未終而不死,也住定於初禪。猶然隨念,亦住 於初禪天;隨念者,隨禪定正念。即所謂“禪悅為食,法喜充滿”。即《華嚴經》所 云“佛子如得初禪,雖未終命,見梵天處所有宮殿,而得受梵世安樂。此上數句,言得初禪受用。得諸禪者,悉亦如是。”諸禪者,二禪三禪四禪也,得諸禪受用,皆同 於得初禪。是也。得二禪息住者,命終未終皆住二禪天。得三禪脈住者,命終未終皆住三禪天。得四禪滅盡定者,命終未終皆住滅盡定四禪天。即《華嚴經》所謂隨所入定境界根前是也。隨所入至處則住。入到二禪,則住於二,而不動退。入到三禪,則住於三。入到四禪,則住於四。此得色界之果也。滅息定,言胎息滅盡,而息真無,謂之胎圓。可出陽神之時也。總此四禪,略似懷胎養神之十月,為生天之上品果也。或有生於欲界六欲天者,淫事雖無,由執身不行淫欲,故無事。而淫念未滅盡,故但欲界雖名天,而多不離於地。若生無色界空處、識處、無所有處、非想非非想等處天者,淫念空滅盡,故謂之四空天。此修因之正果,得六趣中之天道也。或有上隸 於天曹,居下界卑職,掌人間村落小境事,如土地、城隍、社令、山主、水主、福地仙官,皆是《楞嚴經》所謂地行羅刹,此是不除葷食之鬼。遊於四天者。亦是佛言三界內之眾生者,即此輩俱是也。能五通,而不能六通,皆不知金丹大道之流,不得金液還丹之果,不能修證上仙故也。世人求證此果,而竟不能得者,多矣。不修還丹證仙者,只得下界卑職。然卑職亦不易得,乃修十善,至於萬全,而可昇仙者,上界始授以卑職,行代天治世之事。十善不全者,雖欲求卑職,亦不能得。吾輩志成仙成佛者,絕不談此。且其從人而生於人中者,危。今世為人,後世亦生為人,此固不墮惡道橫生,皆善果也。危者,此時若不行善,則墮惡道,故危。從人而生於天,有善行多,則生天人。有道行,則生天王及仙官仙士。天而下生 於人中者,吉。從天降生人世,如世尊,從兜率陀天降生為人,善行、道行兼全,易修成佛;故曰吉。是何故?原夫在欲界天者,此下詳言,自天而後下生於人者。雖淫欲未淨盡,亦貪淫欲事;有淨行淨性者,及生人中時,淨性不昧,進修念專,易於證道;及 於此生求成仙成佛。如世尊,自兜率陀天來;如彌勒,亦從兜率陀天降神受生;所謂一來生,而不再來生者。故曰吉。又有在色界天者,淫事淫念俱淨盡,及下生人中來,亦於此生,永必成仙佛。如初祖迦葉,如西六祖彌迦遮,如十九祖鳩摩羅多,皆自梵天來;亦盡此一來不再來,而成道者。故亦吉。若生人中而 復轉生於人者,善不善相半,半行利己事,半行利人事,以世法為塵勞。淫與淨相半,半生子孫,半修梵德戒淫。及至轉生於人時,舊念依然相半。舊念者,即上善不善,淫淨等。若善與淨行長,則升為七生天、七生人之類。如昔軒轅黃帝,久居天上,因議大行,天壽天福滿矣時,當議大行,升遷向上。謂天上功行難積,人間功行易積,故下生。下生人間,一世為民,二世為臣,三世為君,乃成上仙。又,王重陽真人與馬丹陽真人,連十世為道伴,皆遇正法而未迷;及此世為師徒,則證天仙。如世尊,過去世不即成佛,必 歷三大阿僧祇劫,積修而後得道。又如三洲護法韋馱天尊,為十九世童真者。又如天臺智者 云:梁之祜律師,轉劫為唐初之律師道宣者。此由人轉生於人,功行漸增而升者,故從危中而得吉也。若淫行與不善同長,則日趨於下,易墮於三惡道。同凡夫俗士之苦趣,故無吉而終危。如《華嚴經》所謂“躭著五欲,五欲者,食欲、色欲、財欲、名欲、睡欲。此名五愛欲也。又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,五者,為五塵欲也。遠離諸佛,障礙生天”者是也。人中志高者,求生天,志卑者,求生人。何以知生天生人之異?又何知所以異求也?其妙在於仙道佛法中之一音圈點二字此一〇丹家謂之野戰,此一·丹家謂之守城。人能於平常絕淫欲,自少壯至老,晝夜皆不失此,功德得至寂滅,謂之凡夫涅槃,則能生天。得形如槁木,心似死滅,神識內守,一志不散,定中以出陰神,為清靈之鬼,亦曰鬼仙。命終而死者,即生天為天人。故《華嚴經》 云:如此三昧,能令一切眾出地獄故,免畜生故,閉諸難門故,開人天道故。涅槃,由三昧正定而至。涅槃而有生死,謂之凡夫涅槃,尚有六道而求脫輪迴者。涅槃而永斷生死,即是佛涅槃,而自無輪迴者。學仙佛者,當知之為趨向。此理,詳於《楞伽經》。平常不行之功,而失此功德,及臨命終時七日,能如此,即《華嚴經》所謂“於世界中,死此生彼,心無癡亂,入胎出胎,心無癡亂”者,則亦能生人中之洪福。如永禪師,轉生身為房琯丞相是也。故《智度論》三藏中論名。云:“欲界眾生有三種,以善根上中下故也。上者,六欲天。中者,人中富貴。下者,人中卑賤。”言死後往生,有此三種。又 云:“上分因緣,天道果報。中分因緣,人道果報。此生天生人之二者,必須聖師度知,而後有所宗主。”學仙佛二種之末學,若不悟此者,不遇真師傳此者,且不能生於天、生於人,又安能得成道?此止於鬼仙,及禪師凡夫禪之同者,如是。故《華嚴經》 云:“奇哉!眾生愚癡無智,於生死內,受無數身。”不能以不堅固身,求堅固身者,正謂此輩也。有所謂聲聞佛者:《華嚴經》云:“聲聞乘隨他語解,智慧狹劣。”是因師傳道之聲而聞道,可自進修,亦可度人進修;知佛道而能成佛道,故亦曰佛;即仙宗中之遇真師,得度正道,而未行道築基之人也。若肯行亦徹底,有所證。有所謂緣覺佛者: 於修行時,緣色便覺空,故曰緣覺;即仙宗百日關中除淫根,以煉精化炁,空卻色緣而得純炁,長生不死之人仙也。葛抱朴所謂“下士得道,長生世間”者。所以大毓禪師 云:“學佛之士,勿滯無漏,便為了當。要超出陰陽之外,則佛事方畢。”有謂二乘佛者:心有生滅,以生而趨滅;息有出入,以有而歸無;以有無生滅二者循環,故曰二乘。自念住、息住、脈住,而趨至於如來寂滅海;即同仙宗十月關中,玉液還丹,關節相通,抽鉛添汞,陰盡純陽,煉炁至無,而得化神之神仙也。葛抱朴所謂“中士得道,棲集崑崙”者。有所謂最上乘佛者:不涉有為,不落言詮,無名無相,非佛非法,寂然妙明,天地陰陽不能死之生之,壽命無量,過於天地;即同仙宗九年面壁,煉神還虛,以後超出於天地之先,不壞於天地之後之天仙也。五等五目,皆同者如此。

又問:今說佛言長生不死,從何證據?

答曰:按《佛藏·因果經》 云:“悉達多太子啟王父曰:‘我欲出家,為有四願。一願不老,二願恒少壯,三願無病,四願恒不死’。”此便是世尊求長生不死之志。《法華經》云:佛說是經八千劫,未曾休廢說經。已入靜室,住於禪定,八萬四千劫。此便是世尊得長生不死之驗世尊求長生,住禪定以為道,而求成佛。後生不求不住,而反辟之。今人若許佛言為是,則僧言為非;若許僧言為是,則佛言或非;如是掃佛之言流於世,誤殺半閻浮人矣!愚謂:求、住兩是,必得長生禪定者;而忘其長生禪定,斯可言不求不住。徒然一凡夫,幻生妄念者,而稱不求不住;即如田不耕、種不播,何以博飯?而反曰無用食!如是說者,不墮空亡外道,吾不之許也。後之來者,能於求、住歸一,一歸於無,則同佛同仙之實悟;若言不求不住於一,不一而無,則同外道之誑語;諸人其必自勘之哉!又曰:“大通智勝佛,壽命五百四十萬億那由他劫。舍利佛作佛,壽命十二小劫。迦葉成佛,壽命十二小劫。須菩提成佛,壽命十二小劫。大迦旃延作佛,壽命十二小劫。大目犍音乾連成佛,壽命二十四小劫。富樓那成佛,壽命無量阿僧祇劫。喬陳如成佛,壽命六萬劫。阿難作佛,壽命無量千萬億阿僧祇劫。羅睺羅作佛,壽命無量千萬億阿僧祇劫。提菩達多成佛,住世二十中劫。威音王如來佛,壽命四十萬億那由他恒河沙劫。藥王菩薩成佛,壽命四萬二千劫。”《華嚴經》十一卷 云:“一切功德須彌騰雲佛,壽命五十億歲。”又云:雖經劫住,而身不離散,不羸瘦不變異。此同仙家之形神俱妙。又 云:海雲比丘,於彼佛所,千二百歲,受持普眼法門。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云:“佛言,覺華定自在王如來,壽命四百千萬億阿僧祇劫。”《淨業障經》云:“世尊言,無垢光如來佛,壽九十劫。”又《稽古略書》 云:“寶掌和尚,西竺中印度人也,於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來此土後,叩達摩大士悟旨,住世一千七十二年而逝。”又唐太宗時,天竺方僧娑婆寐者來此土,自言有長生術,太宗深信之。如《華嚴經》所 云“得智藏身,於不死界,而得自在”,又云“具足修行,離老死法”,又云“得不老不病,常住命根”者,皆佛法門中長生不死之證。同世尊四願無二也。後之修佛法者,安能悖佛願而二之耶?後學,必如此語等證,方為得佛法之真。

又問:何為小劫中劫之年數?

答曰:按《佛藏·娑婆論》 云,中劫有增減演算法。減者,從人壽八萬歲起,以一百年減一歲,減至十歲,為一減;增者,從人壽十歲起,以一百年增一歲,增至八萬歲,為一增;如是十八增減為二十;中劫約一增減十分之九,每一減八萬數,一增八萬數,二八一十六萬數,共一增減。十分之九者,八九、七萬二千為一中減;七萬二千為一中增;二七、十四萬四千為一增減中劫之數。大約如此也。再詳言之,百年減一歲,千年減十歲,萬年減百歲,十萬年減千歲,百萬年減萬歲;七百二十萬年內,除去一千年為一減之實數。一增亦如之。並二七、一千四百四十萬年內,除二千年,完一增減中劫之年數。此比人間凡世之年數也。除二千年不算者,以其減劫之內因少十年,增劫內亦少十歲,故也。便是一中劫之年數。小劫未見定論。以八十中劫,成一大劫推之;當是一中劫,亦可折為八十小劫;大約即見其年數也。非不長生者,能超越如是劫數也。然又當知:以劫數計壽命者,數有盡,猶有壞劫在;如聲聞緣覺,四禪菩薩二乘等,與神仙、地仙、人仙三等者同;也以劫數計一定者。當知:定之如是相續不已。劫劫如是,超越無窮無壞劫,直超天地陰陽,此世尊佛與最上乘天仙者,同長生之極致者耶!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四 問

 

十四問曰:陽神出,非必執於身外有身。已承明命。但習聞舊說,猶不能釋然。謂本是無身,若謂果無形相可見,不知何以謂之出,請再詳以教我?

答曰:仙佛之種性,即本性之靈光,非有非無,亦無亦有,隱顯形相,安可拘一?昔軒轅黃帝以火龍出。施肩吾、鍾離正陽、呂純陽三真人,以上三級紅樓出,以七層寶塔出。劉海蟾真人以白氣出,化鶴沖天。馬丹陽真人,以風雨雷震出。孫不二元君,以香風瑞氣出。劉朗然真人,以金蟬出。蘇耽真人,以白鶴出。西山十二真人王祖師,以花樹出。此有相可見,而非身也。邱長春真人,出則通天徹地,見天地山河,如同指掌。又 云:“三次撞透天門,日月自別,直下看森羅萬象。”南獄山藍養素先生,以拍掌大笑出。此二者無相可見,而亦非身也。釋迦牟尼佛世尊,以白毫光出。故《華嚴經》五十卷 云:“世尊從白毫相中,放大光明,名如來出現。”又《法華經》亦云:世尊放白毫相光,照見東方萬八千世界,靡不週遍。下至阿鼻地獄,上至阿迦尼吒天。此是色界天頂之名,即色究竟天是也。胎神十月,化神得定,功行已至此天,故所見亦至此天也。南西北方,如是照見 週遍。此所出亦非有身也。有時出而化火龍吐火,有時出而化金剛密跡,執榼音楷杵而吐火,此有相可見,而亦非自身也。眾聖高真仙佛,所出各別,何常拘拘以身外有身為出哉!

又問:何故有此不同?

答曰:得定而見性,真空矣。於可以出定之時,偶有此念動而屬出機,未有不隨念而顯化者。故不同。或無念住至寂滅中,而頓起一出念以調神者,有同有不同其久久常定。而常定者,則變化顯現,皆由一念。千百億化身亦皆由一念。故念不在化身,則不必見有身。念在化身,則不必不見有身。予之此言,但只為我 鍾呂王邱李曹諸祖真人門下眷屬,得道成仙者謫言。是謂家裏人說家常話,非為諸旁門凡夫惡少言也。彼雖見之聞之,亦無所用。後世有緣遇此,志於天仙,出我長春邱真人門嫡派受道者,必須記知,免當機驚疑也。

又問:知拘拘以身外有身為出,或者無有不是?

答曰:得證大定,真空見性,遇出神之景而出,有身也可,無身也可。亦不可強執無身為是。但起念作有身想則有,隨其自然空性之念則無。身未到見性地位,不能真空大定,即是未成陽神;唯其望有身為出,被此妄見障礙,與未得稱得,未證稱證,《楞嚴經》所謂著陰魔同。不得向上全神;則無神可出,入魔道矣。此正內起之陰魔也,可不速滅之乎!昔山東張先生在圜中,圜音圓,即園牆亭子。禪宗人呼為團瓢。馬丹陽真人所謂“師恩深重真難報,誓死圜牆煉至真。”是也。見承塵板上落下一人,立於面前,沒入於地, 復湧出於前,彼不知是外來天魔,昔吉王太和殿下問曰:如何知是天魔?如何不知是天魔?答曰:師傳不透徹,故不知。傳得透徹,故知。又問:如何傳語為徹?沖虛子又答:當十月神胎完足,四禪得滅盡定矣,息絕出入,心絕生滅,六根大寂,何得有知有見而遇外魔?由我出神之念而出,由我現身之念而後有身。若我無念現身,而外有身,即知是魔。若我胎息未完足,而不宜有出,乃妄出而見有身,當知是魔。若不得如此受授,則不得知也。錯認做陽神出,為身外身。遂出圜,問邱祖。邱祖曰:“眼裏見者不是,切勿著去。見而久戀,則心著魔。見而不見,急入而依我三昧,凝神在胎,故不著去。初不信,不信邱祖法言,自矜能出神也。又問郝祖,郝祖曰:“邱哥說者便是。”又不信,再不信郝祖之言,可謂愚迷不醒。雖有聖賢,不能提挈之。執信為身外實有是身,已得道矣。竟落空亡而不知悟。由是觀之,但信有身,則此有身何不可拘拘認之乎?我故曰:不可著此。由得邱真人,傳來秘法也。唯於體性中,念動則出,出亦是念;念靜而定,定亦是念。初定七日必一出,凡入定能入得一日,則一日一出。逐時趲捱向上。又能入到定二日,則二日一出。及至七日之定,則七日一出。或至二七三七四七,又至七七,及九年一定,則亦一出。或多年多劫,皆從七日為始。即此得定,頓為常定,故名頓法。始終如是,故 云無二無餘。出則便已用於六通之一矣。對境而勿逐境,邱祖言不可著他者是也。一出便收回 於上田,用乳哺之功為至急入常定也。出久不收,又恐迷墮逐境輪轉。古人言到此地位,正要腳踏實地。最要時時住定,方是踏住實地。不然,即落空矣。佛亦言“虛空界盡,我此修行,終無有盡”。世言神仙有墮輪迴者,正防此一出之時也。我《直論》謂“防出時之危險”是也。過此而能常住大定,世尊所謂“護念令住久住”是也,則永無迷墮矣!仙家言:“一得永得,形神俱妙。”佛家人言:“一得永得,一證永證。”俱言此出時。佛宗菩薩之有轉劫者亦然。如大勢至菩薩,轉劫為二十七祖般若多羅。文殊菩薩,轉劫為杜順和尚。唐貞觀時僧。彌勒菩薩轉劫為傅大士。梁武帝時人。誌公言達摩大師,二人皆梁帝時。為觀世音後身。此誌公贊達摩之言。又文殊轉現為唐之寒山子。普賢菩薩轉現為拾得。寒山、拾得二人皆唐。金粟如來轉為維摩詰。世尊同時人。及傳言,定光佛皆轉劫有後身者,如是。諸佛菩薩出世,或有分神化現後身以接引,當來後世;或亦在此初出定,一時回向遲誤;此案詳《佛藏》中久矣。非無此事此理,而世人妄以是非口,流言之者。我今為懼出定者自誤迷墮,故以謂出定入定時之宜防危慮險,修士可不慎之哉!若只定而不出,雖是壽同天地之愚夫愚夫者,不徹悟性靈,不能顯現神通變化。亦能超劫運,但不能顯神通。故出定者,是顯神通之樞機也。守此定,二七出,三七出,久久亦一出,久而又久亦一出,即所謂調神出殼。調神者,令其出入之有度也。若不合於度,則為妄出放逸,而無妙覺靈應。若知合度,調十二時至七日,調一七而二七,至七七,百日千日而三千,不失於久出促出之危險也。乳哺嬰兒加持,頓入於大定,一定至於九年而一出,則定同於虛空之無極,是曰圓頓,曰還虛合道。乳哺是仙家之稱。加持是佛家之稱。神入定喻懷兒 於胎;得定力矣而可出,喻出胎之兒力小也。持定念而加至久久,全乳哺兒之大。兒初出時,言神初離形而暫合虛空。加到大定而常久在定,則永可離形,而同虛空之至極矣。定至極久,而出亦可極久。若不能久定,尚近凡夫境界,未入聖流,則不可久出。若以久出而不速入,則必退馳於塵境,而迷為轉生。唯當久定得定力深,而可離形去志者,方可久出。此又調神出定時之危險也。自是以後,久出久定也可。久定在內,則已離形去志之久矣。可久出者,雖久出在外,則亦同於離形去志之久,故可久。此時久定,是已出已入後之久定,神通變化愈長向上者也。不比十月胎神之久定,不能出者之有危險在,不能顯用其離形也。倏出倏定也可,六通也能,十通也能。十通,即六通內所多能之條目,曰十,詳後《合宗語錄》中。千變萬化,無所不能。如重陽真人,正月四日上升時,到南京浚儀橋邊勸臧公早修行。又丹州大薛遇 於終南共語分明。又劉蔣村與張公治病,藥而即愈。又昆明池西在空中舞袖輕飄。此皆是千變萬化。此真證天仙佛地之頓法也。所以我說出定之初,即謂入定之始。得定之初,即為出定之初。是出定之初,乃得入定之根基也。從此而入大定,而常久定是也。謂得大定以後,無有不定之時,白玉蟾 云:“父母未生以前,信有無窮造化。身心不動以後,復有無極真機。”是也。方能解脫神通。我《直論》所謂“神通境界,畢竟住腳不得”者,謂此也。窮天地之年劫,止同一定,而一出也可。即如世尊佛八萬四千劫為一定,而後可窮天地大劫,亦為一定也。正是仙佛以上事,說到此,正仙佛齊肩大事方 云了畢。世之人癡迷混日,謂仙非禪定之所修;謂佛不用禪定,而自然頓成佛;皆彼福力之薄,與仙佛無緣者。烏能知仙佛同禪定,到頭如此。超天地劫運,如元始天尊,超過天地五劫運,其龍漢初劫。經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億萬歲。超延康之二劫,經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億萬歲。超赤明之三劫。經七萬七千七百七十億萬歲。超開皇之初劫。經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億萬歲。及超至上皇之五劫。從劫至劫,從天至天,止是吾身,教導人天。此出《洞玄因緣經》。無天地無世界、無仙無佛、無形無神、無知無見。本性如此,已是虛空粉碎,無無亦無矣。又何必以見有身為言?陽神本不專貴於有身,但借顯陽神初出,能有身之為驗耳。神且要還於虛無,即有身而還於無身,方是還虛合道之至妙至妙處。何必拘拘以有身為幸,拘 於中成之果,而非悟性之極耶?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五 問

 

十五問曰:前之煉精化炁,故曰從無入有。中之煉炁化神,故曰從有入無。前此皆有工夫,後此皆無工夫。既無矣,神出矣。本自然無為之道,又言九年面壁,煉神還虛。何故於此說一煉字?抑亦可以無為言煉乎?

答曰:然。自一七定,至二七三七定,至九年定,及佛言加持,即此時煉義也。菩薩修上八地已證佛,即世尊所謂初成正覺,乃又龍宮入定七日,觀菩提樹王入定七日,至二七三七, 於乳汁林入定七日,四十九日不食。乳汁林者,亦取喻乳哺之義。所以八地,加持至九地十地,再加持至十一地等正覺,皆如此。《華嚴經》所 云“雖證寂滅勤修習,如修如空不動地。佛勸令從寂滅起,廣修種種諸智業。”是也。大修行,得生滅滅已,而寂滅成佛。從此初得寂滅,而至永遠寂滅,全無不動之地。佛故明明囑人,必要從此初得寂滅道起,勤加修習而趨進。即同仙家得道,出了陽神後,猶加煉為乳哺之工,以趨追還虛無之極處。前此有為之煉,以十月習定為煉。仙家轉神入定,行大 週天,佛家修習入四禪定,皆自有而入無。因其意在漸入,故曰有為、曰習、曰煉。昏沉多,外馳散亂多,而內定少,則用煉炁化神法,以補其神。神滿不思睡,神定不思馳,則昏沉散亂少而漸無,內定多而至得真定。無炁與息,則息無出入,謂之息住。神在定則性無生滅,謂禪性無生。此由習定而得漸法所致,故謂之漸。此仙佛如來,正修行之漸。非若五祖弘忍門下首座神秀輩,講經說法,生天生人,兼行世法之漸者可比也。彼七生天,七生人間是漸。一生天上,一生人間是漸。及止能修十善者,皆是漸也。得定而專一在定《坐忘論》云:“不依一法,而心常定。”則謂之頓法;以其無世法緣念之間斷。在家者,念父母妻子等六親五倫之緣者,謂之世法。出家者,念法眷,念大眾之緣而大起塵勞者,謂之世法。著 於此念則間斷道法,無此念,而決然從此得至虛無寂滅之極處,方是真頓法。張紫陽所謂“頓超無漏作真人”是也。真人者,高真上聖也。仙修而為真,上證玉清境洞真天位者,曰真人。後此九年之煉,後此者,以出神時之後而言。皆頓法中之定,故曰常定,曰大定,常在大定。大定者,即生滅滅已也。常在大定,即寂滅為樂矣,無不寂滅是也。則純是一性炯然,自一日至七日,二七三七,三年九載,純純全全,頓然在定。《華嚴經》亦 云:“恒住涅槃如虛空。”又云:心常正定,滅除覺觀,而以一切智覺觀,從此不動,入無色定。如此而煉,謂之還虛。有為之煉,全無著處。若執煉,是有為義者,則墮凡夫知見;豈天仙宗還虛時之所可語耶?凡一切諸有為法,皆凡夫初修時事。即張真人所謂始 於有作之說。修至虛無,方是得仙。又從仙之虛無,還至虛無之極處,方是天仙。故世尊 云:“虛空界盡,即仙家虛無之極處。我此修行,終無有盡。佛之修行,亦至虛空盡處,而猶不以為盡。故我曰:無有不定之時。而《圓覺經》 云:如來圓覺,圓覺者,覺道圓滿,即仙家言虛無寂滅之極處。本無修習及修習者。修習定觀覺道,猶是有為。故西來肇師 云:“有為雖偽,棄之則佛道難成。”故初修時,必以所修之法而修習之,以成正覺。及修習者,言心與息也。息有出入,修習至無出入。心有生滅,修習至無生滅而寂滅,謂之成正覺。從此初寂滅成覺,修習加持,常住正覺,而圓滿無可 復加,故無用修習之法,無修習之處。如是,則我真虛無矣,真寂滅矣。初得到虛無寂滅者,何故不言真得?猶是所謂能造其域,而不能久也。故仙佛皆 云:一日定,七日定,二七三七,四七五七,七七也。及加至九年以後,不可以年劫限,是造其域而能久,乃為真虛無,真寂滅也。我至天地先矣,即虛無之極至。安可以煉字致思議?言人不可以一煉字生疑,而誤加有為之功也。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六 問

 

十六問曰:煉炁化神,古今皆言十月懷胎,不知果決定以十月能完胎出神否,請再詳之?

答曰:十月者,以世懷胎之例,大概言之也。凡人之子在母胎,以無息而至呼吸成,必由十月之久,無十月之胎者,則炁不為完足。而成人而後生。化神之炁,大 週天之用,自有呼吸而返至無息之初,言修仙佛者,皆要將此呼吸之息,返而修之。至於如父母初媾成胎,未成呼吸無息時,斯亦謂之父母未生前也。亦必由十月而後能無息盡定。一變一化之道,自然之理如是。故仙真度人,即此十月而發明之也。世人不知 歷多少歲,而不得仙,無不疑懼。真人直指十月,必成神通之理,令人知易趨而進,易修而成也。或有不必滿十月,只九月八月七月,而能出神者;人有七月胎而生者,八月胎者,九月胎者,故胎神者亦有。生人亦有。然或有滿十月而不出,過十一二月、十三四月、數年、數十年,而後出神者,生人亦然。軒轅黃帝,在胎二十四月而生;帝堯、夏禹、漢武帝,皆在胎中十四月而生;玉帝在胎一年而生;老子,在胎八十一年而生;佛堂弟阿難,在胎六年而生;玄帝祖師,在胎十四月而生;葉法善,十五月生;張氳真人,十八月生;朱橘真人,十五月生;林靈素,二十四月而生;重陽王真人,二十四月生;劉長生真人,十三月生。甚至胎元大定愈久,而未能出者也有,此又未知出神之景及出神法。如南嶽藍養素先生者,故如此。此皆李曹二真人,相囑之法言也。

又問:何故有不滿十月而出?

答曰:神炁精明,志念勇猛。晝夜勤功在定,定定相續,無一瞬一息而不在定。《元始天尊說先天道德經》 云:“妙定其恍惚杳冥之中。”劉長生真人云:“意不外遊,自有禪定也。”自然得無息無瞬之不有間斷,而大定可易得。得大定之日,便是胎完之日。神胎既就,畢竟景現而出,自然之理也。所以,神既定至於父母未生前,不可又強留在胎,為不神通之愚夫。借曰生人之胎,孰能留而不生?古人所謂“果生枝上終期熟,子在胎中豈有殊?”是也。

又問:何故有滿十月不出?

答曰:神昏炁滯,志念不猛。一定之間,或昏沉不遣而任其不定;昏沉是神炁倦弱而熟睡。若凡夫,到神倦弱時,則必睡,而不能勉強以遣。若修定者,即以定可遣而不遣,任其不定,則耽遲火候,而定力微矣。必念念入定,以遣之可也。或散亂外馳而任其不定;散亂,是心馳於六塵。心既外馳在塵,受塵迷惑。所以馳於外,則不定於內。不定,則是無火候矣。無定功,何以得神全胎圓?故亦不能十月而脫胎。則定不相續,不常定,則不能入大定。尹清和真人 云:“一時一刻,無功無行,是謂虛費者。”所以《九轉瓊丹論》云:“又恐歇氣多時,即滯神丹變化。”如是十月,焉能得定?雖一年、年半、二年、或至多年,亦未可量也。《會真集》 云:“不悟冥冥入定禪,神離炁散,子母難圓。陰陽失媾昧玄玄,九載三年,不見壺天。”昔世尊在雪山修定六年,晝夜長坐,方得成道。《普曜經》 云:“太子苦行精進,行四禪,行數出入息六年。結跏趺坐,亦無覆蓋,不避風雨,不起經行,大小便利,亦不屈伸。坐不傾側,亦不倚臥,四季端坐。雖有眾難,未曾舉手障蔽。樹下鵲糞汙身,亦不棄去。諸根不亂,心不恐怖。”是也。又《金剛力士經》 云:佛言“若於佛事,有不足者,不入涅槃;佛事周訖,乃入涅槃。”之說,便是。佛事者,在欲界之人,修離欲事。在色界之人,修四禪定事。在無色界之人,修四空禪定事。色界四禪定成者,可入小涅槃。無色界四空定成者,則入大涅槃。四禪四空俱成,謂之佛事足,佛事周訖也。若人只知十月為期,不識胎之完否,胎完,即是得定。得定由於入定,不入則不得。未遇仙傳,則不識。不可於未定而妄認為定。不宜出而妄出,出無陽神。為其未得定足,不成陽神之故。如是只名走丹,前功盡廢矣。

又問:前功如何得盡廢?

答曰:既妄出,而不急急專心於入,未得大定,便以少定為足。既逐日逐月只如是,更有何日能神定胎園?只在屍解地位,小果屍解,只神妙而形未能妙,只勝於死者而已。不得形神俱妙。此世尊所以 云:“是有餘涅槃。”言其趨涅槃而實不能得盡涅槃,故曰:非無餘涅槃者也。修士最宜慎之!

又問:如何知得是未成陽神,出無陽神?

答曰:神定胎圓,自有當出之景。不見此景,即是神不宜出。故邱祖真人云:“功之未足,則道之不全。”《楞嚴經》云:“不恒其所覺,云何獲圓通?”所以十月為大概之言,不可拘也。

又問:如何得不廢前功?

答曰:不執於期月,惟定定相續,亦定定增長,息息歸無。故邱祖真人以輥石逆上高山為喻者,示必謹其難也。蓋言一日十二時,似山有十二分高,定得一時,如上得一分高;定得七八時,清和 云:邱真人熬到七八個時,至九十時後,有兩個時辰當不過。如上得七八分高;到此步步難掙,畢竟逐時逐分,掙上山頂,已到盡處,方有大休歇,大自在;邱真人所喻教門下者,如是。十二時一 週完已。故稚子禪宗人亦 云:“一句合頭話,萬劫繫騾橛。”是也。此得十二時,全無昏睡,即所謂“我能使得十二時者”是也。日日如是,則胎就。神出景到,陽神見景而出,安得廢功?景未到必廢功,故曰:切不可出也。既在高山頂上,頓然獨立三年,而往真趨大定;無不定,而亦不知有定無定;無騾無橛,而寂滅為樂,大事方了。

又問曰:既要入定,何故又要出定?

答曰:不入不神通;不能成神通也。不出不神通;不能顯用神通也。出而不入,失神通。已成之神通,出而不速入,則初定而易動,悖卻十步百步之說。著於塵染,雖已成神通,而亦可失。於是神通必須調出調入。及至九年一定之後,劫劫如是,始為縱橫天地之能事也。

太一又問:陽神之定如此,陰神之定同否?

答曰:入定之法略同,而定中之得失大異。陰陽二修之初修初證不同故也。何由異也?是異在昏迷,而不在散亂。以散亂,則不在定也。不在定,則不可分別定中景象。然陽神在定中或有少許昏沉,在初入定時, 循環之機,所必有者。則迷歇大 週天之火候;斯時六種震動自現,眼有金光,耳後有風生,鼻有氣搐,腦後有鷲鳴,身有踴動,丹田有火珠馳,是為六種。陽炁自來即丹田中之金丹大藥也。陽神自覺能自離昏沉,而自覺也。所以不致久昏久迷而能孤明獨照。此五句,是萬古聖真未泄之機。陰神之定者,其元精元炁不足完,則不知其動機而修補之。或一有知動者,又不知其當補之時,不能足炁,不能不死。故定亦不成陽神,只名陰神之定。所以陽炁無從得,六種不震動,妙覺不靈應。入定之久,定中或有夙念之根塵未淨,迷而不覺;如魚在水中則忘水,逐境不返;即人在境中則忘境,迷墮於境矣。此身在此,而靈性已馳入別胎殼去矣。《玉皇胎息經》 云:“神去形離謂之死。”六祖惠能亦云:“性在身心存,性去身心壞。”昔《楞嚴經》所 云窮空不盡空理者,為不回心鈍羅漢。若從無想諸外道,入窮空不歸,迷漏無聞,便入輪轉。正言定中之失而有異者,如此。今略舉定中之失者一端,而例知其餘。《華嚴經》有 云“如哥羅邏進入胎藏時,於一念間識,則托生。”是也。世人又傳一禪師留記云:“昔日無為子,今朝卻姓陳。”在定之僧為前身,隨洪福之念,生陳太守為後身是也。到得後身數盡,或有能回定 於前生者,無為子是也。或有不能回定而在異類者,雲光和尚墮牛胎中,而直受之不能辭,是也。雲光好食牛肉,有高僧勸之勿食,莫趨此輪迴之境也。雲光答:“我食而不食。”高僧曰:“你可做而不做。”光不信。光死為牛,耕 於田。耕不了力不堪,犁不能脫,汗不止,喘不休。高僧去視之,呼曰:“雲光,雲光。”牛則立而仰視。高僧曰:“你當初食牛時,我曾阻你。你答食而不食,言但口食而心不貪食。我說你可做而不做,可是身做而心不做否?”光跪而泣訴曰:“恨不聽師言,今始知身既做此,不得不做矣。”此皆大可防之危險也!夫陰神學者,得定而能自出者,固有人矣。其不能自出者,皆是。所以禪人在定,每用護法侍者。於此定久,則必擊響聲,以出之;如聲聞之義,不及陽神者,初出時,能調出調入,必能自出也。蓋防此識念托生之危者。純陽真人亦嘗言之:“免顛危,要人叫。”免顛危有二義,一者是初習定時,遇饑渴索飲食時,令不起煩惱。二者是迷定而溺於昏沉,若用聲以出之之意。陽神原無迷者,古聖真教人謹密如此。習定者,可不警醒之哉!

又問:定法如何是同處?

答曰:最上一乘仙佛,陽神始初以為宗,凡語中遇一〇,則直呼作圈。遇一 • ,則直呼作點字。遇一,則直呼作圈點二字。方可便於紀念,與前第十問同。與後《合宗》語 註亦同。行住坐臥之間,行住坐,則初關中關皆有之。唯臥,是初關百日內有之,中關十月以後全無。今此乃順口統言者,切不可拘執。不離這個⊙。其行也不離一,佛謂之遊戲三昧。其住也不離一 • ,佛謂之禪定三昧。《華嚴經》 云:正定中受用為三昧。有此,則化陽炁。即煉精化炁時之火候。無此,則化陽神而還虛,即煉炁化神時之火候,及神還虛無之極者,皆是也。證無餘涅槃矣。彼陰神及四果人,棒喝佛指,直指單傳者,亦以此為宗。行住坐臥不離這個。離了這個,則心外馳,而不在於定。仙家不能入定中化神,佛家不能入於禪定中見性而成佛者也。行不離,住不離 • ,亦自有至無,此言其大略似同處。第仙佛正法,禪定之行住,本乎自然。道君言“一切諸法皆空寂相”,佛言“隨順寂滅境界”是也。祖師禪及四果所宗之行住,實由強制。但看高峰禪師所說,忍饑壽昌金粟,三峰三和尚等所說,吞聲忍氣,及氣急殺人之語,可見,此陰神、此陽神,似同而實有不同之妙。學仙佛者,不可執此便謂全同大用。止乎如此,則輕視仙佛等之和尚凡夫禪矣。當悟!所以有六種震動,陽炁自來,陽神自覺之妙,而後可謂之胎神、見性、真定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七 問

 

十七問曰:仙佛既同一道一修,而又有食葷食素之異,得無畢竟有戒無戒之不同乎?

答曰:齋戒俱同,而更嚴密。天德清淨純素,人不齋戒清淨,不合天之德矣,安能證居帝聖仙真之位乎?子盍觀之《道藏》內,有《太上洞玄靈寶業報因緣經》云,人造善業,則有善報。造惡業,則有惡報。太上道君言:“始自發心,終於極果。念念不 捨,持戒不犯,上下有異。”有三洞眾戒,三戒五戒,六戒七戒,八戒九戒,初真十戒。十二可從戒,十四持身戒,二十四戒,二十七戒,三十六戒。正一七十二戒。升玄內教百二十九戒。洞玄上品四十戒,中品六十戒,下品八十戒,共一百八十戒也。上清三百觀身戒。洞神七百二十戒。玄都律文天尊十戒,千二百威儀戒。金紐太清陰陽戒。《太上虛皇四十九章經》之《齋戒章》 云,天尊曰:此元始天尊所說之經也。“齋戒者,道之根本,法之津梁。子欲學道,清齋奉戒。念念正真,邪妄自泯。一切眾生,捨清淨域,耽嗜葷膻,而以觸法;譬之餓鬼啖食死屍,火燒饑腸,無有飽滿。又如蠅蟲,爭奪臭腐,妄為膻香,而以觸法。五官溷濁,六腑不淨,屍魄欣昌,樂於死地。子當割嗜欲根,入清淨境。無作諸苦,無造諸惡。無生諸見,無起諸邪。子觀戒文,同世法律,欲有所犯,懼金木刑。子 於戒文,精意奉持,凜然在前,如對所畏。秉心正嚴,滅一切想,諦聽不二,可會正真,是吾弟子。”又《苦樂先後章》,天尊曰:“學道之士,斷諸愛欲,卻絕肥鮮,長齋清腸,研味至道,是為苦中求樂。能知其苦,不見其苦。吾道苦而後樂,眾生樂而後苦。今吾告子,當明慎之!”又《不殺章》,天尊曰:“子欲學吾道,慎勿懷殺想。一切諸眾生,貪生悉懼死。我命即他命,慎勿輕於彼。口腹樂甘肥,殺戮充啖食。能懷惻隱心,想念彼驚怖。故當不忍啖,以證慈悲行。”又《清淨章》,天尊曰:“學道之士,以清淨為本。長齋 眇思,嘯歌太無。睹諸邪道,如睹仇遠諸愛欲,如避臭穢。除苦惱根,斷情愛緣。溟溟濁海,自得淨戒。如白蓮花,生淤音喻泥中,亭亭出水,不受污染。五臟清夷,三田革素,太玄真人自與子鄰。”子者,天尊指妙人而言,前“子等行真”,皆同。又《洗心章》,天尊曰:“六根不淨,當洗其心。心不受垢,自無諸穢。”《元始洞真報恩成道經》,元始天尊言:“孝道慈悲,好生惡殺。食肉飲酒,非孝道也。”《靈寶出家因緣經》道言:“勤修行業,長齋奉戒。精研上道,轉神入妙。念念增進,永不退墮,克得道真。”《太上洞真智慧上品大誡》云:“修齋求道,皆當一心。請奉十誡。”又 云:“長齋奉誡,自得度世。”《洞真智慧大戒經》天尊言:“不殺不淫不盜,減酒節行,調和氣性。”又云:“人不持戒,則智慧不通。”《洞玄靈寶因緣經》云:“此十戒者,自三清以下,乃至十方上聖真仙,莫不皆由持此戒也。”又 云:“眾生飲酒食肉,致生病惱,彌益罪根。吾不飲不食,抱道自然,變化無方,長生不死。”《虛皇天尊十戒文》云:“不得殺害含生,以充滋味。不得淫邪敗真,不得飲酒食肉。”《元始天尊說九真妙戒》 云:“不殺不淫,不嗔不二,奉戒專一。”《太上十二品法輪勸戒經》元始天尊言:“欲受戒時,先須清淨。受真戒者,不得屠殺,不得邪淫,縱恣嗔怒,不得飲酒食肉,使戒根牢固如玄都山,戒相端嚴如玉京殿,戒德光明如琉璃珠。”《太極真人二十四門戒經》 云:“戒約煩惱,隔絕魔心。努力勤修,早求解脫。”《老君二十七戒》云:“戒勿費用精神,戒勿食含血之物,戒勿忘道,戒勿殺生,戒勿為諸惡。”《老君五戒文》曰:“戒者,防其失也。”又《化胡經十二戒》 云:“戒飲酒,戒食肉,戒淫,戒妄語,戒恚怒。”《洞玄靈寶千真科戒》云:“出家不交世俗,不作有為功德;靜思入定,降伏外魔,名為淨戒。”《玉匱明真科戒》 云:“棄色斷情,長齋持戒。”《靈寶元陽妙經》云:“有持清淨法戒者,則得真道。”《太微徹視經》云:“學道修真,念念持齋。心心不退,歸心於寂,直至道場。”又 云:“學道者,不勤行業,不修齋戒,難達至真。”《玉皇本行集經》云:“奉戒持齋,冥心大道。”《七百二十門要戒律訣文經》云:此戒文經名也。“長生神仙,要在清齋,志學之士,急務修齋。齋真齋心,守戒為主。主以制心,悉當清齋,以戒情欲。一切眾生,智愚不同;一識既動,無端競興。外來曰動,內住曰寂。來不驚寂,去不勞動。動而不勞,不離寂也。寂而不驚,不疑動也。寂照明徹,故無驚疑。無驚疑者,常樂常住。住無所住,為而無為,為道之最。”又曰:“變化無窮,由悟守一。守一須資,唯戒為急。持之不虧,邪不得入。自然混合,與道同真。由戒入道,故謂之門。普勸行人,悉令持戒。究竟歸根,同成正道。識悟既明,終持一戒。”一戒者,唯戒於心,不起他念也。《胎息伏陰經》 云:“若不持戒行,未入胎息,豈得合神?”《太微靈書》、《紫文仙忌真記上經》云:“人雖有仙相,復有敗仙相者;十條犯而敗之,亦不得仙矣。一曰淫。魂液外漏,精光枯竭,神焦魄散。二曰酒。魂忘本室,魄遊怨宅。七曰勿食肉。食則神不守真,魄生邪勃。九曰勿殺生。以罪求仙,仙甚難也。”《太上靈寶大乘妙法蓮華真經》。昔世尊,得仙授《妙法蓮華經》而成佛。故後亦說《妙法蓮華經》 云:佛告菩薩,天人四眾,吾四方求法時,有仙人言有大乘,名《妙法蓮華經》。我即隨仙,精勤給侍,令無所乏。令我具足大波羅密,成等正覺。又曰:昔者仙人授佛妙法,如來因之遂致成佛是也。後人講此經者,謂仙即阿私陀也。其七傷品有:一之傷,帶真行偽,淫色喪神。魂液洩漏,精光枯乾。氣散魄零,骨空形振。與凡塵結因,玉府同符。豈 復得仙?二之傷,外形在道,皮好念真,而心抱陰賊,兇惡內臻。三官所記,標為惡門。三之傷,飲酒洞醉,損氣喪靈。七之傷,啖食六畜之肉,殺害足口之美,臰氣充於臟腑,真炁擾於靈門。徒有玄名帝簡,亦不免於不死。元始天尊曰:“為學之本,當以七傷為急。不犯七傷之禁,將坐待靈降,白日升宸。”如外勤好學,內不遣於七傷者,此將望成而反敗,期生而反亡,故上學有七傷也。又 云:“學道者,要在行合冥科,然後始涉大道之境。若自不能,徒勞於風塵,無益生命之修短。”其諸經之言齋言戒者,有如此。又,太極左仙公云:仙公是天官職位之稱。“學道不修齋戒,亦徒勞山林矣。”戒者,戒諸惡行。若不持戒,道無由得。葛仙翁 云:“學道修仙,先修戒行。”葉法善,從太極紫微左仙卿,下降在胎,十五月而生出胎,天然不茹葷。呂純陽真人《律詩》云:“齋戒興工成九轉,定應入口鬼神驚。”又 云:“齋戒餌之千日後,等閒輕舉上雲梯。”又《敲爻歌》云:“齋戒等候一陽生,便進週天參同理。”劉海蟾真人云:“但知恬淡無思慮,齋戒寧心節言語。”重陽王真人 云:“寂然刀圭,根本齋戒換西東。時中十二常覺照,內調神炁玉爐功。”又云:“酒飲清光滑辣,肉餐軟美香甜。世人迷誤總無厭,個個臨頭路險。獨我悟來口遠,唯予省後心嫌。十分戒行愈精嚴,沒分酆都赴點。”又 云:“受寂寥餐素。”又云:“性亂因醪誤,精枯緣色姤。”又云:“化道王三已棄家,豕羊滋味久相趖音渣。”又 云:“大凡學道,不得殺盜。飲酒食肉,破戒犯願。”張靜虛天師《心說》云:“齋戒,以神明其德。”邱長春真人語云:“去聲色,以清淨為娛。屏滋味,以恬淡為德。”馬丹陽真人語 云:“優遊恬淡養真人,不須酒肉與葷辛。酒為亂性之漿,肉為斷命之物,直須不吃為上。”又云:“分明說與出家人,戒斷腥膻厭五辛。”又云:“腥膻未戒,斷了慈悲。”又 云:“腥膻戒盡常餐素,掛體唯麻布。待百朝鎖鑰重開,效吾師內顧。”又云:“全戒腥膻及戒辛。”又云:“齋食不可美之又美,更何須異饌多般,但一味而已。”又 云:“奉勸同流聽仔細,斷葷戒酒全容易。”又云:“垢面蓬頭摧壯銳,粗衣淡飯遠輕肥。”又云:“我在俗時,秤肉鬥酒不厭。而今已戒十數年矣。他如食肉飲酒的,亦可做得神仙,只是較遲了些。若人心不懷道,嗜酒貪膻,徒恣口腹,罪報難逃,終為下鬼。”盤山王棲雲真人語 云:“酒肉吃了便可飛昇,也休吃。”白玉蟾真人云:“辟穀斷葷。”蕭紫虛云:“閉關絕俗及腥膻。”陸師云:“大戒三百,以杜未兆之欲。”薩真人云:“道法於身不等閒,思量戒行徹心寒。十年鐵樹開花易,一入酆都出世難。”李雲卿真人 云:“上真高仙,必須精持戒行。來問道者,皆贈以絕欲斷葷四字。”是眾仙翁之言齋言戒者又如此。未嘗不言齋戒也者!所以,我祖師北七真皆齋戒,即於現在世而速成道。我所以獨言,齋戒之同 於佛宗者;亦以北七真此證有在也。後之人學道之志不篤,修行之念未真,故不以齋戒而浴德。又且無由見藏教經錄之為誡,故不知齋戒為首務。倘有夙緣,繼起於邱真人之門,而欲修天仙者,不可不遵天律,自齋戒始。

又問:佛宗戒殺戒葷之說云何?

答曰:《梵網戒經》云佛言:若自殺教人殺,乃至一切有命者不得故殺,是菩薩應起常住慈悲心,方便救護一切眾生。而反恣心殺生者,是菩薩波羅夷罪。波羅夷者,此 云極惡。謂殺生者為極惡之人,永棄絕於佛法之外,不得稱為佛子菩薩也。此是十重戒之一。又 云:一切肉不得食,夫食肉者,斷大慈悲佛性種子。是故一切菩薩,不得食一切眾生肉。食肉得無量罪。故食者,犯輕垢罪。輕垢者,此東土 云,玷污淨行為垢。較前十重則輕。此乃四十八條輕戒之一耳。《楞嚴經》 云:其心不殺,則不隨其生死相續。殺心不除,塵不可出。如不斷殺,必落神道。當知是食肉人,皆大羅刹鬼。又云:不蹋生草。云:何取眾生血肉充食。《楞伽經》 云大慧白佛言:願說食不食肉功德罪惡,令眾生慈心相向。各於住地,清淨明瞭。疾得究竟,無上菩提。佛告大慧:有無量因緣,不應食肉。我今略說,一切眾生,從來輾轉因緣,常為六親。以親想故,不應食肉。令修行者,慈心不生,故不應食肉。以殺生者,見形起識深味著,故不應食肉。彼食肉者,諸天所棄,故不應食肉。令口氣臭,凡食膻,則口吐膻氣。食腥味,則口吐腥氣。故不得證清淨地。故不應食肉。空閒林中虎狼聞香,故不應食肉。聞香者,聞腥膻之氣也。人本不腥膻,若食腥膻之肉,則人身始有腥膻之氣。虎疑為腥膻之物而食之。世傳言,虎食人,見人足而泣,始知為腥膻之誤也。凡食,作食子肉想,不應食肉。聽食肉者,無有是處。此言上乘大乘,二乘四果,凡夫俱戒食肉。若許修行食肉,則敗修行功德。故於五目禪類,皆無是處。我說一切悉斷,如來應供等正覺,尚無所食。到等覺地位,則齋素飲食,尚且全然不食。況食魚肉!視一切眾生,猶如一子,是故不令食子肉。由此三經觀之,捷見身心切害,則知不可不戒殺諸生,戒食諸肉。而仙佛之貴於必戒者,大約皆同於此。

 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八 問

 

十八問曰:仙教中,有以點化成銀,服食昇仙為言者,佛教中,不言此,必此為仙佛之所以異乎?

答曰:不異。然不異亦有所證,由佛所言點化服食之說,在《華嚴經》久矣。經之七十八卷云“有藥汁名訶宅迦,人或得之,以其一兩變千兩,銅悉成真金”者,此點化之言也。又 云“有藥名大蓮華,其有服者,住壽一劫。”又云“人服延齡藥,長得充健,不老不瘦”者,此服食之言也。《華嚴》至大至尊之經,所說不可不信。此佛教化菩薩修佛之法,乃有點化服食之說。若對未除貪欲之凡夫,則不言也。故後世凡夫小乘,終不解悟此理。仙之言者,合言之,曰點化服食;分言之,點化言外事,服食言內丹。抱 朴子云“不得金丹不得仙”也。但服食草藥雜類,而不知還年要術,終無久生之理。若以外事為,便可服食昇仙,則許旌陽真君,首言服食飛昇者,不必言“臍內元炁結成丹, 谷神不死因胎息。”於《石函記》中。不必言“元精藥母於可惜”。許歌中,不必言“男子修成不漏精,女子修成不漏經”女子之經,為生人之始信,亦為自修成仙佛之信。故女修者,曰斬赤龍,為返經成炁,與男修返精成炁者,同一理。此既皆言內丹之理,則外事服食不足飛昇也可知。張果真人 云:“世上鉛汞,只有變化五金之功,無能延生命之理。”海蟾之徒馬自然真人云:“九轉靈丹非五金,若無神授恐難尋。”元陽子云:“未見飲食之人,得終天命;皆見少亡,被所惑而自誤也。”所以但稱為點銀之仙術,則知非為身心性命昇仙之道也許真君《藥母論》 云:丹道者,非人間五金八石、朱砂水銀之所為也。先天故為元始精。又荊山丈人,解悟煉石之道,無他妙也。在委羽山,能煉石成水,以石水服之,不能飛行虛空也。煉石雖妙,固小術耳。《了明篇》 云:“身中盡有延年藥,可笑愚人向外尋。”若必以外事言服食,今亦舉其似者,一言之。比如升打之靈藥,皆金石類之所成也。有服之以治癒梅瘡,予以靈藥治楊梅瘡,七日愈。十日、半月、一月,而得除根愈者。治癒結毒者楊梅瘡,服輕粉而發毒者。治癒痔漏者,痔漏九年不愈,膿水不止者,名曰漏。凡九竅有大瘡者,皆曰痔。治癒膈噎者,食膈止於口而喉不咽,或咽過於喉而即返吐出者。我邱真人門下法眷有奇藥。每服五厘或七八厘,甚極者不過一分末為一服,止用三服或四服五服,即全愈。皆有痊效,使病不促壽算,而身可 復生而久安。病痊則宜速止。多服則害大。此以上一段皆言金石靈藥之所用。唐宋多君妄信方士之詭言,方士者,遊行十方之士也。有此二等:一者是棄家學道修仙。誠心苦志,岩棲穴處,戒行精嚴,遍訪仙師而遊十方,不與世人交遊,不為世法染縛,此仙佛真修之種子也。二者是邪道光棍。原無自修之志,又無教人之能,或為衣食所逼,或犯律罪而逃,奔走十方以資身口之需,以施拐騙之局。遂使世之愚人,貪財者,受其煉銀點化之害;貪色者,受其採取女鼎之害;望長生不死,常享富者,受其服食之害。以金丹外藥可服食,服之不已而求長生;九霄君下降謂劉泓曰:世人謂至藥服餌,望長生不死;不知金丹諸石藥,有大毒在中,服之者,從羲軒以來,萬不存一,未有不死者。中火毒而身裂,而促算速斃又可鑒也。《丹論訣旨》 云:若大丹用石藥雜氣,即有大毒,不堪服食。能不食者為妙。強服致枉夭者,百即百矣。誰能免一不夭?受毒者宜用解藥,須宜瀉。吃防已葵菜甘草湯漸出之。元陽真人《大丹篇》 云:服丹,火毒發,速以甘草煎濃汁,日夜漸呷之,即解火毒。故《本草》有 云:服金石藥多而中毒者,以麥門冬湯解之。所用麥門冬去心六兩,人參四兩,甘草二兩,灸。三味共末蜜丸,梧子大,日再服二錢,米飲空心下。又 云:凡丹石藥服過多,致食不下者,以鶯粟殼和竹瀝煮粥,日食之而安。《丹經》 云:有人服丹砂、乳石、硫磺、紫粉等毒發者,急服保仙丸,可救性命。又云:四蒙未全不可服。如誤服者,覺毒發不安,急服伏龍肝汁、甘草湯、生綠豆汁,遂可不死。又方 云:如服金石藥,中毒發瘡者,以白礬末一茶匙,將冷酒調下,三服愈。《還丹眾仙論》 云:解丹毒方,有名馭丹散者。用麥門冬、天門冬各去心,淨四兩,熟地黃五錢,甘草一兩,人參三兩,白茯苓二兩,紫苑二兩半,去蘆頭,地榆三兩半,大赭一兩半,海藻一兩半,山枝子四兩半,共末。每服二錢,米飲空心下。即以諸天真仙聖,俱有解服丹毒之方藥,及醫家俱有解服金石毒之方藥,而備觀之,則丹藥不可輕易妄服食求仙,又當知也。雖服之者,有僅可救病延年之功效,猶且難遇;況於昇仙脫胎,神通變化,通天徹地之能,絕然無有;服之何益哉? 鍾離真人 云:“訪仙求友學燒丹,精選朱砂煉大還。將謂外丹化內藥,原來金石不相關。”又云:“內裏明時是至真,外邊入者即非親。若教異物堪輕舉,細酒羊羔亦上升。”呂純陽真人 云:“可惜九江張尚書,服藥失明神氣枯。不信還真本無質,反餌金石何太愚?”《太清修丹秘訣》云:“天地原爐卻在身,陰陽不測謂之神。元炁飛霜飛九轉,還丹本是太和精。”皆言服外物,為理之必無也。《妙解錄》 云:今時好事者,大修爐火,為金丹服食。往往為藥所誤,醫救莫及。所為無非自戕之捷徑。《丹論訣旨》云:切不可信八石、四黃而誤用之。蓋本非長生之藥。若硫磺有軟銅鐵之功,礬石有殺虎豹之能,豈堪服食而不為毒害哉?又有用曾青、雌黃、雄黃,殺水銀令死以為成丹,亦非服食之理。此世人互相謬傳者,非聖真之良藥。是也。

又問:既言仙佛有服食之說,是若謂為有;又 云服外物為理之必無,是若決言為無;似兩其說之不同。何也?

答曰:非不同。因問二事之故,則述其皆言。因古之有病者,則用治;無病者不用治;故古仙不用者更多,而用之者少也。故詳辨之曰:無能昇仙,只可治病。然仙佛言有服食,如治老病與大瘡毒之異症,只求救死而延其年於暫,非為沖升變化,神通超劫之計。服食之而後內練金液還丹。如張天師之自修,與茅真君度二弟及佛說延壽一劫者。觀之可知其半。愚人,遂棄其所實用之內,而唯說服外者;自愚之而又愚他人故也。且仙是本性,以見性而成仙。出而顯神通,亦性之靈運而神者也。外物只可助形體而除病救死,不能見性神通。此理人所易曉。後學聞此,可不如是而究之乎?

今又指其內丹書之言服食者,究之曰:“飲刀圭,窺天巧。”又曰:“一粒金丹吞入腹,始知我命不由天。”又曰:“朝服一刀圭,暮即生羽翼。”又 云:“只吞一粒金丹藥,飛入青霄更不回。”王重陽真人云:“修持如會識金丹,只要真靈本性在。”馬丹陽真人云:“烹丹鼎,下丹結,中丹熱,大丹涼。不須煉白更燒黃。自然玉性,萬般霞彩射人光。”邱長春真人 云:“修煉事,地軸鎖天關。出有入無三尺劍,長生不死一丸丹。”究此眾仙真之言,而內丹服食益明矣。若謂欲究何以有外丹之說,且又言外丹點化成銀之術之有無,與真假者,然此事也非世人可能,此事亦非世間有。此法傳,乃神仙所以助修道之資,而為然者。唯遇仙傳道者,即得仙兼傳術。《太清金液神丹經》 云:“此事皆秘其文,非有求仙之志者,固不授也”。所以皆謂之仙機。若不遇仙,無仙道者,必不得傳仙術。魏伯陽 云:“遇非人不得妄傳。”非人者,行與理違。若可得傳,則人莫不傳於子孫。況無志修仙道,而徒狂亂妄想,苟求富貴者,上蒼安肯以此仙術傳之耶?青霞真人 云:“神仙鉛汞神水華池之道,自軒轅以來,不上文墨,只仙傳秘訣,心授靈符。”又云:“以聖傳聖,以賢傳賢。不遇真人,終無妙理。”楊行真人云:“若教個個識黃芽,世間那得有貧人?”抱 朴子云:“丹藥若使凡人知,天下神仙成群矣。”況志於拐騙愚人財寶之賊,將何德以當天授?又安能知能得仙術乎?當知,塵世凡夫俗子,煉丹不成,便可自醒自戒矣。今之輕於言煉銀者,盡屬拐騙之賊。假託此術以拐騙人之財寶,騙人之飲食。但名方士,方士以遊行四方,而不定居者。拐騙此方,逃避 於他方,而失主追捕之不能獲。凡一方士必有一資身之法;或有一醫方而能治奇病,或有一銀方而造假銀以欺世。故皆為方士之所以名。非實有知,能可言也。《道門十規》曰:自秦漢以來,方士競出。若文成五利之以金石草木,徒殺身取禍而無所成。故世稱方術。此見於史鑒,為儒門學者共見。而士仕者反昧此,而貪服食點化 於金石草木,不肯內修,是誠何心哉?

又問曰:方士既非實有知能,每聞其入門時,亦能成銀可用者,又是以何巧偽而為能乎?

答曰:全是假銀,但可欺誑愚人而已。或是偽造假物,非銀而略似銀形,每欺人曰:此銀也。而使用害眾。又或偽造假物稱曰丹藥,私地墊入真銀於內,名曰墊手。遍世間皆以此等尋訪外護,出本銀燒煉,皆提拐銀罐而逃。故方士類中有諺 云:作方士提罐,一人每有三個死。凡提銀得手快活死;逃出了門走個死;追獲了打個死。然墊手是方士拐子總法。又有以銀製成灰如末藥,便詐稱為我已煉成之丹藥,點入銅汁中,大火銷去銅而銀末 復體為銀。愚夫俗子未能識破,誰敢不信?此二墊法也。又有以銀制如銅樣,詐為出山生銅,寄賣於店中,或巧立為異名,令買者得之。彼以不相干之藥詐點之,銅亦 復體為銀。淺見寡聞之初學,誰敢致疑而識詐?此三墊法也。入門有成,以取信於人者,類皆如是而已,無真能也。但取信於人,而人信之,由貪煉者之必遭其拐騙也。其不貪煉者,任方士有多詐能而進身無地。能明真丹經之理者,則方士無投詐之隙而詐煉無所施矣。再舉所以為教者言之:此下一段皆言方士教人之法。或教人以草藥制水銀假死,丹經 云:諸般草木皆非道。配真銀為用,《玉清內書》 云:“用凡水銀為丹者,妄人也。”又云:“若用水銀為金丹,即不是真丹。”以水銀之質松浮,不配不堅硬故也。或教人制紅銅假白,謂之紅銅皆去血,配真銀為用。以紅銅之質,雖能假白如銀,而不能純白,不配則不能去耀眼之黃色故也。此物雖可像銀,待用後煎傾,點硝點鉛則假質猶然敗壞,而 復折去名曰掩暫。為其只能掩人暫時之目。乃喪人心,滅天理者為之。如是假法,曰養砂。不盜母者,曰養砂。盜母者,曰青金,曰白金,曰青天硫,曰黃天硫,曰死硫,曰死雄,曰死砒,曰死硇等三千六百餘門。故海客論亦曾指偽。言所 云秋石,本河車、黃芽一類。及誑曰:尿精聖無知,乃鉛汞精髓。妄曰青鹽。更以萬般草木藥物,或言出於河北,或言產於三吳,或言仙草在嶺南,或言真藥在西蜀,或言雞子鉛出鄱陽湖。蓋鄱陽湖中有所謂大磯山、小磯山,妄呼磯字為雞,而山荒絕無物產者。又有指稱蜈蚣山出此鉛。然此山在大磯隔水三五許,又名蛇山,長故也。乃水中有一白沙土洲而已,非山也。高不一丈、二三丈者,耕種之地,民眾之居,絕無鉛穴。乃方士妄言以欺遠方不見者,與輕信者。或言真汞在辰州府,辰州,在楚洞庭湖之西南,有大山出朱砂。以砂之藏石隙者,入火升出水銀。方士乃指此世間之凡水銀,妄真稱為真水銀。若可以凡稱真水銀,豈又有名不真者乎?可問方士,以何物名凡水銀?則欺人之說難行矣。儘是欺言,皆無實理。只謂延挨歲月,久騙衣食。今年等藥至,明日藥未齊。愚貪者不知,盡被騙害而已。此上皆《海客論》之說。又,太古真人《還丹至訣云:“大丹受水火氣足以成。若以雜石藥參雜,意希化寶,舉浩劫而不成。況百年短景,而妄想成耶?”昔施無疾真人,責馬存曰:“子家金玉堆積,尚不知足。有奸偽者誑汝曰,得藥為黃金以為飲器,則神仙可得。此誑者之欺言,非通人之至論。”唯吾輩修仙修佛,以修德立行為基者,則不為不用也。抱 朴子云:“既覽金丹之道,則不欲復觀小小方書。”《大還心鑒》云:“物非其類,丹必不靈。心非合道,雖成必禍。”

又問曰:世人求丹法煉銀者盡多,果向何求而得有真?

又答曰:全無真法,不必學煉。張氳真人,答唐明皇曰:“點化烹煉,夭命之靳。草木金石,腐腸之物。不可學也。”唯當苦志學道修仙,則財與命可兼得矣。劉朗然曰:“盡求點化要肥家,忘卻形枯改歲華。”可授道者即可授術。道得在心,則術亦可得在心也。道,可以了生死,而不復生 復死,輪迴永絕。道,可以壽齊天地,而超過天地之先後。掌握乾坤造化,而常極樂。道,可以撮土石成銀,呵氣化金,舉念得珍寶,不必苦心勞力以求,而自得者。道,可於自己性分中求之必得;而非若外事妄求之而不得,終為虛幻者比。抑何疑憚而不求道哉?且我今言不必求煉銀者,亦有故。有一等貧窮人,心甚濫惡,謀學假銀欺人,以供自給。或幸得一假方,詐稱遊訪外護,拐騙財寶。是拐騙之心,皆起 於家貧居窮之先,方外遊行。俗人不識尊經聖語、仙書戒律,人人皆是如此之類。拐騙回家,戴方巾、穿色服、造華屋、買腴田、娶嬌妻、廣愛妾,用此不自招為恣欲,反誑人曰:善能採補。養家丁,稱相公。逞富於人前,何當以喪人心、悖天理,自愧自罪哉?抑何嘗以蒼蒼有三官九府,風刀掠考;九幽六洞,獄治輪沉;報應為懼哉?《道藏仙王教誡經》 云:“生入邪道,自製一法,敗黷道要,以求利用。贓滿罪積,生身被考。死入地獄,永無出期。而猶以其詐法,出入仕門,愚弄其士大夫之愚貪者;而士大夫深以為德而不疑不懼。亦可笑、可惜之甚也!士大夫見其煉得似成,而不知其不可成。誠有感其教煉替煉之德,此可笑也。及其提拐逃走,乃不悔其愚貪,不悔失防守。訟告有無干之人,逼勒追賠,計亦遲且拙矣。此又可笑也。富不能強得。且有富者:石崇且滅家,梁冀且覆族也。故《海客論》為彼惜之。方士者,誰不借言誑眾曰:某官某人,我為之煉成服食;某官某人,我為之煉成點化;固為惑人自薦計。由是士大夫之貪愚益彰,聖人凡人,學燒丹者甚多。何故只說士大夫是愚貪?蓋古之士大夫,學丹亦多有成。皆棄凡世事,而誠心苦志以修行悟道,故得遇真仙來度。所以古 云:“若是貪財並惜寶,千萬神仙不肯來。”如許旌陽之能棄旌陽縣令者。吳猛真人之能棄西安縣令。如彭抗之能棄尚書左丞相者。如尹喜真人以東宮賓師,遷函谷關令而棄者。張天師道陵,以巴郡江州令而棄者。李老君以柱下史官而棄者。黃帝之棄帝位者。王子喬以太子而棄帝位者。如劉寬之棄司徒太尉者。晉之劉道成棄陳州刺史者。齊之張三山棄大司空者。如是數仙真者,皆棄位苦身心而學道,故得丹而成道,由於仙傳。若後世之士大夫,居官而不棄官,戀家而不家,只願永得富貴,坐得神仙。無古人志行,神仙望望且去之,安肯顯身而度之哉?不過只有方士之遇,假法之聞而已。益彰者,方士相傳獲利,必有無限方士,巧詐謀進此身,以展提計,則其受害將亦不止於一矣。不尤可恨耶?此貧窮惡棍,騙人利己之流,皆如此。又有一等富人,家貲饒足,初信方士詭言,遂欲燒煉,求為大富。盡遭提手騙法,提罐騙窮,以至壁立無措。要知學燒丹者,未有不破家赤骨而窮者。亦以所聞假法,轉為訪護拐騙之謀;此由自陷於不得已,而亦謀為提騙。如久嫖之客,便甘心為烏龜之類是也。舉世皆假,絕無丹法,絕無人知丹理,更向何處求真?雖苦求之,亦不可得。我故曰:世人不必求學。元陽子《還丹歌》 云:“君看前後煉丹者,誤殺千人與萬人。”又應悟玄子《還丹至藥篇》云:“好紅爐經三十載,一事無成,而後知八石原無入聖功;五金只是凡常物。”蓋學不究玄機,理無妙悟。

又問曰:方士中也有知言內丹,不言外事煉銀者,抑真知有內無外乎?

又答曰:總為愚弄世人之言也。此亦有二種人。一者是一心貪淫恣欲,用女人為鼎,以採戰為道,無志於謀他事。《誡業本行經》 云:“樂淫色者,由先業六畜根未斷也。”二者是本意謀外為騙局,其所以又言無外者,為其人被外事拐騙之多,有不再信之意。故暫言無外,以投其機,入身以餂其疑。既入身則又漸漸言有外,托言唯某處某人獨成,點化致大富,而買官致大貴。此法唯我能之,我代為之者也。此所言無外是計也,非彼真言無外也。亦非真有、非真能、非真代之也。光棍之口,反覆無常。普天之下,皆是如此。當其言有內時,亦必言用陰陽採取。以陰為身外之女人,以陽為自己男身,男媾女為採取,補我得長生之說。此何故為是言也?蓋自為取淫欲之樂,好淫欲之人,專學淫欲之事。家貧不能得淫欲之具,故為是採補之說,以諶恣之樂。墮其計者,可謂至愚之人。故先誘其淫樂,動其愚心,為畜生聚麀之狀而不自羞。縱是顯宦名儒,甘心入其局中。自稱能事,不顧外人之恥笑,為淫欲迷惑之而已矣。久之則又兼進外事,而亦 復遭其拐騙,乃知初言無外為詐,非真知言無外也。後學者,不為此二種人所惑,而能信向真正清淨自然仙道,則亦屢世積修,心地光明,仙階有證者,而後能之。所以王重陽真人與馬丹陽真人,十世同修,皆遇正道而不信邪說。此世師徒同證,是當為後世之鑒者乎!

又問曰:今我欲言無外事,何故古仙皆作丹書詳言精妙之理?既有丹書,必有可為之事,請詳言之,決後世疑。

又答曰:古有此理,而今無此事。仙有此事,而凡世無可得此事之人。若只信有丹書為必有事,殊不知真書少而假書多。假書者,棍徒捏為拐騙,具以欺世而取證如許行為。神農之言真書者,古仙之作。其意:一則為得仙傳者之印證;二則為凡夫妄為者之解惑。夫欲解妄為之惑,謂凡夫偏於貪利,無不妄為。造假為真,以欺騙人,貪為掩暫。暫時掩人之目而求必用。又名染暫,言染造暫時為銀色也。既得假銀小利,恨不煉大丹而取大富。豈知仙訣大丹,上天重禁秘藏,不為世間凡夫用,更不為滅德者用。彼貪之不已而誤信者,是不見其有真丹書之正法,未解其惑而然。若有見真書之理,必當自思:我之所為皆不如是;所聞者又無從得如是;既不如是,即不如是理之可成。是今無此事也明矣,而妄求之心亦當已矣。好將求外欺人騙人之心,洗刷懺悔淨盡,戒惡改過。從善修心,勤求身心性命正道,修個可得仙道之根基,便有可得外丹仙術之因。欲求正果必修正因。可不勉哉?欲求仙術成銀,而不積德修正道,是猶戲臺上,優人自稱漢祖唐宗,終日說入關中、取鳳城,口妄說而終不可有得也,何以異?

夫可為得仙傳之印證者,以何書為真?如太上之《黃芽歌》、之《金碧古文龍虎上經》。元君之《玉清內書》。金華玉女之《說丹經》。鬼谷子之《九轉金液大還丹歌術中經》。廣成子之《浮黎鼻祖》。許旌陽真君之《石匣記》,之《神樓賦》。諶母元君授許旌陽之《銅符鐵券》。吳猛真人之《直指靈文》此即《銅符鐵券》之 註,合書於每章之下。之《大還丹歌》。葛仙翁名玄字孝先。之《採金歌二篇》、之《神符經》。九霄真君之《大丹歌》、之《妙解錄》。 鍾離正陽真人之《破迷歌》。呂純陽真人之《認真歌》。程昭之《析理真訣》。張紫陽真人之《金火歌》、之《金丹四百字》、之《大丹歌》。李靈陽之《玄靈備覽》。嚴君平之《鉛汞歌》。王果齋之《金丹鉛汞歌》。薩真人之《太上指迷血論》、之《鉛汞歌》。 范文正公之《漁莊錄》。虛靜真人張天師之《管見歌》。高象先之《金丹歌》。張三豐之《鉛汞歌》。白玉蟾真人之《金華沖碧丹經秘旨》、之《地元真金歌》、歌乃真書正理。及後世棍徒,借曰仙翁之名,假託為做法, 註於下,其註不可信。之《三元樞要》、之《金碧寶鑒》。尹文始真人之《大丹歌》。李真人之《龍虎還丹訣》。李光元之《海客論》。彭曉真人之《明鏡匣》、之《識一歌》。百玄子之《金丹真一論》。淳和子林太古之《龍虎還丹訣》。雷一陽之《黃白破愚》、之《黃白鑒形》。歌論是原本真書。另有做手一本,是後光棍假作,切不可信。王敬所之《金丹捷要》洪武時人,雷一陽之師。張元德之《丹論訣旨心鑒》。劉太初之《金丹辨惑》。仙家四書,有四種,此一種也。陳自得之《外丹敲爻歌》嘉靖時,福建人也。之《黃白直指》、之《金 谷歌》、之《竹泉詞》。玉田氏之《金大靈篇》。慕陽子之《慕陽真訣》此為徽人,方姓。止能祖述丹經、作詩歌,不悖於理,而亦不知內事者。《鉛汞歌》等書。仙術之同,有得 於神仙下降而傳者;有自悟虛理,而不能燒煉,唯效法作書,以表所悟者。為真理之可取證者,略舉如此。而我伍子,不獲己於無言,恥舉世之為人惑,亦作神丹理論九章,痛為之辯。皆試驗事理,與許旌陽《神樓賦》、《銅符鐵券》,及葛翁《採金歌》,皆合符節。老師所言仙丹者,與世不同。一轉成母,二轉成丹,三轉點化,漸至九轉,而浮黎神炁,似有似無者。可服食延年,而亦不能倚著,誤內修。已抄出於世,誡世之愚。仙丹天禁至重,唯傳苦行學仙者,今古皆不令凡夫知。此言點化服食,正謂辟世之妄為者。予以空言辟之;彼曰汝不知此理,曾似我知。焉肯改過?予以知真,辟世後之妄假,無非欲明得此理,或可自悟自戒。以答張李曹三真人之付囑。他如《秋日中天》成化時人所作。如《夢覺新書》序文甚是正理,篇目散亂不真。如《金丹法藏》,如《百法問》,如《洞天秘典》,如《火蓮經》,如《觀花記》,如《黃白承志錄》等書,醇疵真偽相雜,不由仙傳,而不同仙術。作於誇能之臆見,而陷人以疑論,固不足證矣。又如《度世真機》,如《我度法度》,如《琴火重光》,如假《漁莊做手》,如假《黃白鑒形做手》,如假《地元真訣做手》此三書,皆論真丹之理。萬曆末年,乃有三種假法做手,是當時提罐光棍所偽造者,切不可信。如《三十六照》,如《六十四匱法》,如《七十二家爐火》等書,猶假甚之,不可取證者。並我所未及見者,姑不枚舉。是所必不可見者。見之,則害人心術。吾又論之:仙師之傳道,必擇心專念篤,能修道者,故有直授財物,助弟子得以供日用,而遺世絕俗以密修。虎皮座張真人,助李虛庵真人以行道之資是也。而又授以已成之丹藥,兼授煉銀之仙術。故秘授成銀仙術、得以潛煉助道者,陳正懿謂侯楷曰:“苟非棲隱山林,未易有得也。”言居俗者必不得也。亦甚多人。於中亦有未得授成銀仙術,貧乏不堪潛修,必用外護者。如伍達靈之得張仲二友;如張紫陽之得馬陸二公;如王沖然之得富韓公;李長源之得筠陽親又有說焉,當其初修仙道於世間,則亦必用世間之財,為日費之計。如 鍾離真人云:“真炁未完,一日三餐要食。大藥未就,一年四季要衣。”即《佛藏寶積經》所 云“以生死財而求甘露不死仙財”是也。今而資之外護者,室中三四人,如王重陽真人用李靈陽和玉蟾護法,而二人皆得道;如張紫陽真人,用白龍道人劉守益護法,而師徒二人皆得道。日給用銀不過五六分,七八分,每一人大約用二分;三人者則六分;四人者則八分。歲不過三十金。二年工,則二其三十;三年工,則三其三十。若造靜室關房,則所費不能預算,多寡唯量力。世間每有信向仙道,能出此等些微之財為護者盡多,及願為如此等護者亦盡多。要知護仙佛者,即得仙佛。凡用護者必先見得此人,德行可證仙佛,志念可證仙佛,則用其護,共修同證。如佛所言“施者受者,同成佛道”。若無可證仙佛之德志者,不可用其護。所謂“不使人間作業錢”,避天罰之無成,豈容一概混用哉?古仙所謂“財不難兮侶卻難”者,又 云“擇侶擇財求福地”者,是也。彭真一 云:“投名山,絕常交,結仙友,隱密潛修,晝夜無怠,方可希望。”

又問曰:修仙道者,果煉銀為好乎?果不煉銀為好乎?

答曰:昔龍眉子云:“欲為跨鶴之遊,必藉腰纏之助。”煉固方便美事,但煉銀不密,即為招禍之媒。或至喪身失命而反誤道。或至遺棄所戒而不能護道,雖煉之亦無益。此不奉仙師煉丹之戒者而然也。不煉銀者,未有不依外護。依護者,則宜不甚遠 於世人之居,而便給飲食。太遠則給護者厭煩,太近則又恐世事干擾,略近而僻靜方妙。煉銀者,自有護,必入深山窮谷居之。抱 朴子曰:入山道者,當懸鏡,則魅不敢近人。凡仙來及山神來,鏡中猶是人形。若鳥獸邪魅,鏡中即現鳥獸本相,不敢近人矣。魅去則必腳行,是魅必無踵。若有踵者,則山神也。古仙所謂“起來旋點黃金用,不使人間作業錢。”是也。一切皆取之自辦,遺世可矣。甚省交接應酬閑是非,得以專心悟道而速證果。古仙依此修行者,其證果更大。若不煉銀及不用外護者,又有居山二法:一法者,三四師徒道友,各辦銀三十兩為自身一人之費,三年亦足用。不必妄疑而多求,則各具而各足,何難之有?且居孤寂之山,不能多藏蓄。欲為弭盜之法,弭賊是止盜賊不生窺看之心,使無可窺者。莫善於以銀溶入銅鉛中,只見銅鉛之廢形,而不見銀形,則禍不生。凡取用為買辦,則煎銷些微,若似從佈施來者。及一切衣食等物,皆不令多餘。或每人以三十金,為入攢米堂之資,有密修者,雖待食於堂,亦必要靜室,離堂半、一許。有送供之規則在。則亦足。二法者,三四同志,再多用二三人之力,耕以取食,鑿以取飲。苦修行之,正仙佛之所當然者。後學若以此法自修,亦可矣。亦不必煉誨盜之銀也。切以此囑!昔曹還陽真人囑予曰:“煉銀真是仙術,天福所關。只許汝一見,不許汝妄意,常常為之。恐迷於射利,甚喪厥志。且古言‘不受苦中苦,難為人上人’,三洞聖真,無不由苦行精修者,子其勉之!”予敬守斯誡言,而亦宣言以誡後人。後人其亦奉誡自勉之!

 

 

 

伍太一 十九問

 

十 九 問

 

十九問曰:彼教不信長生,而任其有死者,必有後生。凡人之生於世間,生有身矣,則必有死。及其死矣,性靈無所依泊,則必又生。抑何所為,不生於天,而生於人畜?願語與後學知之。

答曰:生畜之因最多。不善而貪嗔癡淫,皆畜因也。世尊教人,戒淫為第一事,即其故也。故有序云:“觀其源始,不離色心。生滅輪迴,斯為苦本。聖人超悟,息駕反源。拔出三界,然後為道。”是也。予言止此。今詳說之,人若能修眾善,能斷淫事淫念。即悟《楞嚴經》所謂執身不行淫而斷淫事,執心不思淫而斷淫念。所謂命根斷者,乃能不受後有,而生於天。其已生在天者,動一淫念即墮下界。況在人中淫念,不轉生乎?故有雖修眾善,不能斷淫,必受後有之身。

又問:若受後有,有得人身,有得畜身,分受之時,抑何可以轉其畜機,而生為人乎?

答曰:亦由自作而自受者。《佛藏•辯意經》 云:“貞潔不犯外色男女,護戒奉齋精進。”言外色男女者,是世淫人,以男女二色為淫具。意女色行淫在於身前,男色行淫在於身後。故世尊《戒經》 云“不近沙彌”,禁男色也。又云“最不喜母人入我教中”,禁女色也。人以素貪身前行淫者,同於人媾;兼有善因,必投入身前淫受之胎而為人。專念身後行淫者,同於畜交;兼無善因,必入身後淫受之胎而為畜。人若不信,但觀古云“要知後世 果,今生作者是”之說即是。世世皆有一等癡人,最貪身後淫事者,即所謂一條尾,千定萬定者矣。入二教修者,可不急戒身後之淫哉?凡人心中有此見一起,即畜機動也。當機者,能戒之,則見此不淫。見而不見,而歸心於戒定,而後遠離畜機。世尊 云“當珍重波羅提木義是汝大師若我無異”,言持戒也。禪宗皆言“轉位回機”,即此。即《業報差別經》 云:“具修十善,得生欲界天。若修有漏十善,以定相應,兼修禪定者。生色界天。若修遠離身口,以定相因,生無色界天。遠離身口者,即淫機身心俱斷之義。《正法念處經》 云:“持戒不殺盜淫,此三善得生天。”如是既生於天,且不受生於人,況其畜乎?六祖惠能云:“除淫即是淨性因。”誠至誡也!唯禁戒精專,不犯身後之淫,始可滅卻畜機而為人也。談禪說道者,專為身後之樂,其心於知法犯法而望不畜者,必不得矣;因根固結於心故也。至心口不一,禪道盡成誑語矣。我問世人倘見此言,亦肯懼戒之否?

又問:每見宗門人,言了生死不入輪迴畜道,又卻掃仙佛之道為不足學;彼自有法,愈於仙佛。果然乎?不然乎?願說欲聞。

答曰:了生死者,生死已無,了不生不死之謂也。凡人既生有身,必難得無死;既死無身,必難得不生;此常理之必然,亦常人之不能不然者。欲了生死,必保得此身不死;靈性常在此身中,更無何性往彼受生;此生死自然了矣。若不能保身而至必死,則性離此壞身,急尋依泊,必 復生為彼身;豈可以今之死,而冒稱為了生死乎?唯仙佛能不死、而不生;唯仙佛之道,是不死不生之道也。以其使神氣住定不相離身,有寂盡滅盡定之功,然後能保身不死,而得不生,為真了生死也。此仙佛所說之法,教人遠離惡道苦趣之說也。末世邪人外道不知寂盡滅盡定;不唯不知,而不能求知。且又掃去禪定而不用,叛卻仙佛正法。極言禪定至滅盡之非,指為煩難,不如己捷。彼既不能滅盡定,如何了得自己生死?反用誑語欺哄世人,害得遍世間人,皆不知以仙佛正道了生死,甚可痛恨也!

又問:彼以此死為了生死,與不了生死者,其差別何以為異?

答曰:即是一個不了生死。唯真了生死者,此身既不死,其定性靈光獨超劫運,不隨壞劫而壞,安有六道輪迴?故六祖云“性在身心存”是也。即《大涅槃經》云“入菩薩正性離生”是也。不離生死者,平日只行世法中邪惡事而不改,身死時,性只如前行邪惡事亦不改。然世法事,原皆背卻天道的,俱是六道中所為之事,為六道種子。如性偏好貪暴者,則同狼性之貪暴,死後化入狼類;如性偏好慳,好狠毒者,則同犬性之慳狠,死後必化入犬類;如性偏好淫者,則同豬性之淫,死後化入豕豬之類。王磐山真人亦曾說此四類。如性好毒害,則同蛇虎之毒害,死後入蛇虎之類。不分未死已死,此念不離,必因此念入畜道矣。只說還是在人生時,一般不知。已死無了人身,入畜身,既不知入畜身,不求脫離,便成了個堅固畜身矣。只有畜生的受用,萬般苦楚,無能脫離。此所以修身心者,貴於不死而不生後世也。禪宗亦有高僧求投人胎者,為此。凡人死後,靈性所在之處即曰生。又有一等,其性貪食無厭足,如餓者不 捨一口與他人吃,此必生於餓鬼道。由生時死時,皆無厭足之心故也。又一等十惡重大者,入地獄必矣。如陽世牢獄,禁之待發落之義也。此皆不了生死者,如是。有志者,豈可誤陷於不了耶?故古 云:“了即業障本來空,未了應須還宿債。”有人身者,其思之。

 

 

羲人 七問

 

崇禎丙子年秋中朔,伍沖虛子在金陵,將遠行。李羲人,初為應天府學庠友。己巳初夏,參博山無異和尚,禪機鋒最稱自悟。至庚午季秋望七日,拜入予宗。為扣性命雙修之旨,竟 遊楚浙七年。如新於茲,始還金陵之家。乃有七問焉。

 

 

問之一曰:昨觀《直論》此沖虛子壬戌年所著,《天仙正理直論》一書行於世。所 云煉精化炁,如何知得是化了炁?

伍子答曰:精化炁者,是初關時設,為次第之名目也。只為精由炁化,則以炁之發動時,不令化精,而復全真炁;是即元精還元炁而言化炁。元炁即無形之元精,不順去化有形,故曰精化炁也。若謂後天之有形質者,而可妄指為精,則有形質者,以形質為礙,不能化炁。身中虛靈之處,亦無安頓處,亦無通達處。凡借精化炁之言,指人以執信者,乃房術邪說之人,莫不執以誑世,以舞弄後人。不知所謂銷礦成金矣,而金不復為礦。燒木成炭矣,而炭不復為木,亦不復地氣而長旺。此喻觀之,可無疑矣。於發動時而還靜,還於本地,用 週天火薰蒸之。薰蒸得理,則炁歸本地而更長旺。薰蒸不得理,則不能如是。今日發動時化炁補得一分,明日發動時化炁又補得一分,動而至於不動,補而至於不用補,補至十分,而元炁具足。具足時,便化炁了矣。不復有精,而亦不復為世法用,大藥生矣。謂之“華池蓮花開”;謂之“赤水得玄珠”;亦謂之“地湧金蓮”;亦謂之“天女獻花”;亦謂之“龍女獻珠”。萬般喻名,但要悟得此理,而後不失之浩瀚無稽,茫然稱博。

 

 

問之二曰:精以炁化,而精炁本一,固以化言,則易知。煉炁化神者,炁神原二,而亦以化言,是何故?

答曰:炁神二,以其有炁有神現在,故二名之。及至心息相依,一向清淨隨順,至於寂滅,得息無出入,心不生滅,大定而常定矣。夫息無出入,是無炁矣。而息住脈住,其神寂為性,獨有真覺真照。先若無此元炁助神,則神不能常覺常照。炁不合神,則神亦不能常覺常照。即神之能常覺照由於炁。炁神歸一,而為神通,非炁化神乎?

 

 

問之三曰:如何名為小週天,大週天?

答曰:有異用,而後有異名。曰:請詳其所以異?曰:小週天者,坎離交媾之火候,以雙修性命者。所用者小,故稱小。所謂“十二時,意所到,皆可為。”一日內,不知其幾 週天矣。究其妙,正饑時吃飯,困時打眠。始覺名如,末覺名來,時之理也。凡覺照,則小用週天。不覺照,則不用。用之妙,有升降、有不升降。鍾離語純陽翁云:“可升之時,不可降。”若是者,所以為小也。大 週天者,乾坤交,陰陽混一之火候,法輪遲緩,綿延昏默,終日間如醉醺,如浴起,而暖氣融融。禪宗人自喻為山前水牯牛,略似也。所以張紫陽真人云:“此大週天一場,大有危險,不可以平日火候例視之也。”究其妙,我師還陽真人 云“此候,無顛倒、無進退、無升降”,則其大旨,便可推知。即白玉蟾真人所云“無去無來無進退,不增不減不抽添”之謂也。其始也,以一時為一週天,以一日為一 週天,以一月為一週天。其既也,至於十月,而不知其亦為一週天。其大如何?以其用大,故稱大。夫即以候之緩而週者,曰大,自然妙合於緩,而不得不緩。候之速而 週者,曰小,自然妙合於速,而不得不速。然又當知小週天,本無天以週,而且建立為有,謂之從無入有也。大週天,始週有為,而漸入無為,無火候境界,謂之從有入無也。若所謂心能依息,則萬法歸一。心息大定而涅槃,而一又歸於無。此 週天之異用,為大小異名也,如此。

 

 

問之四曰:《直論》謂煉精化炁在下丹田,煉炁化神在中丹田,下遷中,是一遷,而三遷之說,又如何?

答曰:按三遷之說, 於鍾離答純陽論還丹云:“還者,往而有所歸。丹者,丹田也。丹田有三,炁在中丹,神在上丹,精在下丹。自下田遷至中田,中田遷至上田,上田遷出天門,是為三遷功成。既自下而上,不復更有還矣。”吾見 鍾離此語矣,聞吾師之說同。夫煉精化炁在下田,至化炁到絕無有精,而惟含藏真炁,炁尚在杳杳冥冥之間,採之而至似有似無之妙,此可遷中田而化神者。中田曰離南,所以文殊菩薩往南遊行者,即此。“龍女變男子,往南方無垢世界”者,即此。《華嚴經》 云善財童子五十三參,皆往南行者,亦即此。善財童子,即仙家嬰兒之喻。予嘗聞仙師還陽真人 云煉精在下田。雖曰反覆循環於三田,而此真性,常若不離於下田;即世尊不離菩提樹下,而上升須彌,升天宮之秘旨也。化神入定在中田,而始之沖和塞乎兩間,歸之無極,常若渾然曠中、下而為一。所以世尊“於欲色天二界中間,化七寶坊,如大千世界,說甚深佛法,令法久住。”久住者,大定也,即其事也。其所以然者,精炁本地在下田,故二者專歸於下。炁在下,而神本地在中,故雖化神在中,常渾合,若充塞、若虛空,其中下而為一。此又古仙之不肯輕言,凡夫之無所授者。今敢直語之,為後聖謫。

 

 

問之五曰:仙家不用定,今或可不必言?

答曰:王重陽真人云:“呼吸相應,脈住氣停,靜而生定。大定之中,先天一炁,自虛無中而來。”又云:“定中知動,方是造化。”邱長春真人云:“息有一毫之不定,命非己有。”馬丹陽真人 云:“定息採真鉛。”又云:“定裏見丹成。”又云:“工夫常不間,定息號靈胎。”太上云:“轉神入定,以成至真。”《斗姥心經》云:“知守本來真身,更能精修大定,乃至形神俱妙。”元始天尊 云:“息依神定,性定命住。”張紫陽真人云:“性定可以煉丹,不定而陽不生。陽生之後,不定而丹不結。”《中和集》云:“九載三年常一定,便是神仙。”諸說重宣如此,而世人猶有不及信,不肯承當,亦不知天上未有不入定之仙也。

 

 

問之六曰:古禪師,有數十年入定而不出者,可同否?

答曰:同者也有,不同者也有。同者,同於能絕淫欲,持梵行清淨,則陽精不漏,精根如童子,得漏盡通者。此六通之果,古謂之不生死阿羅漢,唯聖僧、神通僧有之,是則同。不同者,為精漏未盡,精根未能如童子,則無漏盡通,不過謂之五通鬼耳。雖能入定,全是陰界陰神,雙眼皆合,不及漏盡通者之雙眼開也。唯十二時中無昏沉,方能使得十二時。眼合者,敵不過十二時,即無真定。有在定迷而轉生於人世者,或迷而轉入於橫生者,性已墮去,而空殼在斯,亦何足取為定哉?此不同之謂也。頑空入定、無慧照者,皆如此。學者不可不察而明辨之!

 

 

問之七曰:形神俱妙,赤血化白血,及拔宅飛昇者,皆還虛後事。今言初定初出時,何故言俱妙,似欠是處?

答曰:不欠。是到得大定而出定,即得不死不壞之形,不生不滅之神。神能超越天地,而形亦隨之超越天地,何不可言俱妙?即此一得永得,直到還虛後,亦即是這個俱妙。故說初生人時是這個人,乳哺大也只是這個人。如八地成佛,是這個佛,再加持至九地、十地、十一地等覺,也只是這個佛。何嘗有異?如此,則知俱妙矣。又謂赤血化為白血者,此非所以語神仙、天仙也,乃人仙不老者,及屍解之類者耳。何以辨之?人仙者,精全而元炁固,依呼吸之為用。有呼吸在,則有氣血行,由靜多而動少,氣為踵息,血化白亦宜也。但能延年益壽,而差異乎常人者。若曰神仙天仙,其炁化神矣,不化氣血。息也住,脈也住。即二禪之息住,三禪之脈住,似之。更有何物可流行,而為白血乎?所以古人 云:“血化膏,息定無氣,則亦無血。只有肉中膏脂在,故曰血化膏。腸化筋。食則腸充之而空,不食則腸不空而實為筋。此二者,自化神胎成以後,至出神煉神還虛,皆如此。誠理言也!古天仙又 云:“說盡萬般差別法,總與天仙事不同。”然此一會說也,皆本予之直論而重明之者,但未聞究問元精,我且囑之曰:元精有真,不可以凡擬;真中有信,不可以律拘;為上天之秘機。願再致思焉,可矣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長沙王朱星垣 二問

 長沙郡王,吉王太和之堂弟,號星垣,未登仙派。

 

 

一問曰:精滿不思欲,炁滿不思食,神滿不思睡。必如何得滿,亦必如何知得是滿,請示教?

伍沖虛子答曰:得滿則有知,而滿則由於補。如補精之法,謂之築基。凡人之精,已為淫媾耗損,無修仙之基,為不滿之物。大修行者,補精時,必遇精生於先天之真時,即用火以薰蒸,薰蒸即補也。補到化炁,而在內未發生之本炁,亦並得薰蒸之炁補。即此炁純,無精可生,便知實滿。百日內事也。精自滿,竅自閉,大藥一到,淫根自縮,同 於童子。從欲不可得,何用思欲?世所稱返老還童者是也。而陰藏如馬蝗之說,乃為世尊三十二相之一。此欲界執身不行淫者之功。若精竅不自閉,淫根不縮如童子,不如世尊之陰藏如馬蝗,則不得謂之精滿。淫根既斷,即得長生小果。若能躲避三災,亦可如呂純陽祖所謂壽同天地者。亦可如佛說,壽命幾千萬億劫,幾阿僧祇劫者。從此以上出欲界,而升仙界。心在入定化神,不至思欲。《楞嚴經》所謂“淫機身心俱斷,斷性亦無。”是也。又何思欲之有?然先補精,有神炁配合時,固已補得神炁俱旺。及所化之真炁,超脫過關時,前之炁歸元海為坎實者,漸漸以坎實點離虛。虛得實而皆實,即有所謂“禪悅為食,法喜充滿。”實則不饑,何用思食?《太上胎息氣經》 云:“呼吸如法,咽之不饑。”《子至德經》亦云:“吸氣以養其和,孰能饑之?”是也。然十月胎圓者,固皆不食。初一月即能減食,三月而谷自辟除,四月以後絕火食。當知此後真不食,故曰:炁滿不思食。世尊亦 云:“如來應供等正覺,尚無所食。”此而猶食,猶是有生死的凡夫,無定力也,不可得謂之炁滿也。如《楞嚴經》所云“食地中百穀,足不離地”,必使身心二途,不服不食,我說是人真解脫者。若不食,則已漸入於仙。仙則神滿。神滿者,純陽無陰也。古仙謂“分陰未盡則不仙”。如有一分陰在,即有一分昏沉睡魔。十二時中,靈光不自覺照,神亦如何得滿?則不可謂之以神補神,則不可得謂之神滿。觀太上 云:“轉神入定,以成至真。道如不備,仙亦不成。”我故曰:必使神住定,炁亦隨之而住定。神炁俱定,從一日之一日起,即能不睡。晝夜常覺,惺惺不昧。十二時中,無一時不入定,亦無一時不在定。如是,十月之間,方得神滿不睡。既無睡,又何思?到此心無生滅,息無出入,已成陽神。仙佛到此,皆出陽神,便出色界,到無色界矣。不存知見,而全歸於無為,煉神還虛合道之義。當知此,又神滿以後,九年面壁事也。

又問:可是別有精炁神,補此精炁神否?

答曰:非也。真正金丹大道,非待外求。只是自身中,現在精炁神,當發生長養向外時,還於身中,合而為一,歸根復命。自然發生長養於內,自然充滿,亦強名曰補、曰滿,實非補、非滿也。說到神滿時,精炁盡化於神矣。神定於見性,妙覺同於虛空,出無色界矣。何滿之足言?

 

 

二問曰:聞古人云:仙養神胎,煉炁化神,而出陽神。佛修禪定為悟道,道成則出定。昨者,言仙全是入定出定,莫是以胎息轉為入定之名。抑以佛法,可擬之仙法否?

答曰:皆非也。《道藏》經中,有《太上妙通轉神入定經》云:“轉神入定以成至真。”昔張天師 云:“神一出便收來,神返身中炁自回。如此朝朝並暮暮,自然赤子結靈胎。”即此經義也。有《太上 斗姥本命延生心經》 云:“修煉九還七返大丹者,持此頓悟玄關。靈光現前,了證太玄三一之道。知守本來真身,更能精修大定,乃至形神俱妙,與道合真。”有《太上胎息氣經》云:“安靜則神定,神定則氣和,而元炁自至。”有《太上智慧本願大戒上經》 云:“當制念以定志,靜身以安神。”有《元始天尊得道了身經》云:“息依神定,性定命住。性命雙全,形神俱妙。”有《太上九要心印妙經》云:“神定則炁定,炁定則精定。”又 云:“意定神全水源清”。又云:“飲食太飽,息炁難定。”又云:“息依神定,神凝炁結。”又云:“性定命住為養火”。《文昌經》云:“萬炁齊知,得入定門。”又 云:“修真妙行,初定通炁。大定全真,妙行通靈。”經之所垂訓者,皆如是可定。又,鍾離真人云:“三關不固,神炁不定,豈不走失元陽?”又,王重陽祖云:“聖胎既凝,養以文火。安神定息,任其自然。”又,張紫陽 云:“恍惚杳冥,定之象也。惟定可以煉丹,不定而陽不生。陽生之後,不定而丹不結。”又,陳致虛云:“煉己日久,六根大定。”又,馬丹陽真人云:“神不外遊,精炁自定。”又 云:“安心定念止,湛然不動,名為真心。”又云:“工夫常不間,定息號靈胎。”又,司馬承禎《坐忘論》云:“但心不著物,又得不動,此是真定正基。”又《中和集》 云:“造道原來本不難,工夫只在定中間。會向時中存一定,便知日午打三更。藥物只於無裏採,大丹全在定中燒。”曰:“無念之靜定純熟,可致無生。”曰:“九載三年常一定,便是神仙。”又,陳泥丸 云:“以端坐習定為採取。凝然靜定,念中無念,工夫純粹,打成一片。”又《還真集》云:“湛然不動者,謂之定。定中覺靈者,謂之慧。”又,白玉蟾云:“以虛無之境界,為靜定之工夫。”此諸仙翁之所言定也。未有性不定,而可謂之成道者。予今以二家言異旨同者,而重宣之:仙家言胎息,言如胎中之息;息之在胎,呼吸不及於外,而若不呼吸者;漸入於定也。此息定,而性隨之定,炁神皆為一神;神既一而全,而大定得矣。《楞嚴經》亦 云:“既遊道胎,親奉覺胤。”又云:“形成出胎,親為佛子。”所以云:出陽神,即是出定。邱真人云:“息有一毫之不定,命非己有。”為此言也!佛家言入定,以初禪念住者,心不外馳,而不著欲境也;二禪息住者,如胎中之無息,正父母未生前也;三禪脈住者,呼吸絕而氣息定,惟內炁之息定,而後身外之氣脈不動,手無六脈,大死一回之驗也;四禪滅盡定者,胎息久久絕無,一得永得,大定而能常大定,胎完神就之說也。胎完足,自然要出陽神;定極,自然要出定;本一也,不可異。識得了,原來只是這個。

 

 

 

伍守虛 二問

 

一問曰:昔同於曹門問魔事,曹老師云:“凡遇魔來,有心中偶起一念,為內魔。或身外有見有聞,皆為外魔,即天魔、邪魔等。速用焚身三昧火,為降魔之法。”我今忘卻,請為我再言之?

沖虛子曰:三昧者,佛言正定中之受用也。所謂燃臂燃身者,即如是。此正邱祖法門所言之定法也。而仙言薰蒸四大,與焚身三昧何殊?火氣盛,則魔不能容;如世尊出火降毒龍,降六邪師,降野牛,及入三昧火中,而降毒龍。又云“火化以後,收取舍利”者皆是。而真我藏於火中,則不見有魔矣。

 

 

二問曰:古云“得之者早修,莫待老來鉛汞少。”《太上靈寶大乘妙法蓮華真經》云:“精多則魂魄強,炁少則性情弱。”又云:“人有久視之命,而嗜欲滅其壽。若能導引盡理,則長生罔極。”每見至鉛汞少者,不知彼修如何?

答曰:一者亦有師傳仙機,採藥煉精,內補築基之法在。二者亦有服食草木凡藥,外補之法在。單用其一固可,兼用其二速效尤神。故《黃庭經》云:“百二十歲猶可還。”鍾離《靈寶畢法》云:“晚年奉道,而炁不足,十年之損,止用一年工補之。”此言補於築基也。然有補之易者,亦有補之難者。修行者,因炁以長炁。而炁太衰者,則長甚難。靈根凋於中,長之遲緩,故補之亦難。易補者,謂陽炁雖衰,尚有生生之機,所謂“一年補十年,精神可復盛。”而成童體。若難補,則有陽痿之類者,陽炁陽精將絕,無可補之隙,則必用敲竹鼓琴以喚招。《悟真篇》云:“敲竹喚龜吞玉芝,鼓琴招鳳飲刀圭。”後人皆以此為衰老所修者言之,予曰近似。但精既竭,而無順以生人之具,即是無逆而生仙佛之本。有順則有逆,謂見色便見心者,此也。謂“眾生即佛”者,此也。無順則無逆,乃所以補之難也。邪淫之人,借此機會誘人曰,必用女鼎採補。不思女人身中無精,何採何補?與仙道以自精補自精者,大相違悖。世世愚人,無由得聞正道,故輕信棍言,陷入淫坑。以速死之事,誑稱不死之道,而不反思。終日逐年,眼見得,愈採女而愈敗精。愈習久戰,而愈不能久戰。取勝保身,窮極歲月,徒勞而無益。何似得一至簡至易之藥餌為補哉?故仙家有至玄妙至神效之仙方,非採補而同於採補者。若以世法用之,固能戰勝。以道法用之,即能補精,全治少壯已來之病,大助衰老及身之陽,可不珍重求一方耶?然所以無順生者,是何故?或以房勞之故;淫媾多者,精竭而筋弱,不能至老而自痿。或以採戰所勝;習採戰者,晝夜淫媾無度,意謂有補,而實受其傷。精盡耗竭,而筋亦早軟,不能至老。或受地氣濕故;坐臥住地卑濕,則濕最軟筋,而癱瘓皆由於此。或受浴水濕故;凡人未知學道之先,行在世間事,其淫媾之後,不宜入水。遇冷水,則永為陰症,此人人所已知者。遇熱水之浴,最受濕而傷筋,故筋亦軟。此人所不知防者,故多犯。至筋軟者,軟則不能復勁。至筋縮者,縮則不能復伸。皆絕生理之由也。所以生理絕者。則必曰:其續得生理者,而後能長其生。長生者,必要精充實,即是元精足。元精足,即是元炁足。得生理者,則有精可以補精炁。故曰能長生。思惟曹老師昔云:“精不足者,補之以炁,精不足,即是精枯竭。採不足之精,而歸根,行小週天火候,薰蒸日久,則所歸之精,得炁助而生精,而精自能足矣。形不足者,補之以味。”形不足,即是形痿縮,或專心於敲竹鼓琴,而招喚者,其動雖有常而稍遲緩。或兼用外藥草木之五味而補之,則效速。故以五味補而求形足,生精而補精也。遂乃授予一妙藥仙方,炁味俱全,兼補雖易而能起死回生,易為採取助成大道,謂之助道金丹。此亦蓋世無二之方也。凡衰老若無此藥以回生,則必不能速還丹而成金液矣。昔抱朴子云:“先服草木以救虧缺,後服金丹以定無窮。”即此說也。不忍私之一己,用以公之同志。令在世者,得以補衰種子;令超世者,得以助道還丹。

又問:請示方之名,藥之味,制之法,治之症,施為有用之言,普救無邊之眾。可乎?

答曰:陳希夷華山西嶽名。碑記之方,勒方於石碑,亦永傳之意也。名曰老奴蒼龍丸老返為童之義也。老人衰痿者,能起之陽。縮者能伸之。中年虛弱者,能補之。皆可復勝於少壯者萬倍。凡世人之精冷及男根冷者,服此一月,即能種子。歌曰:“此藥甚靈驗,添精神髓堂。去冷除風疾,扶經更起陽。老成宜修合,秘密莫傳揚。服之保元氣,延壽永安康。”傳此方者,謂陳總兵得之於安土官宣慰司,具百金贄而得者。其聲價之高,則效驗果亦甚異。廣木香五錢,治浮滲尿脬中遺尿滲漏者,因元氣耗竭之故也。小便秘此藥味溫苦而氣降,制則用生薑佐者則效速。曬而為末及成丸後,皆只日曬,忌見火烘傷性。治又破結氣於中下焦,逐積年冷氣。燈心二錢,通利竅通小便之竅,使精尿皆可通。利小便,治癃閉成淋者用從草中新剝出者佳。制則難成末,須以粳米粉,作漿漿之,曬乾為末。入水洗分澄去沉粉,取燈心浮者,曬乾。配數難制而耗拆多,須多制,方可足配數。破故紙又名胡奴巴。一兩,大溫澀能治脫治脫精之症。故得元陽堅固,骨髓充實。治勞傷房勞之所傷者。除囊濕而縮小便,暖丹田,腰痛、膝冷、腎寒與陽痿。酒浸去皮,用麻油拌炒熟,去麻,瓦焙熟更好。忌羊肉、雲台菜。核桃肉一兩,治房勞傷,止腰疼。甘平無毒,去皮,另研拌。破故紙為一處,以此引破故紙入腎。牡蠣粉一兩,用左邊顧而大者佳。煆微紅,採用中間,如粉之處。四邊堅硬者不用。入腎血分藥也。同熟地黃用最益精。止尿管遺,遺精、遺尿俱治。止鬼交精遺夢遺也,又治老痰。車前子一兩端陽時採,去淨外衣,擇實子。童便浸,炒乾,勿傷火。入膀胱通尿管,淋漓澀痛,不走精氣,益精強陰,止尿血,利水道,令人有子此種子之要藥也。馬蘭花一兩酒浸曬乾用。藥店中不知辨認此藥。按《本草》云,味辛平,無毒,生於澤畔,形同澤蘭,氣臭,花紫似菊,北人呼為紫菊。若無此則用澤蘭,原是同種,而同治法。生澤中者名澤蘭,生山中者名山蘭,三種原是一也。能破宿血,養新血,止吐血又治鼻衄及血痢。萆薢一兩莖有刺根,白實者良。切片、酒浸、曬乾。忌食羊肉。補腎益精,縮小便,治陰痿失溺,強骨節又治痹,除風寒濕、止腰背冷痛、筋骨掣痛,明目。韭子一兩,歸心益陽,止莖管白濁遺精。同桑螵蛸用,止漏精補中,止夢遺小便數,治下元虛冷,小便不禁凡世人之遺精,由淫想無窮,房勞太甚。病發為筋痿,為白淫隨溺而下者,並治。木通一兩,利小便,泄濕熱,瀉小腸之火又治丙丁之火,諸經濕熱,皆使由小便泄去。腎虛者,亦慎少用。山茱萸肉一兩酒蒸,去核,用淨肉。性微溫,補腎興陽、長陰莖,益髓固精、節小便、止滑精,陰虛者極當用之。暖腰膝,明目,逐濕痹,治耳鳴,除風邪強力。桑螵蛸一兩氣平,二三月無桑葉時,收之則易尋,曬乾,炙熟。用生者,則泄大腸,亦風藥中專用者。治虛損腎衰,益精、強陰、補中、除疝、止精泄、 癒白濁、通淋閉、利小便。又禁小便自遺、身衰精自出。房勞致小便利者,加而用之川中來者,大於大拇指。全蠍淨身一兩去足尾及內土俱淨,炒褐色,方妙。治疝氣又治風痰、中風口眼歪斜、掉眩、搐掣、耳聾。母丁香一兩,壯陽又溫暖腰膝,殺甘(匿虫),堅齒。紫稍花一兩《本草》無此種名。昔秦州劉子,指池水中蒲草,心上有花,示予:此花甚能興陽起痿,為天下第一靈物,乃做鞋三棱蒲之花也。似柳花及似菖蒲花者更長大些。如大拇指大,三五寸長,無心無梗,如蠟燭梗在如燭之下。江北一斤只賣銀一分,每兩一文錢,近於所出也。金陵曾見每兩賣銀一分。用羊脂酥拌炒為妙。予問:此味何功?答曰:人犯房事後,水濕傷筋,故筋軟筋縮。以此治之有神效。肉蓯蓉二兩酒洗,剝出身外浮甲,劈除心內竹絲樣膜筋。酥炙,忌鐵器勿犯,微溫無毒。治絕陽不興、泄精、尿血、遺瀝,補房勞,堅強筋骨,能除莖中寒熱痛、膀胱邪氣暖腰膝,長力。遠志二兩溫去心,用皮,以熱甘草湯浸一宿,曬乾用之。不去心者,令人悶。忌食豬肉、生蔥、冷水。腎中氣分藥也。益精壯陽,益腎氣強志倍力。菟絲子二兩氣平,水洗,去砂,次以酒浸,蒸,搗爛作薄餅,曬乾,為末。益氣強力。補髓添精、止夢泄、強陰、堅骨。治莖中寒精自出、尿血、溺有餘瀝。蛇床子二兩平,揉去皮殼,取仁,微炒去毒,即不辣。有殼則辣。治陰囊濕癢炒為末,撒上即乾而不癢。曾用此單一味,屢驗。堅舉尿莖,令人有子種子必用之要藥。白茯苓二兩味平,而氣降。去粗皮中純白無赤筋者,方好。有赤筋,最損目。研末,入細布袋,用水揉洗,取白粉,用濾去赤筋,令淨。凡補藥中,以人乳汁拌,蒸曬九次更妙。入膀胱、腎,助陽,利竅,通便,不走精氣,長陰、益氣、除濕又養神、祛痰。仙靈 脾二兩又名淫羊藿。羊食之多淫,故名。凡生長之處,不聞水聲者良。五月採用莖葉。葉似小豆而圓薄。莖細亦堅。雷公云:葉四畔有花刺,用鑷刀鑷去。淨細而切,以羊脂拌炒,每斤用羊脂四兩,炒脂盡為度。絕陽不能興者,即能興。補腎虛,得酒助,良。治勞氣病,冷風,老人昏耋健忘者。巴戟天二兩微溫,選用肉厚連珠,中間紫色者佳。擊破者肉雖紫,又有微白糝如粉色者真。酒浸一宿,曬乾用。止夢遺,精滑,補虛損勞傷陰痿,健骨、強筋、益精,腎之血分藥也。八角茴香二兩性熱,鹽酒拌濕炒用。主腎勞、疝氣,治膀胱冷氣起諸痿。當歸全二兩氣溫,去蘆苗,酒浸蒸。全用者治血不足。濕痹不舉,腰痛又治中風攣蜷,客血壅塞,客氣虛冷。沉香七錢微溫,咀而韌柔,削而自卷,名黃蠟,沉者妙。必燒試,有油多者真,市店中每以爛船板,假充者多。得此真香入丸,只宜風吹乾,忌用火烘,恐傷藥性,無功。助陽益精又治冷風,肢體風濕,骨節麻痹。又云:火盛陰虛者,不宜。乾漆二兩予謂此不必多,五錢也可,再多不過一兩也足。用生漆桶近蓋上自乾者,狀如蜂巢,孔孔相屬者為佳。辛溫有毒,炒去煙撚指成末,為度。炒熱用者無毒。生者損人腸胃。畏雞子,忌鹽油。續筋骨故筋縮筋軟者用之。殺蟲服此初坐者,不生虱。補中,治濕痹除心氣血痛,去症,通女人月水。熟地黃五兩曾用過六兩。微寒,酒浸爛,石臼搗如泥。先以蜜和,稀勻後入眾藥則易勻。培滋腎水,增氣力,填骨髓,益真陰,補元氣。大黑蜘蛛七個曹老師云:此物陰寒,有大毒。舊傳云有此一味。我聞李老師述張老祖云:舊傳有此不敢妄刪。但服之恐生頭瘟,及各瘡疽。曾經過數人,多現症腹背。舊本存之。去此方無弊。治疝偏痛,腎子個上個下大人、小兒,皆受濕成此疾。愚謂此味,傷其七生,不必用若腎子無個上個下之症,更不必用。曾不用亦妙。共廿七味,制完為末,共有四十兩四錢二斤半之數。用生蜜四十兩與藥等,將蜜煉至滴水成珠,只三十兩為率每斤必要煉十二兩。和藥時,加清水十兩,湊足四十兩每煉蜜十二兩,必要湊四兩水足成一斤。則為丸,易曬亦易乾。和藥搗千杵,丸如梧桐子大將有四斤半丸。每服溫酒下三十丸,空心或早或臨臥,每日一服。七日見效。太虛弱極而陽久絕者,五十丸更妙。服半月即如少壯。或連服半月、一月,又隔三月、五月,再服一月、半月亦可。或在蒲團上催工之時,連服不間更妙。予說此方之妙無窮。何以見得?蓋藥非劫性,又非偶用而暫效者,乃平常逐日所服,能養元神、補元炁、元精。堅其骨,補其血與髓,則頸項腰脊堅硬如鐵柱。利於坐。堅其筋、益其精,則易生旺而易採補。無凡情欲事者,亦可用,並無有害。有凡情欲事者,亦可用,其功勝膏散塗貼者萬倍。勝用女鼎假稱採補,無益有損者,如天壤之隔;空勞歲月者,如水炭之異。實乃順用之,足以助生人之道;逆用之,足以助生仙佛之道;利益無量大哉!服食丹藥之一端也。其能返老還童也,有如此。予謂:倘中年、少年有服此者,或疑其略熱;外加小甘草三四錢,黃柏三二錢,少滋腎陰亦可。

又問:昔有以飲食滋味補者,與此草木藥味補者,大較何如?

答曰:不戒葷食者,或以膏脂厚味為補,或以腥辣助陽之物為補,汝我亦所共聞。第恐妨天曹之禁戒,曰齋戒者,道之津梁。而亦難於具辦,非貧家之所能。雖用者而效亦緩,不如藥食之為美。藥賤時,只消用銀一兩,可成丸一料。藥貴時二兩三兩銀可成一料。大約四斤半。二三老可足一年服用。堪為助道之因者,安可不為之。吾戒葷輩,遵抱朴子之言,只重以藥食為世教也。

又問:方近於房術計,莫亦不宜於正耶?

答曰:似房術而不為房術用,亦何妨?但生生之理同,不過以順生為逆生,總成就一個逆,則成聖而已耳。慨觀希夷留此方在世,已七百餘年而未嘗遍為世用。今而附梓流通,以出世遍於天下,極於未來劫在世出世者,皆得用。普度寧有涯哉!所謂不能以百日而返炁者,以此藥之能返者,兼用之,少謂一助其速耳!有道之士,珍之!若財力不及用此,則有機先生藥之工,以精補精,以炁補炁,在前語矣。後來聖真亦詳而自量之。

 

 

 

 

顧與? 六問

 與?,名昭,應天府學庠生。?音滔。

 

一問曰:如何是攝情歸性?

伍子答曰:性?人心,虛靈至靜,塵念俱無之時,便是先天。?陽之?,由至靜而微動,謂之鴻蒙一判。有可??精之具,性?便亦覺其有可??精之具,則此發覺便名曰情。俗謂之神情。 復此神覺,還?性?,當攝此?同歸,故曰攝情歸性。其實?採取配合之說。是以《參同契》云:“金來歸性初,乃得稱還丹。”金??陽,亦?所謂情也。古云“二五?精,妙合而凝”者,正同此說。凡言情者,兼神?。如儒家言氣質之性,性附於氣質而動?情,則亦從攝於性,而 復性也。

 

 

二問曰:昭與?名聞元精有?濁老嫩之辨,正不知用老?是?抑用嫩?是?

答曰:至?,而合於無過不及之時,是也。《易》云 “初九潛龍勿用”,?元精微動而?嫩,則其發生變化不旺,故云“勿用”。“九二見龍利見”,?元精壯盛而?充,故云“利見”。如鄭思遠?人所云“月生玉?生”是也。?其勿用於初,而利見於二;便知用?足之二,不用?不足之初;而天機判矣!我《直論》所謂“嫩之?微不結丹”者,以此之過於嫩,而?不足補其?,精不足補其精之謂也。又謂“老之?散不結丹”者,以極老而太過,言?亢龍之有悔也。亦如“月缺金花?”,及“金逢望遠不堪嘗”之說也。但看過嫩過老之皆不宜,則其中自有可用者,在《直論》所謂“非覺而動”者言也,“實動而覺”者言也。“覺而不覺”者,言辨初陽嫩之過也。“復覺?玄”者,言見龍利見之時也。若到此當機,又?遲慢,失其正?。所以邱祖門下徐 復陽?人云“披衣又恐起來遲”,亦言防其?散也。此便是採藥時之危險也。凡用工時,於此?足之元精,只要不著欲念的,便是先天純?;著欲念計較者,則濁矣。念念在道,自然??。

又問曰:煉成大藥亦有?濁老嫩辨否?

答曰:初正則末持,源?則流?。惟??之精?,和合神煉,而始生大藥。則大藥之??,?由元精之??而成者。初不??,則煉藥不成,安有大藥?此不必辨,而辨在中矣。

 

 

三問曰:凝神入?穴,不知還有呼吸升降否?若有升降呼吸,不知又如何凝入?

答曰:許旌陽老祖云“太陽移在月明中”,又云“金烏飛入姮娥戶”,?此義也。升降者,是採取烹煉之要旨。凝入者,是歸根 復命之密機。但升降而行也,神?合一,神在?中;不升降而住也,神?合一,神在?中;不說是“凝神入?穴”,也不得。

又問曰:昨聞?言,妙於升降者,由?倒用之,始得其妙。此?茫然不解,願再詳其說?

答曰:當升則專升而不降,謂進陽火者是也。進足,則?倒之以?降。當降則專降而不升,謂退陰符者是也。惟是升之專,則採取方有得;專於降,則烹煉方有成。非若世人只知以一呼一吸,便?升降者比也。所以純陽祖翁謂“大關節在?倒”者,正言此也。若不識此,雖採取,而不得所以?採取;雖烹煉,而不得所以?烹煉。萬萬不能成丹也!

 

 

四問曰:先生於沖和之理,其中答作用之問,以夫婦晝同行、夜同住?言,固可臆知。第不知徹首徹尾皆如是乎?抑有時如是、有時不如是乎?願詳其說。

答曰:夫婦?一神一?之?,同行同住?心息相依隨息之說。初關有神?,則有小週天,故可以如是言。中關煉?化神,有?有神,而至於無?有神,由大 週天而然。可以如是言其似,而實有不如是之妙。在末後上關無?,則無火候行住,無晝夜週天,唯煉神還虛,頓然見性地位,則不可以夫婦言者,非二物也。一神且歸於無,何況二乎?其沖和之?,本屬有 於初關更?切。

又問曰:小週天如何以子午十二時?言?

答曰:一天之週,原有十二位。按斗柄所旋轉之度,週一日之時;故借?言十二時,用九六之理數也。世尊所謂“見明星而悟道”者,此也。世人或聞推移斗柄運 週天之說,遂以心運氣,行十二位,此亦可笑也。何以故??其心已逐氣外馳,則神不定、失??,而?不凝聚,丹已走矣。必不能證聖者!禪宗人拘拘然,只謂“北斗裏藏身”,又謂“北斗望南看”之說,落此局中矣。

又問曰:必如何得不如此?

答曰:斗柄外移,而天心不離當處。六時進火,六時退符,而天心亦不以進退而離當處。離此,則非我祖鍾離仙翁“凝神入?穴”之理也。

 

 

五問曰:先生語胎息之初,謂從無入有而實無;於不息之中,而或暫有;有無兼用。願詳其說。

答曰:依文悟之,自見其妙。再觀之北七?之孫不二元君,馬丹陽?人之妻。夫婦同拜王重陽?人門下。姓孫名不二,號?淨散人,生三子矣。隨夫成道,與邱長春、劉長生、譚長?、?太古、王玉陽七人同師,稱北七?。有詞 云:“有中無,無中有。有些兒做有,無中裏面搜取。無內藏?,有裏?如無。無有雙亡,還同太虛。”明此,則知亦過半矣。

又問曰:日日精思,猶不得其有無景象,?“聰慧過?閔”不能者?

答曰:任?有精思,有問辯,不過勞心之幻役耳!未若實行工夫所悟之得?實也。所以孔先師云“思而不學則殆”之病,與“學而不思則罔”者等也。君再思中用學,?得其妙。

逾日又問曰:有無二字終難投?,必詳言而後可?

答曰:無者無息,有者有息。?如在胞中,成胎之所以息。初結胎本無息,漸有息,而十月成,生而離母,則我心中無息,息在鼻矣。今要在身中無息處,而作?有息,故謂之從無入有。?入有,則有息;若愚人,便?執著有息之相,便墮有相虛妄,是病非?息也。故 云:實無。息相還證不息之胎息。此二乘菩薩厭生滅而趨涅槃寂滅之時,不能頓已於生滅出入;故於不息中,而或暫焉少有微息。此有無兼用,亦未完胎神,未得大定之初機?然。若非有無兼用之漸法,必不能至離相寂滅;便墮?制外道,則非仙佛正宗無息無相寂滅?樂之本者。知此而行,方可得無有雙忘,還同太虛。

 

 

六問曰:六候進退,但聞其理。請詳如何用於實悟時?

答曰:理明事,事行理也。本非進退,乃借虛?以說明此一端之理耳。若必執進退二字,而勉?言之。蓋古以子至巳,六時?陽。子丑寅卯辰巳六時也。陽合乾,故用乾爻乾策。乾爻用九,而四?之,?三十六;故陽火亦用九,同於四?。子 丑寅以次,皆用四?之三十六。乾策,總六爻之四?,二百一十有六;故陽總六時,亦二百一十有六。以午至亥,六時?陰,午未申酉戌亥六時也。陰合坤,故用坤爻坤策。坤爻用六,而四?之,?二十四;故陰火亦用六,同於四?。午未申以次,皆用四?之二十四。坤策,總六爻之四?,百四十有四;故陰總六時,亦百四十有四。合之得三百六十,而完一 週天度數之義。但其中猶有卯酉二時,不用九六四?,則不滿三百六十之數。前言三百六十者,亦只大略言其火符之粗跡耳。我承聖師所授,曰陽火,曰陰符。謂定而靜者,屬陰以不行火,而陰若符合火之候也,故?陰符。《陰符經》 註,驪山老?授李筌者,曰陰者,暗也;符者,合也。?此義。如是,則行而動者,?屬陽而?陽火矣。凡一切十二時中,分分明明,行九六有數之火,皆當曰陽火。一切時,陰陰暗暗,不行火,而暗合火者,皆曰陰符。行動者似進;定靜者似退;若究及精微密悟,必如此悟之,?得?實玄妙。

又問:有言夜半子時行陽火,日中午時行陰符。似說只子午二時行者,不知如此亦似此理否?亦可成個甚?否?

答曰:甚非也,?無所成!但有犯說拘於天時,?是邪妄?語。?我命由天,非我命在我不由天者。只因自己無傳,不知所以然之理,?捏造?此言,以欺世耳。或?病家,亦借其說而言之,非仙道中和自然之理也。仙家火子之後六時,皆用陽火乾爻;午之後六時,皆用陰火坤爻;乃身心中虛比。活用子午十二時,何等直捷自然!非止子午二時之太少,何等適宜?若用天時子午二時以行火,則我身中藥生時,全不相遇,故不用天時也。

又問:得傳所以然者,何法何義?

答曰:總是要遇陽?自生時,取回以補陽?,令滿足耳。故將呼吸者,以收還陽?,歸於?根,以薰蒸補助。若無呼吸,不能調和。若無薰蒸,不能補助。及至呼吸薰蒸, 週天一週,則陽?得補,復純靜矣。於此,若再加呼吸薰蒸,是不宜於靜中?加功。必俟靜而自動,又得陽?發動之機,?可補陽?者。總是要補,必求再生再補之理,要得?傳也。

又問:火候不宜斷而不續,卯酉二時,不行火候,莫似斷否?

答曰:非也。神?相抱而不離,焉得斷?

又問:採封是子時前,是子時內?

答曰:前也。子起則名烹煉。

又問:採法與封法,如何分別而行?

答曰:當採時則用採法。當封時則用封法。當沐浴則用沐浴法。每次用週天,皆不異。《心印經》云:“三品一理。”《大涅槃經》佛言:“達一切境,不離一法。”達摩祖亦言:“六候別神功。”是也。

 

 

或問十三條

 

引語曰:古今來學道,必仙道大明,從仙師降授而得者,而後可以說仙話、垂仙教。不然,妄言之,罪莫大焉!若不明宗旨,唯蹈襲古人幾句糟粒舊說,惑世坑人者,元太虛、陽葆真之作《直議真詮》,尹蓬頭之作《萬神圭旨》等書是也。他如盧丹亭之作《廣胎息經》,最邪妄、最淫惡,詐托旌陽為說,僭瀆帝經為名,罪深無間地獄。不必言之,而可易知其為邪。唯是似是而非者,最害人之深。不知道者,信其為道;餘則見其非道,每欲為眾辟其邪說而未及。茲因 周友攜至,命之評閱。餘因得以所欲言,數彼之妄。令後賢不墮其坑阱,是所願也!

 

 

一問曰:紫陽、玉蟾二真人皆言“凝神入炁穴”,《直議真詮》云“神至靈妙”,如何凝聚得他?此一句,是《直議》之說,甚錯處。蓋息念而返神於心此一句,是張紫陽自釋凝神二字之說。葆真引來,釋入炁穴之義,猶覺差些。則炁亦返於身,漸漸沉入炁穴去此二句,皆陽葆真《直議》之說,亦差。二說不同,請問如何即是?

伍子答曰:彼言神返於心,則神歸本位矣。炁亦返於身也,只言歸得本位。不似張白二真人所說,神入炁穴是神炁有交媾在此,正有修為處。非神返炁返,各歸而不合一,便謂可證道者。此《直議》之錯認心與炁穴,大悖道也。況張白二真之言,出於 鍾離祖化神前之言,安可妄議之歟?

 

 

二問曰:葆真子議無炁穴,謂元陽真炁散於四肢百骸,又為視聽言動,豈有區區藏一穴之理。此議如何?

伍子答曰:人當受天命而生時,則元炁是本根,原自有著落處,故發明之曰炁穴。及在四肢百骸,視聽言動時,炁之緒餘為用者也;猶為本根仍在炁穴內。雖有不為身外之用時,亦有本根仍在炁穴內。且人不能一日無元炁,即自有所在。有穴無穴,雖不可見,何必議有穴無穴哉?不過煉精化炁時,以下丹田為主。煉炁化神時,以中丹田為主。皆由三田反覆,有行所當行、住所當住。化炁時,固在下丹田,而炁穴又豈在下丹田之外而別議之耶?元精藏於腎,不發動時,即是元炁;而可謂炁穴遠 於下丹田乎?強議無炁穴,自己落空亡,則歸根無所歸,復命無所復。後學毋為所惑也!

 

 

三問曰:元太虛議云“凝神入炁穴”,只是收視返聽,回光內照而已。葆真子議云,非是執著所在,而用意觀照之,不過虛靜以返神於內。其師徒二說孰是?

伍子答曰:元太虛所議八字,乃陰神家活計,非仙理也。葆真子所議,乃空亡之妄語,無果證者。殊不知,鍾離仙翁所言“凝神入炁穴”者,正世尊所言“心目所在”之謂也。彼借回光內照四字為訓,但可訓凝神,不能訓入炁穴。要知仙真所謂回光內照者,異於是!當煉精化炁之時,即回照精炁;當煉炁化神之時,即回照炁存神;當煉神還虛之時,即回照虛。固不可著不相關之處用照,亦不可著內用照,皆落空之境耳!去仙機頗遠。所以佛說:“七處 徵心,皆無有是。”獨俞玉吾所言“回光內照,呼吸太和”,是煉精化炁時之內照,以其有呼吸太和四字而知之。至煉炁化神,非呼吸之可言,所以鍾離正為煉精化炁而發。元葆二說,不足以語此。

 

 

四問曰:李清庵云:“畢竟如何是道,須向二六時中校勘。”不與諸緣作對的,是個甚麼?

伍子答曰:此禪家套語耳!不知仙真上聖、諸佛世尊之所謂道者,無形、無情、無名,至虛極之妙也。其所謂道生一,一而生二。今言緣、言對,當知緣一也;對緣者我,又一也;則二非道矣。此之緣,即塵也。對緣者,即根也。亦是有人相、我相之二者。不與緣對者,去緣而尚有我在,著校勘亦有我在。此世尊所謂我相未除,皆為虛幻耳。我為道中之一物,一為道中之一數。一在,故未至虛極之妙,安可指一謂之道?一在,即神在也。佛宗中,所謂萬法歸一,一畢竟要歸無。化神時,此心著不得緣境。一著緣境,即墮六道。雖化炁時,對緣而心著之則不化炁。何莫非不對緣而遽稱為道?唯如斯而已哉!殊不知煉神還虛,還之無極而至極,方為與道合真,齊肩於仙佛者也。今古尚無,又豈可以二六為言耶?

 

 

五問曰:《坐忘論》云:“勿於定中急急求慧,求慧急則傷定,傷定則無慧。”此說是否?

伍子答曰:此言非也。何以知其非?蓋人之性體,靈照是慧;動而發用,從耳曰聰,從目曰明,逐於外不定於內,則失慧矣。張紫陽真人謂之走丹,即此。不用聰明於耳目,而回光復其本體,則名慧、名定;是名慧於定,不名慧於不定。定此慧,即名定。不定此慧,則不名定。彼 云定中求慧,則視為二矣。果定於先者何物?而反言求慧於定中,不知已定者便是慧,何待於求?此所以非我天仙頓法道理,一性而二稱者,同語也。觀定慧,是一不是二之言,亦相應,能已知此矣。

 

 

六問曰:金丹必言鼎器,如何即是?

伍子答曰:“先把乾坤為鼎器”,此乃仙家起首之定論。

又問曰:李清庵乃云:“身心為鼎器”。又云:“乾心也,坤身也。”是否?

伍子答曰:乾非心也,乃《易》所謂“乾為首,坤為腹”者,是也。行得三田反復之工者,方能真知爐鼎之妙。

又問曰:然則清庵云乾心坤身之說,非歟?

答曰:彼亦誤也。古云乾心坤身者,是取將坎位中心實者,點化離宮腹內陰之理。言坎腎中陽,抽出而成坤。心離中虛,填實成純陽之乾。乃百日關中,煉金丹時之造化,及十月成神之所證也。彼清庵遂混一言之,不發明所用之理,不分辨所用之時,則非也。若必求鼎器於身心,唯百日煉金丹,其烹煉之工,用下丹田為鼎器,可以坤身言,不可以乾心言。心離虛,尚未得坎陽填實成乾也。蓋乾為首,乃有妙用在乾,而歸根在坤,非言心穴也。十月煉神丹,用中丹田為鼎器,可以心言,不可以乾言,亦不屬於坤身,而其妙用歸根,皆在心,非身也。則知清庵之說,與張紫陽真人所言乾坤共為鼎器者不相合。此秘密天機,學者須要得個真知實授來,始能用真鼎器、真皈依而後可成道。不然萬煉千修,毫無所益。

又問:鼎器之說,更多有言臍者;言非臍者;言臍下一寸三分者;言外腎上之毛際者;言心腎兩間,折中之當臍上者。諸說,亦有可用否?

伍子大笑曰:皆非也。此巧言惑眾者,無根之可歸,無命之可復也。金丹大道,因有丹之名,曰丹田,就是生長金丹之田也,非針病灸艾,何用點穴為也?

又問:今言金丹、神丹,何所分別而二名之?

答曰:腎中真陽之炁,名水中金;煉腎中精而化金炁,故曰金丹。煉炁化神,故曰神丹。

 

 

七問曰:昔紫陽真人云:“元性非他物也,亦炁凝而靈耳!”請詳其旨?

伍子答曰:但看天地,亦炁凝而靈,而人之小天地者,即如是。此張真人發萬古之所未發,令人真知性命之宗。

又問:如何是炁凝而靈?

答曰:人從父母二炁初合,只為一炁耳!此炁漸化成微形,中即有一點靈光,如螢光朗耀,漸微動為呼吸之狀,呼吸成,形體全,而神明具也,以生。由是而觀,非炁凝而後靈乎?且謂仙道炁凝而靈之妙者,原夫精化炁者,精由炁化,使炁不化精,而 復補全其炁;炁以化神,而仙道成,則純是一神,而不見有炁;非炁凝而靈如何?唯此一靈,以動而用,則曰元神;在靜時,則曰元性是也。

又問:如何補?

答曰:古云:“以精補精,以炁補炁”。凡人當至虛極之時,元精元炁將發生,而為世法用,此正元精元炁生長之微機也。我則不以世法用,而還歸之 於原,則元精元炁得外來生長之機而生長之矣。正所謂“金丹內藥自外來”者,於此。生而採取之時,即補之時也。運小週天火候,烹煉薰蒸之工,即補之工也。得此時此工,則機相乘而相投也。不得此時此工,則後天呼吸之氣,無可施之理,亦無有益之用,先天精炁亦不得其所補以生長也;則炁不凝而不靈,何以脫凡而證聖哉?

 

 

八問曰:昔一人究玄關一竅,李清庵云:“於二六時中,行住坐臥,著工夫向內求之,語默視聽,是個甚麼。”此言是否?

答曰:大修行人頓法門頭,於語默視聽一無所著,謂之透得境界過。著了即繫縛於塵妄,奚可生心向語默視聽,求外馳耶?

又問曰:如何為是?

答曰:我仙祖李虛庵云:“一陽初動即玄關。”又《金丹四百字》亦云“藥物生玄竅”是也。古人又言“非有定處,只是至玄至妙之機關”,則不止 於一陽動而為言,亦不離一陽動而為言。總此大道雖多,事事法法,皆不無此玄妙機關。且如藥生有時有處,是一玄妙機關。火候調息,進則進而不退,退則退而無進,行當行之道,住當住之所,是一玄妙機關。有鼎爐之在玄妙中者,則鼎中之烹煉,爐中之採取者是也。如煉炁化神,十月養胎,人不知前以煉炁之有為沐浴,即此玄妙機關。後乃純神之無為沐浴,亦此玄妙機關。神有將出之景,亦有所出之法,如何是煉神,如何是還虛,超過虛無於寂滅至極,皆玄妙機關也。故紫陽仙翁又 云:“一孔玄關竅,乾坤共合成。”又言此一竅玄關,即玄牝之門。冬至藥生,火候沐浴,結胎脫胎,俱在於此,則一竅之旨盡之矣。志仙機者識之!然此至玄妙之機關,由真心實悟而得。若徒口說而不心悟,亦安有此玄妙哉?學者尤當勉之!

 

 

九問曰:古人云:“心息相依,久成勝定。神炁相合,久致長生。”二者可能得否?

伍子答曰:勝定長生,皆有先天之炁為心息之所依,為神炁之所合,非止言此出入息之氣也。以出入息,是後天幻化之物,有成壞故。

又問曰:有云“隨息之法,與息俱出,與息俱入,隨之不已,一息自住。”此言亦似心息相依,久成勝定之說,豈亦非歟?

答曰:天仙家真息之妙,自有升降,而至於無升降,不可以言出入。有出入者,即凡夫,非仙聖上上乘頓法也。所以云:“凡人之息以喉,有出入息者。真人之息以踵。”出入息者。徒播弄呼吸出入者,謂之守屍鬼子無先天炁者,則無漏盡通,不能長生而必死者,故名曰:守屍鬼子。學者當精求所以為先天炁者,而後可言依言合。

 

 

十問曰:“息息歸根,金丹之母。”陳虛白此言如何?

答曰:根者,元炁所居之地,烹煉金丹之所,大藥所生之處,即所謂炁穴,亦曰產藥之西南本鄉。煉成金丹,則曰根基。是化神入定之所住基。凡煉丹時,採藥於此,運用 週天火候於此,則息息不可不歸於此。息息能歸於此,則三家相見,金丹可成,生出一粒黍珠,而為服食之寶。以其金丹之所由以生,故曰母。此百日關中之理也。所言息息歸根,便有主張。歸者,即神凝炁穴之理。

 

 

十一問曰:何謂真人呼吸處?

答曰:人之呼吸似天地,故呼亦出於天根,乾辟是也。吸亦出於地根,坤翕是也。旋乾轉坤,是真人呼吸至妙之機,非臍腎中央口鼻諸處。 范德昭所云“內炁不出,外氣不入,非閉氣也”,正知呼吸之妙者。人若不知呼吸之妙處,則不能煉鼎中之丹,去仙道遠矣。最宜究竟。

 

 

十二問曰:有云“修煉必至於胎息,而後炁歸元海,方是純神十月之工。”此言是否?

答曰:非也。元海者,元炁之海,下丹田便是。凡十月之工,炁不歸於下丹田矣。其煉炁與息皆至於無而為神,在中田矣;故非可以炁歸元海言。

又問:如何是炁歸元海?

答曰:元精元炁,生於元海。每將順去,而為後天交感之精。真人依法採取,歸於元海。烹之煉之,漸長漸盛,成服食金丹。故仙聖 云“炁歸元海壽無窮”者是也。此百日煉精化炁時事,非十月化神為言也。余故曰:未甚說透。

 

 

十三問曰:陽葆真子《直議》云:“三宮升降,乃其自升降,非人升降。即犯著禪宗人所謂被十二時使者之理。週天運用,乃其自運用,非人運用。”此議是否?

答曰:全是邪說,誤人太甚!豈不聞古聖云“神運河車無了期”乎?鍾離真人亦云:“丹田直至泥丸頂,自在河車幾百遭。”劉朗然真人亦 云:“華池神水頻吞咽,紫府元君直上奔。常使炁沖關節透,自然精滿谷神存。”者。所以古來高真上聖,教人升降要似自然。運用亦合自然。非言不用人力,而自然升降運用也。凡夫不行道者,升降由經絡管 系,非三田也。運用由五臟而循環,非週天也。唯能三田反覆者,方能三宮升降。得仙師秘授火符者,方能週天運用。所以邱祖長春真人云:“運行週迴,自有徑路,不得中炁斡旋,則不轉。”學者當以此言質之。

 

 

 

 

雜問三條

 

一、或問曰:道人爭高曰仙大,謂老子度釋迦成佛,僧人爭高曰佛大,謂仙必參佛而後成真,果有是歟非歟?

答曰:無徵而妄爭者兩俱非;有徵而曲為強辯妄爭者亦非;亦有兩是可證而不可掩處。自釋迦出世時,老子曾過函谷關,此時亦度關令矣。關令姓尹名喜,聞道而著《文始真經》行於世,西行可證者。西渡流沙,但未聞老子自言曾度佛否,佛亦未自言曾受老子度否,後人故不見猶龍之歎。邱長春真人, 於元始祖四年壬午冬十月,西渡流沙河,止於雪山之陽。從元始祖皇帝征西域時所請也。亦未聞其自言,曾度何佛,曾參何佛。吾人皆當置之不必言,此無徵者。又有俗僧,稱佛先生而度老子,誑世人宗佛而勿宗仙。若此不過只為爭衣食計也。我考之佛生於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者。老子 於商陽甲時入玄女胎,至武丁二十四年庚辰歲二月十五生者。自武丁起,一君。歷祖庚、二。祖甲、三。廩辛、四。庚丁、五。武乙、六。太丁、七。帝乙、八。紂王、 九君一百八十年;又歷周武王、成王、康王、昭王四君,九十四年;共商周十三君,二百七十四年。是老子出世已先於釋迦之歲年,非後於佛者。即令為佛之師也無不可。反妄稱後於佛而受教,豈可乎?此有證而曲為強 辯妄爭者也。佛之言曰:“昔者仙人授佛妙法,如來因之遂致成佛。”後乃指其名曰阿私陀仙,乃西方五通之仙也。事在《法華經》,此仙度佛之有證而不掩者。昔阿般提國有仙,於大迦旃延名那羅尼依頻陀山、阿私陀仙,得四禪五神通矣;後歸佛修梵行,為佛大弟子。又商那和修尊者,乃雪山飛行仙人也,見阿難坐 於中流水面,跏趺入滅,飛空而至,阿難付與正法眼藏,而為三祖。又稱遮迦尊者,中印度人也,為八萬大仙之首,昔生於梵天,遇阿私陀仙,授法已經六劫,投五祖提多迦,得正法眼藏而為六祖。事皆在《傳燈錄》及《五燈會元》。五燈者,宋真宗景德間,吳僧道原作《傳燈錄》,翰林學士楊億裁正而敘之一也。宋仁宗天聖中,駙馬都尉李遵勖作《廣燈錄》,仁宗 御制敘之二也。此俗人所作亦不足憑。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,佛國白禪師作《續燈錄》,徽宗作敘三也。宋孝宗淳熙十年,淨慈明翁明禪師,作《聯燈會要淡齋》,李泳敘之四也。宋甯宗嘉泰中雷庵受禪師作《普燈錄》,陸遊敘之五也。宋李隱林大川禪師,以五燈浩博,學者難究,乃採輯作《五燈會元》。金大定時,另有《繼燈錄》。元順帝至元間,雲壑端禪師又作《心燈錄》,皆詳錄前事者。此三仙參佛而成道之有證者,亦皆西方事與東土無干。我所 云俱有是者,徵此也。非若此而妄爭則非矣

又問:東土有此事否?

答曰:道光禪師,陝府雞足山下人也。初為僧,號紫賢。先參修岩,問道眼因緣,金雞未鳴時,如何沒這音響之句;又參如環,問如何是超佛越祖,聞糊餅圓陀陀地之句;遂能宗說兼通,機鋒敏捷,諸方無能過者。參悟到極處識破,無證果而生死不可了。乃自歎曰:畫餅不可充饑。悟得個皆這邊事,不過說禪談道而已, 於佛祖超劫壽命慧命全無干涉。乃參張紫陽真人門下石得之,姓石、名泰、字得之,號杏林,以地名為號者。聞仙道而成真證佛。又曰:投胎奪舍是執空之徒,伏虎降龍得還丹之妙。又曰:我教法門,只知悟性為宗;世尊所 云先除淫根之妙義,金丹之道得藥為上;然必明心見性為主,方為最上。若以精竭淫身悟性即成佛,萬無是理。佛已說其落魔道。若不煉性而徒求金丹大藥,終是滲漏無成。又曰:大丹未現前,大藥未明透,一毫滲漏,拋身入身。圓明照了,兼修金丹,道成十極,號曰真人。此東土佛參仙之有證者,未聞仙參佛。

 

 

二、李羲人癸酉端陽節遇問曰:今有一人自北都來南,自言頂門開矣。眾驗之果然。人能如此,可謂工夫久者,不知何工能得到此?我且走欲詢之。

伍子答曰:頂開有真假,自稱為頂門開,假也無疑。

又問曰:手驗之則頂門邊前後直長,一路皆動,如是而可謂假,吾不信也。

答曰:君焉能識得破?信得假。君將謂頂門何故以開?蓋為神出而開也。陽神陰神俱已到得真空大定,可以出定之時,則迸破頂門而出。陽神有六通,陰神亦有五通。若無神通;頂門不軟;便是弄假。君可曾知他有神通否?

李曰:未曾問,尚不知有無。

伍曰:不必問。凡有神通者,千萬世之先後,知見過去未來者,謂之宿命通。千萬 里之內外有天眼通者,能見其形;有天耳通者,能聞其聲。皆能見、能聞、能知;況百千步之間,不能用神境通而知見乎?當君去求見時,彼不先知所見之人,又不先知所見之意,則是無神境通、他心通矣。既無神通,頂門焉有開理?

又問曰:頂門既非真開,何由得有這動?既有這動,何又言得假開?即此尊見與我見,便覺有一是一非,而不能兩可者在也。

又答曰:唯有這動,愈知彼是假弄法矣。世人不知頂門之真開者,不動,手按之則軟。不按之,則不見與凡夫異。何以故?由神氣大定,息也住,脈也住,神也住,而後能開頂出神,是頂門開於囟音信。囟門也。但透其舊軟竅之骨而不動言神透骨而出,如火透水而出,勿由孔竅也。為無息脈之動。故若有息脈之動,則通身之脈皆同動;故小兒頂動正與息脈同動者。此理 徵之,勘破彼動之假也。

又問曰:雖云彼動是假,恐亦難能得此動也。

答曰:易能易知。只能瞬目之間而已。世有一等假行氣者,自腦後逆上至頂,轉前而下則頂之前後直長一路有動;是因暫時行氣而動,非若小兒隨呼吸脈動而動者。汝若不信,觀察他不行氣時不動,便識破他未開而假說。何故我又說他是假行氣,為其平時本不行氣,欲哄人觀頂門之動,乃暫時行氣以動之;不對人用哄,則不行氣;是也。世間又有一等人,全不行氣,乃務為誑人之捷法,叫人以手印試其頂,將眼睛雙雙上下連視之,一上下則一動,兩上下則兩動,不上下視則不動。動也只是浮皮,與骨開竅軟,無相干涉。如此詭計,雖有盛德大志學者,不過初學見淺,焉能辨彼之奸邪?而遂輕信之。惜哉!惜哉!

問曰:若如此容易假為得,吾人輩皆能頃刻能之乎?

答曰:如今諸人便可上下視一試之;上下視皆動,不上下視皆不動,諸人亦是有工夫開頂麼?

又問曰:彼何為假此事?

答曰:為人學道,須要把萬種機心、噁心、妄心、欺心,一切割斷,便斷盡輪迴種子,做個了生死、證聖果的人始得。若墮在方外遊說之黨,無往而不為誑騙人之局也。識之慎之。

 

 

三、一友問曰:嘗聞炁化精,今聞精化炁,何謂也?

答曰:人之有生以來,身中一點元炁是性命之宗。及至十六歲乃元炁自能化精之時,身體壯盛,能行淫媾則化精者正此。元炁化一分精則損一分炁,逐日淫媾太甚,精竭而元炁亦竭矣。至人煉金丹服食長生,必要元炁全足如十六歲時,然後得長生;精炁不足則不得長生。故已竭者,必要補之。補之之機,因其化精之炁機有動,方可補得。不然,不得元炁增長。凡炁機一動,趨事淫媾者則為精,乃世法中炁化精之所嘗聞;不為淫媾而收回炁穴,外用 週天火候薰蒸四大,則發動之炁因薰蒸而長旺,乃仙道中之精化炁也。所以元炁復足者,由於留得元精,不至耗失而得;即其由精而後炁足,非精化炁而何?

 

 

 

 

後 跋

 

《仙佛合宗語錄》始成,有姑蘇弟子吳澄川問:斯錄亦當付之欹劂否?沖虛子曰:不可。斯錄也,備龍門秘法天機,續邱祖龍門仙派之錄也。若是有力慕道者,則將此以度同志之人;若是無力養道者,則藉此以遇護道之侶;不比《直論》人人可見也。須百日功成者,方可付之。否則,或三代有德向善,兼能助師養道,或力不足,能代募助師亦可付之。古 云“法財兩濟”,此之謂也!

 

 

附 錄

 

伍真人修仙歌

 

沖虛伍子有仙階,

萬曆元年住母胎。癸酉改元,神宗皇帝年號。母王氏孺人。自嘉靖壬子年六月初一日生,至崇禎庚辰年十一月二十日酉時,無疾而坐化屍解,所謂白日為真屍解,乃升天及生天之類。

父由貢舉齊青教,父健齋翁,嘉靖時,中江西榜貢舉,壬戍科中會元,為權貴所奪。乃就齊地青州府學教授,雖甚貧窘而甚甘清廉,乃善人。而君子修仙佛者,必生於仁賢父母之家,方是因果不昧。古 云:“一人得道,九祖升天。”當知有聖父母而後可生聖子。

卻從文廟毓吾來。文廟是文宣師孔聖人廟。

母夢廟前榴樹果,

顆顆如丹又如火。

吞之一顆化生人,

十月將過遂生我。

又夢環胎九鳳多,

仙兆重來瑞若何。

二年正旦朝將午,

翻身下降入婆娑。

半載隨官臨浙滸,浙西紹興府糧儲鹽法別駕衙內也。

伯陽仙里紹興府。伯陽魏真人也,生於上虞縣紹興府之所治。

五齡父別牧滇南,滇音顛。雲南有滇池。時為雲南維摩州牧。

所怙文章黃蓋土。以官卒也。

當年童子侍師筵,

叔兄兄叔疊繩愆。

十齡奮志明經學,

得遇重陽祖七篇。先天章一,後天章二,坤宮章三,乾宮章四,玄宮章五,黃房章六,地雷章七是也。

十三歲初生異志,家有立齋叔翁,中明經科貢舉,而志於學道。此時見立齋叔之書,謂學道證仙,亦即生學道之異志。

念念尋真求出世。馬自然 云:“此身不向今生度,更向何生度此身?”見此怎不生長生之想?

十六許可批其文,

不向橋門爭二試。

廿齡名利便休心,時岳翁之地,有連主仙祠堂,乃范登雲真人兄弟三人仙祠也。顯靈無二。吾以名利成敗問之,簽曰:何必分胡越,藩籬剖即家。脫身煩惱障,飛雪煙霞。此亦指予之有根緣也。

儒衣敝履幡然棄。

家中頗亦有紅陳,

無奈三年水荒至。每自三月至六月,雨多而水漲。民無平土之居,農無西成之望。

不敢荒年受福多,

也食蓼根十數次。蓼根者,無種無苗。萬曆戊子己 丑年間,江西歲大饑,偶生此物於河泮沙洲,如簪腳大,三四寸長,或微紅,或白,可末為餅食。土人尋食療饑,予亦求鄰家老,食數次。意謂減祿求增福也。後歲不饑則不生。

涉水傳餐救饑人, 時有滔天之水,貧者絕食。每日跣涉送飯,救人饑餓,力為苦行。

足指生瘡痛及身。

衣遭跌濕朝三換,

飯竟加粱日倍蒸。

倉中空穀皆人貸,

券上售錢有幾誠。口稱水荒,心存騙局。

此情有若嬰孩拙,

便是修仙性地仁。以穀借出而不收入,似無知之嬰孩,利人而損己矣。究此施仁積德,亦真赤子之心也。

二旬五月得逢師,生年初至二十歲。

還陽曹姓戚之兒。姓曹號還陽,邱真人派下,法名常化。生於南昌武陽之精渡處。祖、父皆富。聞廬江縣李虛庵真人有道行,治裝往,謂得天仙之道。前此別有一人亦號曹還陽,住鎮江府, 註丹經談外事邪術者,與此不同。後學不可誤以為此,而妄信其言外者。

南昌同縣武陽地,

三里鄰居遇個遲。

一論天仙最上理,

請到家中時扣之。

謂我先人世有善,

謂我前生佛授衣。初生於青州府之官衙才數月,有術者曰:此禪僧之轉生也。

前生修佛猶昨日,

轉世夜眠恰如一。

今生今日得逢仙,

醒後昨心還不失。王夐真人 云:“自修證五六劫及證此身,念念修心倏已一世,形骸雖改,此心不忘。”

持到中秋八月時,

賣田護師同入室。家有父宦囊 餘,荒年為貧饑者,散盡去而不。及至自有所為,必有賣田之勢。

師之兄曰公子家,

勢焰偏高怎及他?

騙得道聞又取寶,此亦慎擇弟子之一端,所謂師尋弟子難者是也。

烏能悔輔度人差。

且做生涯還本利,

我自為之更甚些。

弟兄同到甯州宿,

信個山人解梳木。

山人騙去半本錢,

到家折盡愁思哭。

語予折去百數金,

願把外丹酬你欲。燒煉點化成金銀之術,世謂之煉外丹。當此時師只肯受外丹,不肯授內丹。此見仙師重內甚於重外。

我求超世證仙真,

何欲丹金堆過屋?大修行人家且宜必 捨,絕其俗念,豈可戀外丹而生一心傳乎?予輕外,由於重內,故不受。

予唯不好師固傳,師 云:汝惟不好煉丹,是不貪富貴勢力,德已不虧,志已特異,故可傳外。且仙度人傳內未有不傳外者。資外以修內,汝且受之。但無妄為妄傳則可矣。

但記在心著在目。壬子春,遂與師同煉 於豫章城西,西山之後溪水涯次。

鉛砂凡體入池煎,

黑盡白見成金木。雖曰二體,即古所謂“一物含五彩,亦作仙人祿”者是也。其中金木水火土之五行俱全。青龍、白虎、玄武、朱雀之四象俱備,而後成其為白。予師所謂:一轉成母者,即此是真母。昔旌陽《銅符鐵券 註》,乃吳猛《直指靈文》所言:每黑一斤可得白二兩,則三十六斤得七十二亦驗

面上片片紅桃花,

心中顆顆碎金粟。此即名白金,名乾金、兌金、庚金、水中金、火中金,若雞子。鉛汞名真鉛真汞,為天上之至寶,神仙之秘機。

真鉛真汞是此真,除此煉成得真之外,餘皆世間之凡物。

物白物黃皆此物。此得水火既濟,交金木之神氣者,為神丹之根基。是白而又是黃,非黃而又非白,內外皆若黃白二色,故仙家稱黃白。世人無由能聞,亦無由能見,故亦不知黃白是何物,名黃白是何故。

次次丹頭實所依,

鼎鼎薰蒸化天祿。煉即此,烹亦即此;養以此,而乳哺亦以此。有此,則丹可還,故曰金液還丹。無此,則丹不可還,必無成丹點化服食之理。縱燒煉百年空廢家業,所謂“朱砂未白頭先白,水銀未死人先死。”勢所必至,可不慎之?

超之脫之即丹鉛,超者,離黑而超出白。脫者,離白而超出神來,所以謂之神丹。若非得此鉛中丹之神物,必無成道之理。

暗進明進如酒麴。暗進者,暗進神水、暗進神火,屬烹煉之工也。明進者,明進神水、明進神火,屬火超脫之工也。暗進者在固密之中,明進者顯然在外。所以此妙絕與世法不同,與世談者異。若不能如此,則非丹道,不成。不成,學丹者當安分已矣。

壬子春來一試焉,

般般已驗符親囑。師授已多年,尚未經手一為之,亦乏資財之故。及見《漁莊》所 云大丹只從四兩起手,何不一試為之?況思而不學,終是危殆不安,是以不得不試驗而為真用實理。

雖堪點得住世金,三轉靈光大現,即能點化。

怎敢妄為滿天福。

未惜食田屢賣之,

依師遠出相隨逐。試在壬子,授法在癸巳。雖傳其法而不肯為其事。故甲午又賣田,隨師參究仙道。若非如此堅心,恐亦不得聞道。

甯州旅邸投徐家,

粗飯常朝難食足。初離家之膏粱甚難飽,食其粗糲。

渴時苦菜藥般湯,

夜後柴房虎伴宿。

孔方用盡囊且空,

瘡毒生多眉又蹙。

孤身安飽不暇圖,

修仙決志無疑蔔。信之真,學之篤,心無疑二。

也不為時嘗政事,不求功名,專於事隱

也不帥師抒火計。火藥之法,有攻戰守之全能,實護國安邊之長技。幼時只圖分茅祚土,故學之。見 鍾離棄侯爵而成仙,亦且棄置於無用之地。

七書八尺若為仇,七書者,兵家之武經七書也。八尺者,觀世音菩薩所遺少林寺之神槍,有劈打之法,又名夾槍棍,皆用武之具。修仙佛者戒殺心,正要戒所以殺事。

百史五經不再識。識,記也。五經子史文士博學之具,為治世之需。既治身心則不治世,故不必再記

璇璣倒杖盡休哉,璣者,斗柄運轉,以明星象 週天之占候。倒杖者,地理法點穴法所宜,即球天心十道葬墳墓之仙機。修行擇地異於此,故亦不用此。

禽遁握奇俱已矣。禽遁者,演禽之數,及遁甲八門之法,兵家吉凶、決勝負必要之機。握奇者,安營寨排兵佈陣時,在中軍帳獨持至一之樞機,所謂運籌帷幄之中而決勝也。

時值周基日有餘,

五月廿二奏天衢。遇師一年之後,無一日一時不問道,此而知心識志,方行表奏天庭,及紫微中宮,請天命而決可傳與否。許傳則傳,不許則止。仙道禁戒至重,不得私授於人也。

投詞符節合同了,投詞者,誓之詞也。重陽真人之門人馬與孫等皆焚誓狀之類,是也。世之後學,皆投詞 於師,此則投詞於上帝而請帝命付符節。符節者,即《洞神經》云:升天券以青素帶,身臨升之日,五不見此券,則拘人不得升;水神不見此券,則留人不令升;地官不見此券,則不得升度;天官不見此券,則閉天門不令升進。得券則前入紫府見大道君,然後一切諸神不敢拘制。此天仙度弟子之所有事者。

刺血靈官王證之。抱 朴子云:至秘重者,莫過長生之方,故必歃血盟誓乃傳。欲修長生而不謙勤親師,至要寧可得乎?求心不盡,令師告之不多,秘何及得?浮淺之示,豈足成不死之功?若此之人,亦終不得教之。

在我耳邊說兩句,

聊通一絲修仙路。

不是等閒人可聞,

修仙便要應仙度。古神仙身事歌 云:“天人須選天人學,上天不擢下愚人。”

從今隱處辟邪市,辟邪是鄉間地名,市則有街道貿易。

朝食忙趨日問師。予隔師家五 里許,每日早飯畢,即趨侍師而問道。

一年間有三百日,

半月參將百二時。

十五年間勤侍教,

萬千句裏切尋思。

眼見師餐飲兩頓,

心忘我受腹重饑。每日問道見師餐兩飯矣,我尚未及一餐。亦願效發憤忘食者,故如此。

整整忍饑不想食,

漸漸腸疼不識醫。餓日久,則傷而腸疼,亦不識為餓傷而求醫。

問到黃昏方返舍,

或明或暗到家遲。月上早則明,月上遲則暗,隨著差馬火把而行。

家中飯辦炊三次,

倚門人望不歸兒。

如此朝朝並暮暮,

禱蒼唯願道聞之。

每逢朔望進黃表,每月朔日、望日,表奏上帝,以祈恩賜,全道果。有天仙三催師度

一壇清醮奏青詞。聞道之後,己亥年春,建醮,謝天地及歷代傳道之聖師。

又斬無常三十夜,

勤心進道有天知。斬無常者,保全一年不死之法,有符訣咒以斬斷之。

仙機佛法都問過,

誓今決要天仙做。徐靈府 云:“學道全真在此生,迷徒待死更何生?今生不了無生理,縱復生知何處生?”

生平諸病欲將無,凡童稚時所得哮喘風濕等,皆而欲無。昔丹陽真人在終南西 遊華亭,偶宿窯空,中土津火毒,吐血發喘。道友曰:當食生蔥、釅醋可解其毒。予謂道家有病,他人莫能醫,自治足矣。修煉身中至寶,厥疾自瘳。又詞云:“欲要解四假違和,煉身中金玉。”

些小句言便稱賀。試道行即有驗,凡得一句一言秘妙,無不躍喜稱賀,幸有前緣。

萬般職分總休心,效所謂全拋世事。

一念機緣全煉我。我者,即自己妄想私心。煉有我之心至於無我,便入無生之際,寂滅為樂。

道若不明仙不成,

枉作世間人一個。誓志此生必要明道成仙。若不如此,則前世似實修而人生於今;既得人今,何不以之而修仙,不亦枉然乎?

曾求妻下耳金環,

並下銀釵湊護財。化氣將完,護者要財用甚急,不得不委曲,求為應用。

網巾圈子割還盡,圈子及鈕扣用廢殆盡。

護得師工大藥來。

師家少食我推食,

師家少衣我解衣。

孀慈罪我傾家計,廢家業之資多,不免漸漸蕭索。

荊布愁予遠案眉。舉案齊眉,凡世夫婦之大願。修行者,未成時,離家以修之;已成後,無家之念慮,荊布焉得不愁予遠。

家眾貶譏圖個甚?世人圖富貴,圖飽暖,必圖成家計。今反廢家業,抑何所圖而然。

鄉人談笑願何為?抱 朴子曰:“予忝大臣之子孫,棄當世之榮華者,必欲登名山合神藥規長生也。”俗人莫不謂予為狂惑之疾。然不廢人間之務,何得修如此之志?王重陽真人,一鄉皆說為害風,謂其輕棄家業,為狂惑害風。真人亦自呼王害風而不辭。

幾遭罵辱憑乾唾,有惡侄每持刀殺人、降人,有罵辱至,聞而不聞,則聞魔自消;正煉己法也。

便逢欺打未還捶。曾有二人將欲痛毆,以不還而消之。

說來不盡千千苦,

學道如吾未見誰。

師言汝志我已知,

苦心學道是仙機。

十年三受天仙囑,

速我將伊畢度之。一日老師謂予曰:汝於仙階已有分者,從十年以來,曾三次有天真命我速速全與你道,我今亦知汝矣,當度與汝也。

此道先須辨真偽,真者,成仙之真機,元精所生之時真,採取配合之時真。偽者,凡一切後天有形之精,皆不可成仙者,是偽必要先辨。

真者長生陽神貴。長生不死是真元精所修,後陽神現像,神通變化,皆用初辨得其真。

煉精化氣氣化神,

神還虛矣名極位。

精生本是元精生,

不是凡精後五行。

淫精淫事凡精者,

濁穢焉能證洞清?

只為濁形不化氣,

無形之氣始飛昇。

元精一返補還滿,

證個初基自有靈。此即煉精化氣,築基有成功者。

精滿無生超欲界,精滿不思欲,故曰無生。既無淫欲之具,如世尊之所謂陰藏,則超出欲界之外矣。

心靈方出塵凡世。

五龍捧聖到南方,

入定還神功可大。南方者,離宮心象也。即離宮修定、煉氣還神之說。

未到還神必欲還,還神者,即轉神入定也。未還則馳於外而不定,未有不定之仙佛,必要還於定。

氣停脈住不庸餐。氣停,則氣滿而不思食;脈住,則氣滅盡定而不用食。庸即用意。

只為北堂孀秉節,

可無孝德了其間。

憶母年將九十足,

金陵孤子歸寧速。

成道世尊兩視親,

豈我潛修違所欲?母有囓指之呼,不敢違所欲,奉天教誡而全孝道也。

蓬頭垢面已多年,昔白玉蟾徹夜坐,晨亦不沐,晝亦不炊。或客來有問,以牙疼為辭。無酒亦醉,睡醒亦昏。

蒲團兀坐不成眠。天來子 云:“學道先須學打坐,若還空坐亦徒然,畫餅充饑終受餓。”

一任頓超無量劫,

不須猶說未生前。定到超劫,則證到未生前矣。無可再說,再說未生即是有生,落二義者。

天先地先先有我,先有我即先天地之元神,所以超劫運者,不隨天地同壞。

不生有我是真我。真我,則不生有我之念,是大寂性體。在天地及大劫運度之上,故不隨以壞。若有我,則猶是天地之有後者,為天地之所生,焉不為天地之所滅;若無我,又同天地之無,天地壞我即壞,皆非真我;惟我而不我,是為真我!

我到地天無無無,無無亦無,是至極之極。即經所謂玄之又玄,妙之又妙。

方許天仙是這個。這個者,是真我;無無亦無。我既無無亦無,視天地無無亦無矣。視大劫運度無無亦無矣。天地雖隨劫壞,猶若無無亦無之天地,何 繫於我?故不隨壞,而常存於無無亦無!故曰這個方是這個真我。